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見！”啪的一聲，對方電話掛了。虎克警長馬上掐滅了手上的煙，披上衣服，夜色已深，匆匆走出了警局，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在城區南邊的天橋底下，虎克警長蹲在了老霍克身旁，遞上了一支菸。老霍克顫顫抖抖，摸索著接過了煙。
虎克警長很詫異：“你怎麼了？”
老霍克深深吸了口煙：“看來我是老了，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虎克警長伸手在老霍克面前晃了晃，果然沒有反應，他心情十分沉重。老霍克是虎克警長的線人，他們認識有二十年了，在虎克警長心中，老霍克更象是他的老大哥。最近手上的案子太多，沒有跟老霍克聯繫，誰知道再見面，他竟然已經失明瞭！
作為警方的資深線人，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老霍克一直以來象乞丐一樣生活在天橋底下，跟城裡的流氓、混混打交道、套關係，得到了不少暗地消息。虎克警長也因為掌握了這些消息而屢破大案。其實老霍克的線人費不少，本也應該做個小買賣，娶妻成家，誰知這線人一做再做，如今年過半百，竟然失明。虎克警長非常難過，他硬拉老霍克去看醫生，要為他治好眼疾。
二
為了保護線人的安全，虎克警長帶老霍克去了鎮上一傢俬人診所。診所雖小，但醫生威曼的醫術精湛，醫療設備也齊全精良，在鎮上頗受好評。
虎克警長講了老霍克的情況，威曼醫生進行了詳細的檢查，對虎克警長搖了搖頭：“老霍克年齡雖然不是很大，但長期在天橋底下生活，細菌繁多，加上營養不良，大量抽菸，眼角膜長期受這些因素刺激，喪失了功能，所以失明。”虎克警長面色凝重地問：“有沒有什麼辦法治療？”威曼惋惜地回答：“暫時沒有，只能先吃一些藥物控制，但是基本不會有什麼療效！”
虎克警長心情低沉，給老霍克買了一些藥，給他租了一間房，將老霍克安頓下來。
三
最近虎克警長忙的不可開交，一堆案卷擺在他的案頭：搶劫，交通肇事逃逸，盜用信用卡……虎克警長一邊抽菸一邊瀏覽著這些卷宗，煩躁起來全扔在一邊。他起身站在窗邊沉思，忽然好象發現了什麼，衝回桌旁，從那一大堆案卷裡，找出了最近發生的三起乞丐被車撞死的案件，在驗屍報告上，三位死者都有同一處情況相同。虎克警長若有所思，他給驗屍官彼得打了個電話……
四
停屍間裡，彼得把三具屍體擺了出來。根據事發現場的記錄，三人是因車禍而死均無疑議，但奇怪的是，這三個死者都沒有眼角膜！
彼得告訴虎克警長：“這三具屍體眼角的刀口很細很小，一般的醫生，技術是達不到這個水平的！而且傷口還很新，應該是剛被摘除不久！”
虎克警長覺得這很可能跟黑市器官交易有關，會不會是黑幫公司故意製造了車禍，在乞丐被撞死後，警察到來之前的極短時間裡，迅速摘取了他們的眼角膜呢？
虎克警長問彼得：“最快摘取眼角膜需要多長時間？”
彼得告訴他，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那時間上來不及啊！一般從事故發生到警察到現場最慢也在十五分鐘之內，虎克警長又陷入了沉思……
五
虎克警長回到警局，調出了車禍案發時的交通監控錄相，發現這幾個乞丐在被車撞倒之前，走路時已經搖搖晃晃，揮動著兩隻手摸索著前行，看來是在車禍之前就已經失明瞭！虎克警長覺得事有蹊蹺，同時也覺得很難過，因為老霍克也失明瞭，他現在怎麼樣了？虎克警長打算去看看老霍克。
六
虎克警長去了威曼的診所，給老霍克拿了些藥。他告訴威曼最近有幾起案子可能涉及器官買賣，如果有這方面的消息，一定要通知警方。威曼顯的很驚訝，連連說好，虎克警長正準備走的時候，在威曼辦公室牆上貼的眾多照片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彼得。虎克警長轉身問威曼醫生：“你認識彼得？”，彼得醫生點點頭：“是的，我們以前都是眼科系的同學，認識好多年了。” 虎克警長看著那張威曼與彼得的合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告別了威曼醫生。
七
“奪眼疑雲”在小鎮上不脛而走，現在人心惶惶，以前路邊街角經常有人午憩，現在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生怕在哪兒打個盹，“奪眼惡魔”的魔手伸向自己的眼角膜。虎克警長也因此備受輿論壓力，準備找老霍克聊聊天，乞丐撞車的案件總也理不出頭緒，懸在了半空。兩個老朋友聚在一塊兒借酒澆愁，虎克抱怨破不了案子，老霍克說理解他的不容易。虎克是個工作狂，為了查案經常不回家，老婆孩子都離他而去。他平常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工作壓力又大……說著說著，老霍克哭了起來：“咱們兩個都活的太累了。我也是一輩子沒有個家。臨到老了，眼睛又瞎了！我就是弄不明白，頭天眼睛還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眼前就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了老霍克的話，虎克警長的頭腦清醒了起來，暗想，老霍克跟那些被摘去了眼角膜的乞丐一樣，都是孤身睡在天橋底下，很少有人注意他們。加上老霍克，這已經是這個城市裡第四起乞丐離奇失明的事件了！虎克望著老霍克的眼睛，心裡有了新的想法。
八
震驚全城的消息發出去了，“奪眼惡魔”竟然是警察局的法醫彼得！在死者肇事死亡後，他利用工作之便，偷取死者的眼角膜進行黑市交易。城中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大家議論紛紛之餘，又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兇手”被抓住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消息發佈五天之後，警方逮捕了欲進行器官交易的威曼醫生。原來那個假消息是虎克警長布的局，當虎克警長得知老霍克是突然失明的時候，他就起了疑心，他想起老霍克出事的當晚，彼得一直跟他在停屍房徹夜調查其他案件，所以彼得沒有對老霍克下手的機會，他又從威曼醫生了解到彼得也是眼睛方面的專家，就帶老霍克去彼得那裡重新檢查，發現老霍克的眼角膜也是在最近新被摘除的！且與那三具屍體的刀口手法一樣，那麼威曼醫生為什麼要撒謊，隱瞞老霍克失去眼角膜的真相呢？
虎克警長暗中將威曼監控了起來。但他也知道，最近風聲太緊，真正的兇手不敢頂風作案。不過就算不做新案子，那兇手以前摘去的眼角膜也得需要儘快出手，因為眼角膜這東西畢竟不象罐頭，容易長期保存！於是虎克就放了個煙霧彈，發佈了彼得是兇手的假消息，麻痺真正的罪犯。
果不其然，真兇沉不住氣了，他以為有了替罪羊，自己就安全了。於是立刻聯繫了黑市買主，進行交易，結果被當場抓住。這個真兇，也不出虎克所料，就是威曼醫生！
由於人髒並獲，威曼無法抵賴，只得招認了全部的罪行：他每次都是在深夜裡，趁著露宿天橋的乞丐熟睡的時候，給他們打一針麻藥，然後迅速摘取他們的眼角膜，整個過程只需用五分鐘的時間！
虎克警長聽了，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精湛高超的技術，本應用來治病救人，卻成了他非法謀取暴利的工具！
三個月後，老霍克從正常途徑得到了器官捐贈者捐獻的眼角膜，政府感激他半生為社會治安作出的貢獻，免費為他進行了手術，老霍克又重新獲得了光明！
因為這一起系列大案，老霍克的線人身份徹底曝光了，他終於決定退休了，過正常人的生活。
九
如果你現在有機會路過警察局，會發現它的不遠處，新增設了一個水果攤兒，老霍克在那裡笑臉迎客，光顧的客人中，時常會看到虎克警長的身影……（北京作家馬允獨家授權，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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