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溝的事》(八)

  人們又趕集似的聚在村口口,那時間如同許多年前生產隊上工一樣。反正在家也是閒著,吃過飯,人們就像約好似的向村口口走去,靠著渠岸邊那幾堆玉米杆成半圓形蹴著。端著杯子喝茶的,裝旱菸鍋的,捲紙煙的,反正人們蹴在門上諞傳大都是從那一口茶、一口煙開始的。說古呢,道今呢,談社會呢,論政策呢,村裡大小事在這都成新聞了,無所不談。反正是知道多的說的多,知道少的聽的多,大家都不易樂乎。


  馬二今天來的有點晚,來吋己經有好幾個人來了。他端著一個很大的讓茶垢染的看不清顏色的搪瓷缸子,找個地方蹴下,揭開搪瓷缸子上的蓋蓋,把嘴湊到搪瓷缸邊上,吸溜了兩口,然後蓋好蓋子,把腳前面的柴火撥開,找一塊稍稍平整的地方把缸子放下。這才不緊不慢地從後腰的褲腰帶上拔下插在那的旱菸鍋。一手拿著旱菸鍋,一手端著旱菸袋,把那古銅色的煙鍋塞進油黑的菸袋攪和著,端菸袋的手還一直在外面捏吧著。好一會兒,才慢慢抽出旱菸鍋,並連忙用他那比煙鍋口口還大的大拇指使勁的按了按填滿煙鍋的菸絲,生怕灑落一丁點。然後才把那菸嘴遞到嘴裡 ,讓那兩排被煙燻的焦黃的牙齒給夾住,騰出手來擦著一根火柴,放在煙鍋上,那火苗一上一下忽閃幾下便熄滅。隨即他那似無知覺的大拇指又在已經著了的煙鍋上摁了一下。隨著煙鍋上的火星星一亮,一股濃煙從馬二的嘴裡噴出來,衝在煙鍋上和拿煙鍋的手上,如同海浪衝在礁石上一般四散開。馬二這才專心聽大家諞傳,並不時插上那麼一句。
  一幫人諞的正歡,馬二這一抬眼,看到魏三老漢揹著個褡褡急匆匆的從村裡走出來。他三叔,看你這日急慌忙的,做啥去?馬二熱情的問道。
  魏三老漢聽到問候,又緊走幾步,站在蹴著一圈人的外圍。

  唉,再包提了,還不是為咱女子窩來球事麼。魏三老漢對馬二看似無奈的說。
  咱女子咋了?馬二關心地問道。
  唉,給女子尋了個婆家。兩個娃也都沒啥。那男娃咱也看上的很,本來這事也就訂了。月前那邊媒人來問,看咱這邊要多少禮,我和你嫂子一商量,就說,只要兩個娃能過的好,禮錢不禮錢的無所謂,看著給,多少都行。咱想著這是好事麼,可男方家一聽這還以為咱女子有撒問題呢。這不,都十幾二十天了,也沒話了。我今去尋媒人問一哈。魏三老漢一臉的無辜,委屈地說。
  嗷,你看這事弄的,這成撒事了?馬二說。
  就是麼。魏三老漢回應道。
  那你趕緊去,咱女子窩事可是大事。閒了再來諞。
  魏三老漢嘴上說著好、好、好,便順手把滑在小肚的褡褡往身後一摔,急匆匆地向村外走去。
  諞傳的人則繼續著,可馬二似有話說。他咂了幾口煙鍋,然後把煙鍋口朝下,在地上輕輕地磕了幾下,煙鍋裡的菸灰便全被倒了出來,又把菸嘴塞到嘴裡,鼓著腮幫子吹了幾口氣。這才輕聲說道,你看魏三窩二貨撒,給女子尋婆家就給女子尋婆家麼,咋說為了女子窩來球事。唉,,,,

  說完臉上露出一絲怪笑。
  可蹴在旁邊的團團則一臉壞笑的回了句:那可不是為了他女子窩來球事麼。
  馬二則一臉的不自在,回頭就說團團,你看你窩兒貨撒。
  幾秒鐘的安靜後全場似炸了鍋,轟然的笑聲把遠處在柴火堆裡刨食的麻雀嚇的全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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