記得當年，梅豔芳2002演唱會時，張國榮答應做一場嘉賓，但那陣哥哥抑鬱症生理病症相當嚴重，在後臺時一直胃痛。但答應了，哥哥還是忍著痛上臺，和梅豔芳合唱了《芳華絕代》，毫無排練，就依靠默契，呈現了一次精彩的演出，留給後人一份珍貴的回憶。
如今再看視頻，拉近放大了看，能發現哥哥忍著胃痛，拿話筒的手都微微顫抖。這就是所謂重情重義吧。哥哥那麼多年，天皇巨星，他對待娛樂圈明星、身邊的工作人員乃至普通路人，都沒有任何架子。許多人都說，他是一個好人，一個願意以真誠和深情去對待身邊人的好人。
例子特別多。黃沾說過一個，說哥哥演唱會結束後，近一百位工作人員每人都收到一份哥哥親手挑選的名牌禮物，禮物上有他親手寫的上款和下款。而他送禮物的時候，對每位工作人員，無論其崗位是大還是小，他都喚得出他們的名字，有兩位同名的，他亦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沒有弄錯。
哥哥重情誼，唐先生也是。唐先生2013年開通ins，至今一共只發了38條，其中，每年9月12日，唐先生都會發ins祝哥哥生日快樂，他曬過哥哥過生日時拍的照片，哥哥的生日蛋糕上只有一根蠟燭，沒有年齡。彷彿他在我們心中那個永遠俊朗的樣子，不曾老去，從未離開！
他也曬過兩人的合影，說“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夜天花板有這段戲，總關不上心裡的放映機”。昔日相片中的哥哥和唐先生笑得那麼美好！
去年，張火丁在上海大劇院唱《虞姬》，候場入座時，我就見到了唐先生也在。哥哥當年因出演電影《霸王別姬》和京劇及虞姬結下了緣分。斯人已去十七年了，唐先生來上海看戲，原因也能猜到幾分。
據說唐先生自小便與哥哥相識，他們的愛情開始於1982年12月9日，哥哥26歲，唐先生24歲的時候，哥哥和唐先生的乾媽張玉麟女士生日，兩位乾兒子就在麓晶酒店重逢。
當時哥哥尚無名氣，還被當時經紀人騙了一筆錢。焦急潦倒之時，唐先生為他拿來了一大筆錢，他有些吃驚，這筆足以抵得過好幾個月薪水的錢，但唐先生卻告訴他沒事兒。而在還債後不久，在朋友偶然間的提及才得知，為了那筆錢，唐先生透支了好幾個月的薪水，併為此吃了好久最便宜的盒飯。
除此之外，兩人間點滴故事還有許多，如今看來也忍不住垂淚。不過，有淚也有糖，細細翻看哥哥的採訪和照片，點點滴滴，發現哥哥真沒少發糖，這些糖現在吃起來，依舊很甜。
01.哥哥各種訪談中發糖
1987年接受香港雜誌採訪時，哥哥被問最愛的人，他答了：唐老鴨。熟悉的人都知道，唐老鴨指的是誰。
在一次採訪，哥哥說：“我這樣說好了，每個開始，我不曾騙過對方，而且除了我的愛人之外，我絕不會對第二個人說我愛你三個字。”
記者：“從來沒有？”哥哥：“從來沒有！我說不出口，因為我只愛TA。”張國榮嚴肅的說。
1989年《告別樂壇演唱會》採訪中，“我們已認識很多年，但曾經分過手，不過，我相信我與佢是有緣份的， 在我的演唱會上，佢會出現欣賞，我已經留定座位給佢，如果佢喜歡，我可以為佢留足三十三場的門票，只要佢願意聽的話。”
在毛舜筠的訪談節目中，盛讚愛人是“主賜給我的”，一臉的幸福真的騙不了人。
1998年，張國榮在母親的葬禮上，唐先生就陪在身邊
另一個採訪裡，主持人查小欣問張國榮，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是誰，張國榮說，第一個是媽媽，第二個就是唐先生，除此以外，沒有第三個人。
02.哥哥各種歌曲和演唱會發糖
1985年出現了著名的《為你鍾情》專輯封套上的卡地亞三色戒指。送一個人代表了愛情、友情、忠誠的戒指，代表了一個勇敢的決定和一個比生命更重的承諾。
張國榮與唐鶴德原來有個愛的暗號，在1985年張國榮拍電影《為你鍾情》時，戲中有一個追女生的OK手勢。之後的演唱會，他也多次以ok手勢，偷偷向臺下的唐先生表達愛意。《為你鐘意》主題曲也是張國榮送給唐鶴德的定情曲。
在90年代接受訪問時哥哥說，“我從來沒有講過這段情怎樣開始，全在一首歌裡，就是《片段》。我時時感到現在的甜蜜，不記得當初為什麼，只要撿起這首歌，一切都會想起來，我們時時那樣的，這樣控制不了，像個沒談過的傻子。”
1997年1月4日，跨越97演唱會，張國榮正式公開唐鶴德在自己生命中的地位。“這首歌，送給我的母親，也送給我生命中一位最摯愛的好朋友。”
“其實你們也猜得到是誰，還不就是唐先生麼?!”
原本這場跨越97演唱會最後一場定在了1月2日，因為加場的緣故，推遲到了1月4日，也就是說哥哥張國榮的這番話，原來應該是1月2日說的。他們的感情始於1983年1月2日，距離1997年1月2日那天，整整14年。
2002年底，張國榮雖已得知自己患有抑鬱症，但仍繼續錄音工作。其中一首《我知你好》由哥哥自己作曲，陳少琪填詞，寫道：“若我睡得不安，便想找到你面龐。很清楚我內心願望，很清楚我為何失望，飾演愛侶和好拍檔……同認真的想終老。”字字流露出張國榮對唐鶴德之深情與無言感激。
友人聚會，哥哥唱著唱著《至少還有你》的從背後環抱住了坐著的唐生，哥哥和唐生都很淡定自然，周圍的人也都習以為常。
03.日常生活中的糖
被稱為“世紀大牽手”。張國榮發現有狗仔隊跟蹤偷拍，他不但沒有保持距離，反而在此刻故意地牽起唐先生的手，牽他過馬路，牽他進屋子。
煲電話粥。哥哥自己承認說他在外地拍戲的時候會一天打三個電話給唐生，就說些“你今天吃飯了沒啊”，“吃的什麼”，“今天我在片場blablabla”之類的話，但是這樣就令他很開心很安心。他在拍《霸王別姬》時，就自己出電話費和唐先生煲粥。
劇照
愛打麻將。劉嘉玲說哥哥與唐先生，“唐唐好就哥哥，好錫佢，有時哥哥在外面傾嘢，但又約了我們去他家打麻將，唐唐就會先戥腳，哥哥一回來，他就自動起身讓給哥哥打，有時哥哥食唔到胡，會發脾氣：‘唔打嘞！‘唐唐又會坐低幫佢打，我們大家都叫他做任姑娘，任性姑娘呀！唐唐的脾氣好，哥哥就有點小姐脾氣！但對朋友，就個個都一樣好好，照顧周到，一視同仁！”
愛車互送。哥哥97年過生日時，送給唐先生一輛路虎。哥哥2000生日時，唐生送他一輛小甲蟲。車牌仍是DC339，意思就是唐先生英文名Deffy和Cheung長長久的諧音。
車頭，還放著一朵向日葵裝飾。哥哥非常喜歡這個車，曾公然向邱淑貞炫耀，因為邱的老公之前送她一部甲蟲車。哥哥表示：哼，我也有人送。
作家李碧華曾經在專欄裡透露過，哥哥當年想做導演，拍電影，找了女主角是寧靜，而男主角除了胡軍外，還有個是陳道明。李碧華問為何，哥哥指指走過的唐先生，笑說：看，像不像 ？
哥哥和唐先生一起外出，一般唐先生能一人拿兩人的行李就會一個人拿，不會讓哥哥拿。即使拿不下，也是唐先生拿比較重的那份，哥哥就少拿一點。可能是因為哥哥以前一隻手做過手術，不能用力。
唐先生開車去接哥哥，當時正下大雨。那個地方不能停車，唐先生先把車停在別處，把傘送給站在屋簷下的哥哥，再冒雨跑回駕駛室把車停在哥哥面前接他回家。據記者說，哥哥撐著傘用一種非常溫和柔軟的神情看著唐先生跑回車裡的背影。
“為我學會自己不喜歡的嗜好。”是《我知你好》中的歌詞。唐先生上學時喜歡打籃球，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可哥哥最喜歡的運動是羽毛球，於是他們在一起後，唐先生也改打羽毛球了，兩人經常去體育館對打。
哥哥去世後，這個愛好並沒有被唐先生丟掉。2003年11月17日，時隔半年，唐先生被媒體拍到走出家門，就是在去打羽毛球的路上，當時唐先生穿的是一件黑色外套。
照片登出後，粉絲認出那件衣服哥哥以前也穿過。
04.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
日本作家志摩千歲曾經寫過一本書來記錄她和張國榮日常接觸的點滴《張國榮的時光》，其中也記錄了很多哥哥和唐先生的甜蜜小故事。
“唐生其實是很隨和的一個人，既不會對對方特別客氣，也不會讓對方感到拘謹。凡是有他在的地方，總會讓人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是能營造出一種神奇氛圍的男人。然而每一次見面，唐生都彷彿塵世中的清風一般，從容而穩重，和Leslie那種即時燒水壺一樣迅速熱情高漲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對於Leslie往往容易熱過頭的情緒，唐生總能以他獨特的冷靜而平和的一句話予以平復，使其平靜下來。“
這不禁讓人想起另一則，說90年代時有一次哥哥在大馬演出，演出完畢後，哥哥覺得自己沒有表演好（哥哥追求完美），回到後臺後便不開心，這時唐生過來給哥哥送過一杯茶，而哥哥接過茶杯便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而唐先生呢，嘿嘿，又笑著去給哥重新去倒了一杯水。
本來真不是為了在哥哥的忌日特意寫哥哥的文章，是前些天恰好在豆瓣翻，翻到一個相冊，裡面都是哥哥和唐先生的各種合影，一張張一頁頁看，翻著翻著，我想到，自己雖然從小就是榮迷，也就看看電影聽聽歌，對於哥哥和唐先生的事，也只是大概瞭解。
而現在翻照片，就發現兩人其實有許多記憶。再一查資料，原來兩人相知相愛許久，那些照片立刻就有了時間點，有了情境，豐滿了起來，而通過兩人情感故事和種種，我就對哥哥有了新緯度的瞭解，似乎是一個舞臺下銀幕下的張國榮。這樣，就想整理出來這麼一篇。
我不太想去用以前的人和現代人去區別，但區別總是在的，最明顯一點就是情義。哥哥對身邊的人，對工作人員，對自己的摯愛，有情有義。有情有義，可真不是現在粉絲誇讚流量鮮肉時候那一句“有禮貌”所能等價的，如今現實世界人與人之間日趨淡泊，更有什麼social distance，情義兩字實在是難得。於是就更想寫這麼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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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金淼淼
圖 | 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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