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香港電影的一個重要類型就是警匪片,在過去的幾十年之中,香港警匪電影屢次創造票房奇蹟,也有像《無間道》這樣口碑與票房雙優的作品產生。在這之後,繼承香港警匪電影優良傳統的,就有杜琪峰導演和銀河印象電影公司。

杜琪峰的電影多數是男人戲,大多反映警察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冷峻、機智、殘酷、暗黑。千禧年之後,大陸與香港的合拍片越來越多,重新再看2016年上映的這部《三人行》,也是非常有特色。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01 場景設置真實,令人拍案叫絕的長鏡頭

電影故事講述了由鍾漢良飾演的劫匪被警方擊中,子彈留在腦子裡,隨時有生命危險。出於對犯人的權利保護,劫匪被送到醫院救治。

古天樂飾演的刑警急於將案件了結,於是準備誣陷劫匪開槍殺人,而趙薇飾演的醫生,卻想盡快為罪犯治病。

故事的大部分情節都設置在醫院的病房裡,根據電影拍攝的幕後花絮可以看到,病房的佈置和設備都是按照醫院的真實場景設置,趙薇所飾演的“大夫”提前2周,由專門的外科大夫進行手術培訓。

可以說,無論是道具設置,大型手術設備、藥品,還是手術的模擬進行,都是對現實生活的高度還原,這也增加了電影的可信度。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劫匪的同夥接到他的通知,來醫院裡準備劫持他出去。這是本片的高潮段落,主要是槍戰,由一個10多分鐘的長鏡頭完成。觀看電影的時候,會發現所有的情節展現都是慢動作處理,細節非常生動。

其實,這是一個真實的慢動作,導演在拍攝這場戲的時候,要求所有的演員都是一個動作放慢10倍來做,讓觀眾以為是正常鏡頭的慢放。加上背景音樂的襯托,讓所有的觀眾沉浸其中,體會一種虛擬的激烈。

長鏡頭是考驗導演功力和檢驗電影的一個標準,《三人行》中的長鏡頭一氣呵成,以醫護臺的圓形結構為中心,運用搖臂鏡頭將整個槍戰進行360度的拍攝,是導演獨特暴力美學的集中展現。

02 性格鮮明的人物,善惡、是非對錯就在一念之間

電影的名字叫《三人行》,於是觀眾也看到3個個性鮮明的主人公,醫生、警察、劫匪。但是三個人內心深處,卻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醫生

正如悍匪所說的醫生信條,不管對方是惡貫滿盈的殺人犯,還是對人類做出偉大貢獻的人,醫生的首先要任務是醫病、救人。

趙薇飾演的醫生最初是相信這個信條的,所以她一直不停勸說劫匪做手術。但後來,警察告訴他救一個壞人,卻等於殺了一個好人的是非善惡信條後,又改變了她的想法,所以她才會配合警察換掉藥水。

可以看出,醫生在職業信條和人性之間,來回徘徊,救人是醫生的使命,可是救治一個壞人就,究竟是對還是錯,這是醫生無法回答的問題。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警察

警察的職責本來是保護市民安危,將壞人繩之以法,但是犯人也有人權,警察也不應該知法犯法。

古天樂飾演的警察栽贓罪犯、包庇手下,在職業信條中違反了公正原則。最初他認為這些都是出於“正義”,但後來,面對將死的悍匪,他遲疑了。公平正義是否應該由他來判斷和決定?

電影中,劫匪和同夥在醫院裡殺了人,警察本來應該將其擊斃,但是警察最後卻在醫生的幫助下救下了他。電影希望觀眾可以明白,警察的職責是維護社會治安,犯罪分子的定罪應該由法律來判斷,而不是警察私自執法。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悍匪

悍匪從表面的表現來看,並沒有什麼迷惘。高智商犯罪,挑釁和戲謔警察,利用醫生。神經質、病態、一以貫之的暴力,精心策劃的逃亡。

鍾漢良飾演的悍匪無疑是《三人行》的核心,所有的故事都圍繞著他展開來,可是看似堅定的悍匪,就真的沒有遲疑和猶豫嗎?

其實還是有的,那就是求生。求生是悍匪一直以來最為堅定的目標,一手導演的逃亡,急中生智的逃生方式,都可以看出悍匪對於生的渴望。

然而當悍匪第一次流鼻血,第一次抽搐,第一次看見病床上的植物人的時候,他的內心還是有所波動的。以他的智商不是沒有考慮到自己會死,只是,他必須賭一次。

電影塑造了3個心理極其矛盾人物,他們內心的堅定和遲疑,都通過電影的情節充分展現。影片的結尾,導演給出了一個兼顧正義、和平又天理循環的結局,三觀何其正直,但影片留給觀眾的思考,卻見仁見智。

《三人行》:杜琪峰的暴力美學和對精英制度的反思


03 《之乎者也》折射了精英社會背後的問題

電影《三人行》中三個主角非常一致的代表了社會精英階層,醫生、警察、高學歷罪犯。

電影中背景音樂《之乎者也》中有一句歌詞:“現在看看我們的青年,他們到底在講什麼?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們怎麼做?”

醫生告訴同事,自己是以非常優異的成績畢業,這些年做了那麼多的手術,自己的判斷不容置疑。於是也因為這樣的想法,導致她輕易的相信了劫匪的謊言,引來了同夥對醫院的襲擊。

警察應該是正義的化身,但是電影中的警察卻主動偽造證據,妨礙司法公正,妄圖以自己的認知來給罪犯定罪。可是卻被技高一籌的罪犯矇騙,罪犯的手臂有傷,根本不可能開槍。

罪犯是一個高智商的人,隨口可以說出各種理論;連醫生都被他說動,幫助自己犯罪;還主動配合警察作偽證,引導他走上錯誤的路線。而他的同夥也不乏律師、工程師這樣的職業。

可以看出三個人物都是社會精英的代表,但如此重視學歷和高智商的“人才”,卻也會犯錯。醫生只追求手術的成功率,在高壓之下頻頻失誤;警察只想著快點定罪,違背了職業操守;罪犯更是窮兇極惡,成為罪惡的本源。

導演其實想通過這三個人物的行為,告訴觀眾,並不是高智商的精英社會就不會犯錯,一個道德、善意缺失的社會,也是滋生犯罪的溫床。電影深刻批判了這種畸形的社會價值觀。

結語

如上所述,銀河印象和導演杜琪峰的電影,對每個人物的人性都有非常深刻的挖掘,並不是流於表面的正義與道德,而這也是導演一以貫之的原則。雖然《三人行》不是杜琪峰和銀河印象的巔峰之作,但仍然是一部值得玩味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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