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白牆青瓦的別苑前,懸著一塊“蘭庭苑”匾額。
一路無話,楚殷和棉棉被摟進廂房裡,她雖然不重,但加上棉棉也有些分量,燕仲春抱了一路,呼吸都有些起伏。
楚殷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路上她有提議將自己放下來,卻被他給無視了。
她訕訕然道:“謝謝你啊。”
棉棉在旁邊跟著說:“謝謝叔叔。”
一大一小兩個聲音,一個清婉,一個稚嫩,如春風一般拂過燕蘭庭的心間,他看向乖乖蹲在孃親身邊的小糰子,溫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糰子彎著一雙桃花眼,“我叫棉棉。”
燕蘭庭微微一笑:“好名字,不過,倒像是女孩。”
小棉棉立馬糾正:“我是男子漢。”
燕蘭庭“哦”了一聲,“那等你長大了,要保護好你孃親。”
小棉棉堅定道:“我現在也保護麻麻。”
燕蘭庭挑了挑修長入鬢的眉,點頭道:“我看出來了。”
楚殷問道:“你是什麼官?”
燕蘭庭盯著她,忽然輕嘆了一聲,“那晚,我沒看清你。”
楚殷只道他說的是雨夜那晚,卻不知他說的其實是四年前,大楚長公主嫁入燕宮的那一晚。
她看著燕蘭庭,只覺得他眉間隱隱有悲色,心裡有些犯嘀咕,訥訥地道:“那晚大雨,我也沒有看清你。”
其實還有半句話憋著沒說出來——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帥……
燕蘭庭蹲在床榻前,為她揉了揉腳踝,輕聲道:“你忘記了很多事,這些年,我以為你死了。”
楚殷看著他俊雅的側顏,恍然一驚:“你……你知道我是誰?”
燕蘭庭不答,只起身說道:“你先歇一會。”
楚殷拉住他的袖子,“你先別走!”
“怎麼?”
“我有急事,想……想見皇上,你既然是大官,有……有沒有關係?”
“你見皇上作甚?”
“我……我兒子病了,皇上也許有藥可以救我兒子。”
燕蘭庭伸手扣住棉棉的脈門,忽然神色微變,“這……這怎麼可能?”
楚殷忙問怎麼了。
燕蘭庭不言,心中一片迷惘糊塗,如果棉棉是皇上的兒子,怎麼會得了和自己一樣的病症?
他走出門,杏花微雨,一道口諭將他急召入宮。
楚殷聽說他入了宮,以為是為了她的事,焦急不安地站在苑門前等到了晚上,他才緩緩而來。
月下長街,煙雨濛濛,一截桃花枝之後,他滿身雨露,說不盡的孤寂。
楚殷扶門而立,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樣失落,她的心中竟然在隱隱作痛。
看到門外站立的楚殷,他上前幾步斥道:“你出來做什麼?”
楚殷見他雖是斥責,眼中卻滿是關懷,一時間說不出話了,過來好半晌才問道:“你入宮是為了我的事麼?”
燕蘭庭“嗯”了一聲,“明日,我送你入宮。”
話說出口,滿口苦澀。他有些不明白,當年宮宴上遭人算計,誤喝了“桃花醉”才與她有了一夜雲雨。
既然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為什麼他一直念念於心?這些年誤以為她香消玉損,為什麼一直鬱鬱寡歡?
皇上已經明說,那一夜之後,她被喂下斷子湯,棉棉不可能是他的兒子,為什麼他還放不下?
楚殷仰頭看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燕蘭庭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進院中。
楚殷捶他:“我的腳已經好了,你放我下來!”
燕蘭庭卻緊緊不放,將她送入了自己的廂房。
“喂喂喂,你走錯了,我不住在這間。”
燕蘭庭坐在床上,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垂眸一字一句道:“你喜歡我。”是陳述的語氣,不是疑問。
楚殷噎了一下,下意識否認:“我沒……”
人已經被他擁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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