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老漢

筆名:天藍姐

圖片取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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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老漢

廣山老漢年紀並不老,只是長的面相老,身體還是棒的很。

他從來就不喜歡去醫院,有病能在家抗就扛過去了,實在不行,整點辣椒酸湯麵,熱乎乎的喝一大碗,矇住杯子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

他說:我沒那麼多錢往那破地方送,有錢還不勝吃點喝點,反正我是不送給醫院那幫wangbadan!我要是老了得癌症了,自己弄點農藥一喝,誰也不拖累!

對醫院,對醫生護士,他有一種天然的抗拒。當然,如果村裡的衛生所,他還是能接受的,他就是討厭城裡人,討厭城裡的一切,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穿白大褂的人,看見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

過完年,疫情一來,村裡開始大喇叭宣傳,廣山老漢覺得沒啥,不就是個病毒嘛,離自己家遠嘞!

他揣著手站在路邊曬太陽,和鄰居聊的正歡。老書記的聲音從大喇叭裡炸雷一樣吼出來,你還要臉不要!只好悻悻回家。沒過幾天,他發燒、咳嗽,家裡的人如臨大敵,最快速度送到醫院。

哭泣的老漢

醫院裡的人對他很好,還把家裡的人交待清楚。政府也來了解情況,只是沒進病房,都是聽醫生說的。廣山老漢拉著醫生的手不撒:“大夫,救救我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就像個說不出話的孩子。就算透過護目鏡看不清楚臉,只能聽到對方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過了幾天,還好只是普通感冒發燒,對症治療一段時間後,檢測幾次都是陰性,燒也退了,一場虛驚,回家。

太陽暖暖的,路上的人也多了。他帶著口罩走過一戶人家,出來一個人,對他怒目而視。

廣山!你當初說俺孩兒從武漢打工回來有病毒,把俺家的狗打死了,你還記得不!

廣山有點尷尬:“病毒有危險!恁孩兒就不該回家!說不好就是恁孩兒傳染類我!”

“隔離俺也過了,俺孩兒都沒事!你又沒病,自己家憑啥不該讓俺孩兒回!”

老漢無語。

再說狗礙你事了?狗屙你家鍋裡了你不放過它?”

老漢的聲音弱下來:那我就是拿棍敲它幾下。

“俺類狗招你惹你了?俺孩兒年前二十六到家還沒封城類,不讓他回自己家讓他去哪兒?住你家?你都不想想往後還做不做鄰居?”

老漢扭頭回家了。

疫情期間,大家都脾氣大的很。

哭泣的老漢

回家之後,家人對他避之不及,齊刷刷三隻口罩蒙在臉上。廣山氣不打一處來,“口罩摘嘍!醫院都讓老子回家了,戴口罩防誰?”

老伴兒訕笑著摘下口罩,兒子媳婦頭也不抬,吃飯時要端起碗去別處。老伴兒拉下兒子,使使眼色,兒子坐下了,把一隻胳膊肘在飯桌上,身子扭著,半個後背對著廣山。回家第一頓飯,廣山沒看清楚兒子的臉,吃的無比鬱悶加沉悶。

兒媳婦是回房間吃的。

兒媳婦也有理:“咋?我還沒開過懷,這要是有點三長兩短,傳染到我身上你家可沒孫子了!”

廣山老漢惹不起,罵罵咧咧的扔下筷碗走了。

他恨透了這場病,也恨透了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但凡能讓他聯繫到“傳染”“隔離”“肺炎”的字眼,都是他恨的對象。尤其不能聽見“武漢”這兩個字,聽見了就心慌慌。

哭泣的老漢

還好家裡不缺吃不缺喝,不出門也不耽誤啥。

過了幾天,迎春花不知道啥時候開了黃色的小花花。

疫情往好處走,據說已經過拐點了。網上傳的消息越來越好,廣山老漢還沒看手機,大喇叭就已經開始廣播。

老書記的聲音很振奮,最後一句喊:“武漢加油!”

家裡人喜笑顏開,武漢加油!白衣天使們加油!!

廣山老漢也跟著喊:武漢加油!白衣天使們加油!!

他熱淚盈眶。


天藍姐,本名 劉冬

哭泣的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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