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另一種遇見

留美的發小選擇了回國工作,北漂的閨蜜決定回到家鄉,工作一年多的朋友毅然辭去工作復歸校園,似乎所有的人都放棄了征途轉向來路,化成了子規鳥,淺吟低唱著:不如歸去。


歸來——另一種遇見


年三十兒的爆竹響個沒完,炸破了冰冷忙碌的城市的寧靜,炸破了日復一日庸庸碌碌的生活,就像早就設好的鬧鐘提示新一年的到來。年根兒底下,小縣城裡多了許多外地牌照,年久失修的小街道不一會就堵得水洩不通。在外打拼一年的男女老少大包小裹,都趕在除夕那一聲鐘響之前回到家鄉。歸來的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光鮮亮麗的男學生女學生,回到家裡穿著睡衣仙女仙子重返人間。一類是在外務工的中年人,在外縫縫補補,歸來喬裝打扮,給人衣錦還鄉之感。都說人情日漸涼薄,年味漸趨淡漠。從沒體驗過過年裡穿新衣吃豬肉的欣喜若狂,卻也再沒有一家老小圍著灶臺從熱氣騰騰的雲裡霧裡端出餃子,姥爺在大門口放鞭炮,引線點燃後捂著耳朵往回跑,也沒有鄰居甚至是親戚家的拜年走動,一刻不停地抓著家家戶戶準備的乾果零食,和半推半就後欣然接受揣進腰包回家後趕緊打開看看的壓歲錢。春節是什麼呢?在經濟條件越來越好物質財富日趨豐富的今天,春節已經淪為元宵吃湯圓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月餅的餃子節嗎?或許,春節是對聯,是對未來一年的祝願與期許,春節是春晚,是對過去一年的總結與回顧,而春節更是歸來,從五湖四海,從四面八方,從飛機上,從火車上,從高速公路的小轎車大巴車和摩托車上 ,開的枝散的葉回頭看看粗壯的幹,是對朝思暮想的故鄉的期盼,是不能日日相守的久違的團圓。


歸來——另一種遇見


歸來,是從他鄉到故鄉。歸來,又不止是從他鄉到故鄉。

歸來——另一種遇見


喬布斯說,我在23歲的時候,資產達到100萬美元;在24歲的時候,資產達到1000萬美元;在25歲的時候,資產已經達到1億美元了。而即將虛歲26歲的我卻仍然一無所有。不知不覺,年齡已經超過了大紅大紫的小鮮肉創業公司的CEO。從什麼時候開始察覺並努力適應這冷冰冰的事實呢?是從接受不完美接受遺憾開始?是從用眼霜開始?是從覺得舞臺上蹦蹦跳跳的孩子膚淺吵鬧開始?是從不喝飲料只喝熱水開始?還是從為了身體一個個早睡早起的flag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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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9日,在新舊交替之時接到了某應聘公司的電話,告知我體檢的某一項可能存在問題。一時間有點錯愕,我剛剛才關閉某一男子入職體檢查出艾滋病的新聞網頁,雖然我知道自己向來本分,但我又想起本科學校一同年級女生簽了工作查出白血病,一時間,不知應該做何表情。不是恐懼,我只是想起前幾日附近的學校實驗室爆炸,姥爺一下子氣哭了,他說他知道離我應該不近,但單單是跟我貌似有點關聯的危險,他都氣不過。我又想起媽媽曬娃的朋友圈,一條條,有多驕傲。我又想起,自己剛來北京時的自我折磨,每天三四點睡,早上六點半起床上課。我突然有點氣自己,荊棘叢中翻山越嶺,多少人付出,多少人關懷,多少人幫助,多少人期待,到頭來自己跟自己較勁,自己跟自己死磕不肯和解。在火車站,看熙攘的人群,自己渺小若滄海一粟,拼命半生也掙不脫命運的安排,那一瞬間又有點釋然。找工作,買房子,談戀愛,漲工資明明都是與個體毫不相關的細枝末節,原來這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歸來——另一種遇見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關注生命本身。出走半生,到頭來總要求葉落歸根。世間繁華終會落幕,大浪淘沙,洗盡鉛華,誰不是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又灰溜溜地離開。在這一哭一笑一生一滅當中,車水馬龍,容得哪個人留名,容得哪隻燕留聲呢。米蘭昆德拉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機關算盡終究也怕只能是誤了卿卿性命,水中月,自有圓缺。鏡中花,自有花開花謝。


歸來——另一種遇見


白駒過隙,我努力去聽風劃過白色的鬃毛呼嘯而過。光陰荏苒,我努力去聽時光的細沙磨過沙漏的細頸,墜入無垠時空。我開始在歲月如梭中看著閃閃發光的生命,純粹,向著光明。人生的意義,怕只有四字,成人,達己。我開始去思考,在還沒有兼濟天下之達時,如何用有限的物質精力為別人多做一些事情,我開始思考,如何在有限的時間中,更好地享受歸來的樂趣,享受生命本身。


歸來——另一種遇見


複檢過後確實有些麻煩,結果沒有大礙不值一提,但在第一次學會失眠第一次變得實際第一次開始思考衰老的二十五歲的年紀裡,總算領略了歸來的意義。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歸一,復生萬物。日月二十四時流轉,季候四時輪迴,生肖十二載還要值個班兒,似乎起伏左右皆自有定數。若追趕不及,不如靜待歸來。


《說文解字》中說,歸,女嫁也。不知是否古代毫無地位的女子只能視嫁為歸。然而現代意義上的解讀,二十五歲的年紀似乎歸來尚早,可誰說歸來,不是為了更好地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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