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其短,我们相携去看看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吧

一个人的风花雪月(组诗)

二月梅


下关风


一生何其短,我们相携去看看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吧


我交出深埋体内的桃核之时,

就知道一场风暴将大白于天下。

抵达下关, 隐忍的爱和痛苦,

是渐渐扩散的漩涡,浩荡而无止息。

风送万物予我,

而我,跟着风奔跑,

把事物沿途一个个推倒,

最后推倒飓风的收容站。

风送过来的所有,

都得还回去。唯留下,

风无法吹走的光和黑。

我一直深信,

风中的光和黑具有相生的本能。

就像此刻,在苍山和哀牢山之谷底出口,

风把大面积的阴影吹到眼里,

又把密集的鸟鸣传至耳中,

风把青丝吹成山顶的积雪,

又把满身苍翠吹成半空的梯田,

把水流吹入深海,

又将山石吹出火焰。

它的呼啸声空旷,苍茫,

带着绝世的孤独。

刚刚呼啸而去的时间,

没有像我吹落的帽子,

再折回来。

我是大风扫漏过的静物,

乡愁,理想,热爱和悲伤,

都掏出来。紧闭嘴唇,

风,已经把我在尘世的旁白,

全部念完。


上关花


一生何其短,我们相携去看看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吧


花朵是光线的锈迹。

惹眼,跳跃。光斑浮动,

裂变成春天,聚变成小宇宙。

花传染花,

一场力量和美的宿疾,

在上关爆发。

行至此,前路是花,退路是花。

落脚,加入它们的队伍,

邂逅三生三世之花海。

我一次一次举起冰雪里的火焰,

又一次一次放下焰火里的阴影。

摊开掌心,沿着生命的纹路,

呼唤它们的名字,

打开浆果的记忆,辨别它们的前身。

爱上花,

就是爱上昆虫和青草,

爱上泥土和音乐,流水和星辰,

爱上一切大大的慈悲和小小的朴素,

爱上一个自然的王国和

独自放逐的内心。

爱上一小部分阴暗,

那是花瓣不小心的投影,

折射透明的光泽。暗喻即将揭晓,

翅膀醒来。

打马上关,

我是春风里出走的枝条,

又回到春风里去,

坦然接受生活给我的

纯香,甜美的馈赠。

世间无一只蝶,

愿意从花丛中突围。


苍山雪


一生何其短,我们相携去看看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吧


雪在苍山的源头,

雪在苍山的尽头。

雪在三千五百米海拔之上,

雪在俗世之笔无法绘制的经纬,

雕刻永久的弧线。

那些无法发声的白色花瓣,

以祭奠的哀默,宗教的信仰,

铺陈于莽莽十九峰。

青山怀抱不化之雪,

如同我体内一直储存的盐粒,

且摁住,秘而不宣的爱。

在澄澈之境,

春天重启,蝴蝶没有跟上来。

这静止的时空,

空出来的地方,填满冰雪,

填满灵魂完整的孤独,

却获得巨大的,无法熄灭的光源。

思想的芒点和意象,

以其磅礴之势,奔流入海。

在苍山下,抬头,

光线在眼睛里集结,晃荡。

时间一节节飞逝,仿佛承载着某种力量,

无穷的静止刚刚开始。

可以把耳朵打开了,

回声脆裂,孤悬于半空,

有到虚无,虚无到有。

群山稳妥,雪安知天命,

给了它们足够的光明和阴影。

我路过的苍山,

遗下大段的留白,

如我匆匆路过的人间,

遗下茫茫雪原。


洱海月


一生何其短,我们相携去看看大理四绝“风花雪月”吧


那些擦亮星子的人,

一定能擦亮月光。

湖上生明月。在洱海,

摇木船,把水和天摆渡到对岸,

趁着月色,再摆渡回来。

草木,蝴蝶,云朵……

投影安静地睡在流动的木纹里。

要赊来多少碎银,

才能拼满苍穹的莹白。

要积攒多少热爱,

才能毫无保留地俯瞰大地。

容器里溢出来的流彩,

闪耀瓷性的光芒,

带着泥土和流水的旧址,

抵达初生的梦境。

时光停驻,

且容俗世之人将肉身卸下,

在腐烂之前将骨头洗白,

血液留着喂养花朵。

等下一个春天,打开绮丽的颜色,

抢占每一条小道。

那时候,月光白将成为盛大的底色,

获得爱和幸福不竭的光源。

沦陷是必然的。

这洁白的,巨大的冠冕,

你得低下高昂的头,

如万物秉承光辉的神谕,

如十万小兽舔着闪光的刀口。

今夜,木船和江湖都空无一人,

一面千古明镜,

坐在常坐的地方,不忍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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