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比利時“封鎖”前的最後一天


​3月13日,比利時的新冠感染者新增160例,總559例。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從今天午夜開始,比利時將進入一個特殊時期:所有活動取消,學校餐館咖啡夜總會全部關閉,但交通仍然自由通暢……為期三週。

寫在比利時“封鎖”前的最後一天

作出這種決定,對於比國政府來說實屬不易。昨天晚上,分歧嚴重的南部北部一直爭辯了4個小時,舉國上下等到深夜才等來官宣。


連政府都沒有,“看守政府”執政的比利時能作出這樣的決定,相當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驚喜。這讓許多人看到了一些希望。


還有一個好消息可能被大家忽視了:比利時宣佈了“Phrase Federale”,就是進入“聯邦時期”。這意味著對疫情采取的措施不再南北分裂,各自為陣,而是有一個由地方和聯邦政府以及專家組成的危機中心來決定一切。


昨天偶然看到一個群裡正在討論比利時封城的可能性,有些人已經準備好行李準備“出逃”。其實在比利時的社媒上,這種消息也在傳。所以政策還沒出臺,囤貨的人群已經出動,布魯塞爾和魯汶這些城市某些超市的一些貨架已經被掃蕩一空了。


我昨天也去了我家附近的Makro,人少貨足,這讓本來準備大采購的我又買少了一些。但今天的採購人群開始瘋狂,並席捲整個比國。我去的Dehlaize和Colruyt,衛生紙、意大利麵食和雞蛋的貨櫃全已空空如也。


為什麼先搶購衛生紙?BBC有一篇文章說,澳大利亞格里菲斯大學的格雷斯教授認為,是因為衛生紙在貨架上的位置比較顯眼。而其他極大部分的人是從眾心理。而消費心理學專家米勒博士說,因為衛生紙對居家隔離的人來說,可以確保享受人生中的一點點舒適。


和熟悉的Dehlaize超市員工嘮了嘮,他們說今天半夜卡車會來補貨,貨架明天又將是滿滿的,不用擔心。我還發現,藥店裡的免洗洗手液又上架了,但因為數量少必須限購。起先嫌棄它是小瓶裝,但藥店說“剛好放進包裡,隨身攜帶”,頓時又覺得特別實用。


而華人圈是另一種景象。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從容地完成囤貨,有些人甚至已經把前面囤的貨吃完,進行第二輪囤貨了。相當機智。


這次比利時的“封鎖”政策,對我影響最大的是咖啡。所以我開車去了20公里以外的一個非常professional的咖啡店,買了我喜歡的幾種咖啡豆,併入手了那臺貴到平時我捨不得買的咖啡研磨機(誰說疫情折損消費!),這樣就可以在家美美地喝咖啡了。


這家咖啡出人意料的熱鬧,有一半是常客,另一半純粹是因為要關門而來喝“最後一杯咖啡”的。店老闆說,咖啡廳確實明天起關閉,但賣咖啡豆的櫃檯照常營業,因為這是“外賣”!


晚上又聽說我們常去的幾家餐廳都已經訂滿,因為大家爭著去吃這“最後的晚餐”。我雖然也有念頭(怕我常去的希臘餐館進貨太多,想幫他消耗一點),但馬上就打消了:可以想像有許多感染將會在今夜的餐廳裡滋生。


在對待疫情這件事上,華人和歐洲人是有著區別的,這並不難理解。我們在各種文章和群裡裡一起和武漢,和中國一起經歷了那段疫情的艱難時刻,算是有些經驗。而歐洲人由於文化的差異,再加上對疫情和病毒的性質並沒有像我們這樣的深刻了解,覺得只是比流感更嚴重一點的流行病,對抗疫的態度就非常“佛性”。


自從新冠疫情以來,比利時就一直在“等待”的狀態中。就像失眠的人,聽見樓上掉下一隻鞋子,就在等待第二隻,然後又等著第三隻……


政府一直在重複:Pas de panic, 不要驚慌,我們準備好了……


狂歡節假期間,眼看著意大利疫情四起,鄰國荷蘭、法國、德國感染紛紛出現新病例,明知有25萬度假大軍出去度假,而比國政府還是啥也不說啥也不做,選擇了“無為而治”。


我也是大軍中的一員,在我們每天必去的一家瑞士高山上的著名餐廳,Nestle公司130人的國際會議的定餐被取消了,因為100多人裡有4個北意的代表在來瑞士之前確症感染。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病毒如此之近。


3月1日,比利時第2例確症。舉國上下,只有布魯塞爾Woluwé-Saint-Lambert市長Olivier Maingain宣佈從意大利回來的人不能進入公共場所,但他被公共衛生部長Maggie批評了,因為他“獨自行動”而“犯了公共衛生的錯誤”。


就這樣,比利時的疫情以幾度“翻番”的成績直線竄升:2—8—13—23—50—109—169……559。


我們在華人圈裡能感到一種恐慌情緒的蔓延,但比國上下依舊歌舞昇平:每年7萬訪客的“布魯塞爾書展”照常舉辦了,唯一的措施是在入口處放了免洗啫喱,卻很少人使用。而瑞典的環保Greta則在3月5日在布魯塞爾召集了5000人氣候大遊行……


3月7日,比利時這個與海南省面積相當的國家的感染人數已經到了169。我去了辦公室,發現大家已經取消了平時的貼面禮,改為口頭問好。晚上,再三猶豫後還是帶著小朋友們參加了音樂學院組織的彩排。300多人的現場,你擠我我擠你,這在咱中國是根本不可想像的。


終於在攢動的人頭中看見我的樂理老師。


老師來自意大利,我們兩天前在課後曾經討論了疫情。他有一個堂兄被感染,全家處在一種擔憂的狀態。他向我詢問了很多中國的情況。最後我倆都都覺得學校的音樂會可能被取消。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會在人群裡會心一笑:會館裡芸芸眾生,唯我倆“獨醒”!


這次比利時的疫情中,應該讚揚我駐比使館、各華文媒體和華人圈。大家從開始先開始為武漢募捐,接著又一直在提醒華人們返比必須在家自我隔離兩週。所以,到現在為止,比利時沒有一例感染與華人有關。


今天,我們和這個國家一起到了疫情的轉折點,也是我們生活的一個轉折點。明天增加的人數會有多少?大流行會來嗎?一切都是未知數。


最後,說一個被忽視的消息。在剛果(金),埃博拉到今天已經連續25天沒有新增病例了,如果再過17天仍能保持 ,那麼4月12日將宣佈本輪埃博拉疫情結束。


所有的疫情都有結束的時候。希望新冠疫情的結束早點到來,大家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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