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歷史,秦末漢初那些令人費解的地方

說秦末漢初這段歷史詭異,是因為其中有很多令人費解的地方。其一《史記•陳涉世家》記載秦令少府章邯免酈山徒、人奴產子生,悉發以擊楚大軍,盡敗之。由於秦軍主力在北與匈奴作戰,在南與百越作戰,關中空虛,被迫武裝在酈山服徭役的囚犯和奴隸與起義軍作戰,而且還打贏了。如果秦很殘暴,這些囚犯和奴隸為什麼不反戈相擊呢。其二陳勝吳廣起義為什麼要打出公子扶蘇的旗號,陳勝吳廣是楚國人,打出項燕的旗號不奇怪,打出扶蘇的旗號委實有些奇怪。其三扶蘇在接到偽詔後,為什麼那麼聽話就自殺了。其四沙丘密謀時,李斯貴為丞相,《史記•李斯列傳》更是記載斯長男由為三川守,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而趙高只是小小的中車府令,二者實力完全不對等。而趙高作為胡亥的老師,擁護胡亥上位明顯對趙高有利,李斯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其五秦二世為什麼要下令殺死所有的兄弟姐妹呢,注意這裡包括姐妹,難道真的是喪心病狂。其六趙高在秦始皇死後是如何一步步成為丞相,甚至能做出指鹿為馬的事,是什麼人在背後支持他。其七趙佗眼見中原糜爛,為何自立為王對中原不管不顧。

李開元老師在《秦謎》這本書中詳細論證過扶蘇的母親應該是楚國人,這裡我就不贅述了。由於扶蘇有楚國血統,陳勝吳廣打出他的旗號也就不奇怪了。而秦國的法律可能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嚴酷,所以那些囚犯和奴隸才沒有倒戈。漢高祖劉邦也曾去咸陽服過徭役,也沒見他提過受到虐待。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看看雲夢睡虎地秦簡,秦法是否殘酷一看便知。

下面我來說說自己的猜想,當時秦朝中央應當存在四股政治勢力,以秦始皇和其子女為代表的皇權派;以蒙恬、蒙毅、王離、趙佗等為代表的軍功派,這些人大多是軍事世家,祖輩累積軍功獲得爵位,但是這些人常年領兵在外,遠離權力中心;以李斯、馮去疾為代表的官僚派,這些人多出身平民或響應求賢令來秦國求官的六國人,因才華受皇帝賞識或精通秦國律法,在中央或地方做官;以趙高為代言人的貴族派,這些人是周朝封建制度遺留下來的舊貴族,雖然商鞅變法暫時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但是他們畢竟在秦國經營了幾百年,隨著秦的不斷擴張,他們的實力不減反增,在中央和地方應當有相當一部分官員屬於這一派系。

在秦滅楚的滅國戰爭中,秦始皇清洗了秦宮廷中的楚系外戚勢力,扶蘇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與舅舅們的滅亡,自己也被趕到北邊遠離了權力中心。不論秦始皇是怎麼想的,他的這一舉動都釋放了一個政治信號,扶蘇可能不會繼承皇位。這時貴族派心中的繼承人是胡亥,官僚派心中的繼承人應當是李斯的某個女婿,軍功派心中的繼承人應當是扶蘇。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死後,他的遺詔上寫的應該既不是胡亥也不是扶蘇,而是在咸陽的某個公子,而這個公子不是李斯的女婿。貴族派和官僚派同時失望,趙高代表貴族派給李斯開出條件,支持胡亥上位,保李斯一家平安,李斯考慮到自商鞅變法之後秦國的丞相大多沒有好下場,所以選擇了合作。畢竟胡亥上位不合法,為了防止軍功派抓住把柄,兩派合謀用偽詔殺死扶蘇和蒙恬。扶蘇在接到偽詔之後,人生的大起大落徹底擊垮了他,在巨大的絕望感之下選擇了自殺。隨著蒙恬、蒙毅的先後被殺,軍功派就此失勢,這也導致趙佗對秦朝廷失望,所以見死不救。而胡亥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傀儡,他下的命令都是貴族派和官僚派的意思,不能看做胡亥的個人意志。回到咸陽後,貴族派和官僚派害怕皇權派聯合胡亥反攻倒算,更害怕那個真的繼承人,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清洗了秦始皇的所有兒女。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變數,公元前209年陳勝吳廣起義,由於官僚派一開始沒把叛亂當回事,給朝廷報喜不報憂,後期組織平叛不力,很快叛軍逼近咸陽,而貴族派啟用章邯擊退了叛軍,暫時穩定住了形勢。至此官僚派失勢,公元前208年馮去疾自殺,李斯被殺,緊接著趙高指鹿為馬,貴族派逼官僚派站隊。在鉅鹿之戰秦軍戰敗和朝廷內部鬥爭暗無天日的雙重打擊下,章邯最終選擇投降。貴族派當然不是最後的贏家,等待他們的將是項羽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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