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3 刀疤李(懸疑故事)

鳥兒在臨海鎮的上空來回徘徊,撲著潔白如雪的羽翼,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朵朵純白如絲的雲彩高掛在鳥兒上方,高傲遠眺這座繁榮之都。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如螞蟻般四處穿梭自如。 

而在這個繁榮的都市中,較偏北的一個角落處,一間間狹窄灰塵已經化為堅硬磬石的瓦屋舊破得慘不忍睹。這些建築應該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老屋。時間毫不留情的帶走了它們堅固的身軀,留下風慘花燭的皺紋:一條條從瓦屋頂處龜裂到底下的寬大裂痕。岌岌可危的樣子使人們不敢以命一搏,入住裡面。

這個地方正是眾所周知的貧民的聖地,棚戶區。每一間瓦屋都是政府下令拆除的高危房。但每每拆遷隊來到此處,都拗不過以死守護的貧民。所以拆遷隊與政府沒有觸犯自己的良心底線,沒有毀滅不幸者心中的最後一個依靠。

在數以百計的瓦屋中,一間不顯眼,與其他瓦屋內部無礙的瓦屋內。髒亂的換洗衣物與食物殘渣堆積在角落邊,屋內空氣刺鼻難聞,陣陣腥臭之味,撲鼻而來,如成千上百隻螞蟻在鼻尖鑽動,使人倍感難受。瓦屋頂層,有一個碩大如朋的窟窿,外面火辣的烈陽狠狠刺進。而屋內的光照程度,也好不到哪。唯一的一個方形小窗口,已經被一件泛著蠟黃油汙的灰白背心所堵死。雖說現在是正午時間,但屋內卻黑如午夜,伸手不見五指。把原來古怪的氣氛平添一份神秘。

唯有瓦屋的中心處,模糊看見地下的陰影比別處濃郁幾分,更像一隻漆黑猙獰兇獸,撲面而來。果不其然,那裡站著一個佝僂的人,過於昏暗無法看清他的面目。一直沉默的黑影終於有所舉動,他拖動不靈活的右腳,一瘸一拐蹣跚前進,刺耳的鞋底與地面摩擦聲久久回絕。

他艱難到達了瓦屋的最難端,那裡牆上兀立著一個狹小的黑板。上方有一盞昏暗的燈管,也是唯一一盞。

淡光照在黑板上,黑板上那張泛黃的舊報紙此時更為顯眼。報紙的頭條,被人用鮮豔的紅筆勾畫住。圈內的那張小照片,也已經被人毫不留情的劃了個大叉。照片過於模糊,依稀看見,照片裡的人穿著一件天藍警服,臉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從額頭蜿蜒而下,到下巴處。

“李笛,我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刻,明天,是我兄弟的祭日,也是你的祭日!你上次怎麼對待我的兄弟,我也會怎樣對待你!”黑影的聲音沙啞難聽,卻覆蓋上一層幽寒氣息,如從冰窖中撈出。手中的水果刀,也在話語的結束前揮撒而出。“嘰”刀穩穩刺入黑板中的那個頭像上。

烈陽漸漸向西方墮落,原本刺目的橙光已變為淡淡昏光。時間飛馳而過,轉眼到了傍晚。皓月皎潔鑲在夜空中,烏雲又迅速遮掩明月,明月緩緩下落,再度與太陽交替,東方漸漸升起一道魚肚白。轉眼一天過去……

臨海鎮中心區公務員小區內,在一棟精緻規則的公寓裡,“咯咯”一名男子大步流星的踏出。沉重卻不乏穩重的落地聲使小區內的居民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離他不遠處的一名身穿淡藍警衣的壯漢原本隨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停頓在他身上時,眼神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充滿敬意的眼神不偏不移的望著他。就像一名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突然變成嚴肅的領導人,使人倍感驚訝。

再把目光聚集在第一名男子上,他也是穿著淡藍警衣.。但是,他的臉上,一條如巨蟒般的刀疤蜿蜒盤旋。那條刀疤,完全把男子的臉平分了兩半,從額頭處蜿蜒到下巴處,把原來那張意氣風發的臉,鋪上一層厚重陰霾。原本英俊的臉卻被那條醜陋巨扼殺,遮擋了造物主留下的鬼斧神工,使人忍不住感慨世界的不公,就這樣讓一張俊美的面孔憑空消失。

壯漢一臉敬畏望著刀疤男,激動得幾乎吼了出來:“刀,刀疤哥!”

“哎-”刀疤男長嘆一口氣,望向壯漢,一臉無奈:“阿達,都叫你別這樣叫我啦!你可以叫我李笛,李哥,笛哥…什麼都好,就是別叫我刀疤哥,這樣會搞到我很尷尬的。讓別人誤認為我是社會混混!”

壯漢撓撓後腦勺,憨然一笑:“呵呵,刀疤哥,再怎麼說,你也是跟我同一個警局,還是我的上司!”

李笛終於有點忍不住,臉色已經微微泛紅,語氣也有些激動:“張達,如果你再這樣叫我。小心我以後不幫你處理案件!”

壯漢挺起腰桿,扶正了警帽,臉色很嚴肅:“是,警長!”

原本緊張的氣氛迅速被張達搞笑的動作瓦解。李笛忍不住撲哧一笑,擺擺手:“我原諒你一次。張達,走,一起去警局!”

張達唯唯是諾,迅速跟上李笛的腳步……

李笛,是臨海鎮警局的一個警長。雖然官職不能通天,但他的威信,已經可以與局長不相上下。不為什麼,就是因為在一年前,破了一起跨國刑事案件,當時的他轟動全國。而臉上那條刀疤,正是在那起案件中破相。不過,他已經算幸運的。如果在刀再刺偏一點,那今天他就不復存在。

兩個人影逐漸走出小區,在他們後面,一個黑矮男子緊緊貼著小巷邊的牆,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們。見他們走遠後,飛快拔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用低沉的聲音回答:“老大,一切正常!”

黑矮男子做完這一切後,鬼鬼祟祟的跟上了兩個已有點模糊的背影……

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已經到達了離小區不遠的警局內。李笛邁大步子進入辦公室,張達緊隨其後。

坐在辦公檯的文員們,似乎早有準備,看到李笛的出現,迅速起立,一臉敬意,異口同聲:“刀疤哥好!”

李笛被這突如其來的‘刀疤哥’嚇了一下,臉色已有點帶白,臉微微顫抖著,好像在忍耐著。

文員們見到這般情景,一聲不吭,知趣的坐下。李笛強忍住內心的怒火,不讓自己發怒。兩手緊緊握著,骨頭都咔咔作響。自從臉上的刀疤出現後,李笛最討厭別人叫他刀疤哥。在他心裡,那起刑事案件是他內心中最大的陰影。在別人看來,那起案件是李笛升官最大的奠基石。但是知道實情的李笛至今也無法忘記當時的陰影。每每提到刀疤哥,他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去年那一天恐怖的噩夢。

他又回到了那個廢棄工廠,雙手被麻繩緊緊綁住。就像跌進了冰窖,雙手被冰冷麻木。那一個恐怖的人影來到了他的面前,像一個惡魔,滿臉猙獰。

“嘿嘿,你知道嗎?就你那點技術,想擒拿我?做夢!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不殺你?不是我實力不足,而是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那個陰霾不散的臉就像一個惡魔,在李笛心中紮根生長,吞噬了內心的勇敢與正義,留下黑暗與恐懼。

李笛不停地往牆角蜷縮,不敢抬起頭望向人影。

人影不緊不慢的從兜裡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向李笛步步逼近,還不由自主的喃喃道:“可惜了,一張這麼俊俏的臉蛋就要被毀掉了!”

人影握緊匕首,用力的在李笛的臉上劃一條蜿蜒的傷口。

“啊-你不是人!”李笛歇斯底里的怒吼,劇烈的疼痛使他幾進昏迷。

人影丟下手中滿是猩紅鮮血的匕首,仰天大笑。

李笛狠狠咬著舌頭,使劇痛不讓自己昏迷。趁男子在大笑時,費力的抓起地下的匕首,狠狠刺向人影。

人影還在大笑,絲毫未發現危險已臨近。“嗤”鐵器與肉體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人影回過神來,那把匕首已穩穩的刺入他的腹部。

人影的身子因失血過多有些搖擺,艱難的在嘴中吐出幾個字:“你,你耍陰!”

隨即搖晃一下,摔倒在地。

李笛插著額頭上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警長,警長!”忽然耳畔傳來聲音,李笛呆滯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一旁的張達搖搖李笛,大聲吼到:“警長,警長,你怎麼了?”

李笛長呼一口氣,終於從噩夢中擺脫了,對著張達莞爾一笑:“沒事,走,我們去巡邏吧!”

……

走在大街上,李笛忽然踩到一個柔軟的橡膠,即將鬆開腳,轟一聲巨響,李笛與張達融入了火海當中。

昔日的傳奇就這樣消失,但仍有千千萬萬個像刀疤李這樣的人在延續著社會的紀律,維護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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