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有位詩人有多狂?自稱第一杜甫第二

民國南社詩怪林庚白(1897-1941),福建閩侯人,十餘歲便負笈北京,熱心政治,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加入京津同盟會。民國元年,在上海與陳勒生等創辦“黃花碧血社”,專以暗殺帝制餘孽為急務。二次革命失敗後,浮沉宦海,初任參議院秘書,一度代理秘書長,年方22歲。少年得志,卻鬱郁不歡,不久發憤為詩,師事江西詩派陳石遺,才氣豔發,思想新穎。他自稱:

民國有位詩人有多狂?自稱第一杜甫第二

十年前論今人詩,鄭孝胥第一,我第二。倘現在以古今人來比論,那麼我第一,杜甫第二,孝胥還談不上。

此語一出,鬨堂大笑,本人卻若無其事,怡然自得。

曹聚仁在南社雅集時演講,說到南社與辛亥革命的關係,認為辛亥革命乃是浪漫氣氛很濃的政治運動,南社詩文就是龔自珍氣氛的詩文,林庚白即活著的龔自珍,柳亞子點頭為是,林庚白卻大不高興:

我心目中尚且無李杜,更何有龔定庵?曹某比我作龔定庵,未免太淺視我了。

時人皆指為詩狂。這位老兄潛心研究命理之術,甚喜占卜,自謂大有心得。著有《人鑑》一書,其中預言章士釗入閣、林白水橫死、孫傳芳入浙、廖仲愷非命,時人評曰“皆言之確鑿如響斯應”。汪精衛走卒梅思平請林庚白排八字,梅思平為人卑汙,詩怪對他並無好感,且當時上海正有某女法官因貪贓案發,喧騰報章,滿城風雨,林庚白便笑著對梅思平說:“照你的八字排來,你的命恰和某女法官一模一樣。”梅大慚。

另傳袁世凱稱帝,冠蓋滿京華,一片彈冠相慶。林庚白笑對友輩預言:

項城(袁世凱字)壽命將終,那些彈冠相慶者,徒以冰山為泰山,殊不知皎日既出,豈不盡失所恃麼?

朋友聞言,追問其故,再曰:

項城命中,厥祿太多,祿可比之於食,腸胃有限,而所進過量,不能消化,積滯日久,必致脹死。

友輩不信,林庚白特撰一文,擬發表於報刊,友輩勸阻:“項城氣焰方熾,安得攫其逆鱗以取禍耶?”林庚白答:“既如此,此文留作他年作證印,姑且藏諸行篋。”不久,袁世凱果死,所書項城死去年月日,絲毫不爽。友人大驚,以神視之,求其推算者日眾,林庚白應接不暇。於是,規定潤例,每算一命,須致百金,且以當年米價為準,每石十金,百金之數,易米十石。以每石50公斤計,500公斤米求算一命,門坎相當高了。

1941年末,林庚白在重慶當立法委員,為自己算命,深知不妥,有過不了年的恐慌。為避日機轟炸,千方百計攜眷走避香港,以為如此這般可逃厄運。不料,抵港僅八日,即遇日軍偷襲珍珠港,日軍旋進佔九龍。一週後,林庚白夫婦在尖沙咀渡海,因誤會,一群日軍開槍射擊,詩怪胸部中彈,倒臥血泊而嚥氣。因倒斃途道,無人辨識,暴屍數日。後為閩南同鄉會中人認出,插一浮簽。友人聞之再三嘆惜,謂其雖通命理,奈何昧於古訓“劫數難逃”。

詩怪夫人林北麗(其母、姨均秋瑾高足)右臂中彈,受重傷而未死,臥病孤島,1943年回內地後,窮愁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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