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如何從浩瀚的史料裡客觀評價一個聲名狼藉的歷史人物?


我們該如何從浩瀚的史料裡客觀評價一個聲名狼藉的歷史人物?


古代歷史資料浩如煙海,那麼我們究竟該怎麼樣客觀的評價一個歷史人物呢?

今天我就利用解讀一個在傳統歷史敘事裡聲名狼藉的歷史人物,來和大家互相學習探討一下,我們究竟該如何通過研讀史料,客觀評價歷史人物。

我今天要說的這個歷史人物就是在傳統歷史敘事裡聲名狼藉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山陰公主劉楚玉。

首先,必須承認一點,歷史上真實的山陰公主劉楚玉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可能永遠沒有辦法搞清楚。除非未來科技進步,發明了時空機器,讓我們可以回到過去。

但是,我們還是可以結合研讀史料,得出一個“歷史的真實”。

目前結合史料以及我個人分析,我只能說山陰公主絕不像傳統歷史敘事那麼不堪。

山陰公主劉楚玉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南朝劉宋第五任皇帝宋孝武帝劉駿的女兒,劉宋第六位皇帝,前廢帝劉子業的姐姐。

她並沒有專門的傳記,她的事蹟分別記載於《宋書·前廢帝本紀》、《宋書·后妃列傳》、《宋書·孝武十四王傳》裡。

在《宋書》裡她和弟弟前廢帝劉子業簡直就是男女混世魔王,她不但與弟弟私通,還公開索要面首。

然而,這裡要注意一點,《宋書》的記載未必都是事實,雖然《宋書》不是劉宋編纂的,是南齊沈約編撰的;但是《宋書》所依據的基礎材料是劉宋時期編纂的國史(也就是《實錄》),所以,雖然《宋書》不是劉宋人編纂的,但是確實大量使用了劉宋時期的史料。


我們該如何從浩瀚的史料裡客觀評價一個聲名狼藉的歷史人物?

因為劉宋前廢帝劉子業被殺,他的叔叔宋明帝劉彧上臺後不僅前廢帝評價前所未有的糟糕,就連明帝的哥哥,宋孝武帝劉駿的評價也在宋明帝執政的中期變成了“驕奢淫逸”。

但事實上,劉子業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我們可以看到劉彧在殺了侄子前廢帝劉子業之初,劉宋的宗室親王強藩都起來造反。

比如鄧琬、劉子勳在潯陽起兵時檄文裡說劉彧“篡竊天寶,反道效尤,蔑我皇德,幹我昭穆,寡我兄弟”。

劉子勳檄文裡這段話就是在大罵劉彧“以叔弒侄,違反人倫”,如果劉子業真是一個混世魔王,那麼劉子勳肯定不會這麼說了。

不僅僅是皇族,在當時,就連劉宋普通豪強也認為劉彧殺劉子業是大逆不道,罔顧人倫。

比如豫州豪族常珍奇就說“劉彧滔天,殺主篡立,蒼生殄悴,危於綴旒。”

劉彧最困難的時候,就連他派出去募兵的心腹都背叛了他。

假如劉子業真如《宋書》上所記載的那麼不堪,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反對劉彧?

我們可以認為皇族是藉此機會想自己當皇帝,那麼普通當地豪族為什麼也對劉彧殺劉子業持批評意見呢?總不會是這些普通豪族都是冷血殺人魔王吧。


我們該如何從浩瀚的史料裡客觀評價一個聲名狼藉的歷史人物?


可見《宋書》裡記載的關於劉子業的惡行,許多未必是真的。甚至我們可以合理猜測,正是因為劉彧弒殺劉子業,遭到了劉宋上流社會一致反對,所以為了凸顯他殺侄子的正當性,劉彧也必須把劉子業在史書上塑造成一個千古罕見的極惡人,這樣才能讓劉彧擺脫“以叔弒侄”的人倫困境。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前廢帝劉子業許多惡行未必是真的,那麼山陰公主的惡行難道就都是真的嗎?

或者這麼說,假設《宋書》裡關於山陰公主的惡行記載都是真的,那麼山陰公主和劉子業一樣,是一個“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女混世魔王,那麼被山陰公主看上的“帥哥”褚淵又是怎麼逃過山陰公主之手的呢?

無論是《南史·褚彥回傳》還是《南齊書·何戢傳》(何戢是山陰公主駙馬)都記載了美男子褚淵堅決不順從山陰公主,最後山陰公主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放人的記載。

當然,山陰公主未必就是好人,因為劉宋的公主是出了名的驕縱和蠻橫,劉宋公主是可以開府的,駙馬等於是嫁給公主;但是山陰公主肯定不像《宋書》裡所記載的那麼邪惡。

按照近代歷史學家分析,宋明帝劉彧之所以著急處死山陰公主,不僅僅是因為山陰公主有私生活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山陰公主深深介入到了前廢帝劉子業的政治生活中去了。

而宋明帝劉彧在位七年間大肆任用寒人為親信,如阮佃夫、王道隆、楊運長、壽寂之等人,阮佃夫“僕從附隸,皆受不次之位。”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劉彧弒殺劉子業即皇帝位的行為,在劉宋宗室以及貴族、世家大族間引發了劇烈的反彈,所以宋明帝在位時不敢任用世家大族,不敢用宗室。

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劉子業與劉楚玉這對姐弟未必有《宋書》上所說的那麼糟糕,因為我實在想象不出劉宋上流社會會為了兩個“壞人”如此抗拒皇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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