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英雄》——友情,要帶著三分俠氣

一座窮得只剩一張床的山莊,四個時常餓肚子的江湖散客。


油膩的床臭老鼠在爬,寒冬臘月取暖靠喝酒。這樣的描述你聽起來是怎樣的感受?有沒有覺得一股悲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若不是走投無路,恐怕沒人希望自己會是這樣四個人中的一員吧?況且我們常說,窮人多生愁,如此窘迫的四個人,看起來一定每天都是愁眉苦臉,腹生怨氣。可惜,這四個人卻偏偏是在跟你作對似的,每天都樂得開懷大笑,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因為,他們有朋友。因為當一個人周圍有值得信任的朋友,世間種種,都會變得清新明朗。


這四個人,就是古龍在其著作《歡樂英雄》中的主人公們。我看過的武俠小說不少,最喜歡的,還是這本。作為一本武俠名著,它更多描寫的,是武林大俠仗義拔刀,浪跡天涯以外的那些平凡而又不起眼的故事,這或許讓它缺乏了一些跌宕起伏的傳奇性,卻留給了讀者一種關於友情的情調感覺,讓人感動。


郭大路,是四個人率先出場的那一個,這個愛好結交朋友,據說是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的漢子,大方、馬虎、甚至在一些地方還有點可愛的小糊塗。


《歡樂英雄》——友情,要帶著三分俠氣


他幫朋友運鏢,在途中遇到劫匪,本來依靠他的武藝,對付一些綠林小賊是以石擊卵,輕而易舉。可好笑的是,他不僅沒有出手,反而將護鏢的那些銀兩統統分給了劫匪,原因呢?是他看見這些傢伙個個面黃肌瘦,像是多年沒吃過飽飯,料想他們也不容易,一時心軟。沒有了錢,讓人怎麼辦?雖說朋友大度,不追究郭大路的責任,但也斷了他原有的報酬。俗話說,人在江湖飄,哪能沒有錢?好在郭大路除了武藝,還有廚藝,能當個廚師賺錢,可才一天功夫不到,他就又失業了。原因麼?只是他做的一道糖醋魚被客人嫌了一句太淡,他就火冒三丈高,指著人家鼻子大罵無知。你說這人,是不是太傻?之後,他又跑到街頭打拳,妄想靠本事吃飯,卻見街頭,他一套拳如猛虎出柙,一橫腿有如蛟龍入海,拳影翻飛,勢如排海,有模有樣,氣喘吁吁。可路人覺得他莫名其妙,大白天忽然在街上打起了拳,只當他是吃錯藥,瘋了!


後來,郭大路頓悟過來,想著劫富濟貧,於是一步步摸索,注意到了徒有其表的富貴山莊。當天夜裡,郭大路輕功一動,跳到莊內,卻傻了眼,這偌大的山莊,竟然只有一張髒床,床上還躺著一個髒人,不知死活。郭大路正想走,床上那人慢悠悠的聲音傳來,你來了?郭大路應了一聲,來了。


就這樣,郭大路認識了王動,再然後,燕七因被追殺而來,林太平又因燕七而來。他們這四個人,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寒暄相熟的時間,很快就成為了朋友。


從前我看到這一段時,只覺得古龍太沒耐心,太急著交待人物關係。人與人之間,天生就隔著一層皮一顆心,沒有時間的消融,又怎會有情感的交融?直到後來我在求學途中遇到了一位朋友,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寒暄,就好像,只是互相對碰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可以和你走在在一塊的。而且這也並非有什麼難以解釋的地方,不過就是一個人從另外的一個人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罷了。這影子,於郭大路他們四個人,是那三分俠氣。


《歡樂英雄》——友情,要帶著三分俠氣


《菜根譚》中說:“交友,要帶三分俠氣;做人,要存一顆素心。”什麼是俠氣?在我幼年時,這個問題的答案,常常來源於電視劇裡那些受人追捧的武俠英雄的做法,還可能是劉歡老師那聲鏗鏘有力的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可是你我也都明白,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不像我們現代可以做到的。


其實說到底,我們都不是什麼英雄,十八般武藝樣樣不通,三十六種趨利避害卻無師自通。我們愛錢愛權也愛色,怕打怕罵還怕死,無能無力又無奈。你別說為朋友兩肋插刀,反過來,我插朋友兩刀也不無可能。


所以都說現代人時常感到情感孤獨,浮沉的人海里,來來往往,摩肩接踵,卻找不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為著自己的前途精明著,那幾份所剩無幾的俠氣,由此慢慢跌落到俗塵裡。


我們一味的想要攀上生活的高峰,不惜拋卻情感的羈絆,等到真正高處不勝寒時,才恍然明白,原來,生活中最美的風景,都是情。是血濃於水閤家團聚,和諧美好的親情;是相濡以沫耳鬢廝磨,纏綿悱惻的愛情;也是那一份推心置腹深情厚誼,情同手足的友情。我們需要家人,需要愛人,也要友人。


可是,與人交往時,那三分俠氣,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書中,郭大路他們四人一同居住在王動的富貴山莊裡,每日三餐的銀兩,多數是靠的典當衣物。在月光下,竹影綽約,郭大路對燕七說,為了王老大,我可以當掉我一身衣物,只留條底褲,可是為了你,我願意當掉這條底褲。當林太平自以為殺了作惡多端的南宮醜,一臉蒼白的跑回山莊時,郭大路他們什麼也沒多問,只是說,你覺得那人該殺,自然有你的道理。他們四人共同對付過強敵,經歷過生死,雖然說是彼此信任,但身上都藏著秘密,可誰都沒想過刨根到底得去詢問誰,誰都沒有拿著朋友的身份脅迫要求。因為他們明白,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只相信你身上願意讓我相信的東西,至於秘密,你不願說,我也不多問。如果你有一天願意告訴我,我也樂意聽。


《歡樂英雄》——友情,要帶著三分俠氣


我想,這就是那三分交友時的俠氣。當你是我的朋友,我願意為了你,暫時放下自己的羞恥,當掉身上那塊遮羞的底褲。我信任你,也給與你隱瞞的空間,不論你背後的身世多麼顯赫,我只認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這副模樣。


而正如書中結尾寫到的那樣,你若也想到自由、愛情和快樂,就只有用你的信心、決心和愛心去換取,除此之外,絕對沒有別的法子。如果我們想要和別人成為朋友,那就只有用這三分俠氣去真誠的對待別人,除此之外的財權情色,都沒有辦法換來真正的友情。當你真正明白這一點,你就會很快樂。


一個人很快樂的話,他的生活,一定處處都會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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