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良心穿過希望的隧道
維爾納·赫爾佐格在《陸上行舟》中說過：“幾乎所有的電影人，都在講述關於落難之人的故事。”2020年2月5日上映的電影《藥劑師》，剛好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只不過當電影結束，人們又不得不懷疑，如果老丹的兒子沒有死於藥物過量，這個摸著自己良心拼命尋找希望的故事，是否還會發生。
電影一共有4集，男主角老丹是名藥劑師，他的兒子丹尼在奧爾良死亡。由於警方的不作為，老丹決定一個人搜尋兇手。就在希望漸漸消失時，一條令他難以置信的線索浮現出來，兒子是因毒品過量而死亡。案件的庭審雖然沒有讓老丹覺得欣慰，卻為事件畫上了一個句號。然而，當老丹重新回到藥房工作時，意外地發現與自己兒子的死亡有關的其他證據。他發現一位腐敗的醫生藉著給病人開藥的噱頭，給很多年輕人開出過量的致癮類藥物以代替毒品。辭掉工作的老丹，一頭扎進了對這名醫生的調查中，卻發現大型製藥公司普渡藥業的嚴重罪行。與此同時，用藥過量案例數量急速飆升。老丹收集到的證據成為了緝毒局一樁大案的突破口。隨著緝毒局的介入，幕後黑手浮出水面，那些參與利益中的人們也陸續浮出水面。
這個故事放在當下的時代大背景下，時機剛剛好。老丹只是個普通人，他的想法簡單而平實，就是不想讓自己兒子的悲劇再度上演。第三集《穿著白色實驗服的毒販》中有這樣一個情節，一名看上去還是高中樣子的女生拿著醫生的藥單來開藥，然而作為藥劑師，擁有醫療基礎知識的老丹發現了藥單中的問題，並拒絕為她開藥。然而最終女生還是拿到了藥物，沒幾天時間，新聞就報道了這名女學生因為藥物過量而死亡。自責的老丹因此辭去了藥劑師的工作，開始專心投入這件事情的調查中。從第一集《為丹尼伸張正義》到第四集《希望隧道》，如果說為了兒子報仇而查明真相是作為一名父親的私心，那麼為了更多的年輕人擺脫悲劇，就是一名藥師的良心驅使了。就像每一名趕赴武漢馳援的醫生一樣，作為醫者，甚至作為一個人本應持有的良心就是他們如此義無反顧的動力。
雖然是電影，看上去更像是一部紀錄片。老丹的自述，穿插著老舊的照片以及各種證人的採訪鏡頭，時而是老丹拍攝時的第一視角，時而切換成採訪者的鏡頭。再加上豆瓣8.8的評分，讓人感覺整整4集連續起來，就像是真實事件的追蹤報道。整個情節層層遞進，在以類型片的手法埋下伏筆的同時，每一集又有單獨的矛盾與反轉。從一個家庭的個體事件，逐漸上升到影響國家的公共事件。正如電影中所說，社會的進步所依靠的，就是每一個這樣微不足道的個體，雖然很多時候面對這些真實案件，人們只有對著電視機唏噓感嘆的份兒。
將失去兒子的痛苦轉化為不讓更多年輕人重複悲劇的動力，電影中的藥劑師不僅僅是一份職業，更是一種人類本身應有的良心。就像電影結束時老丹說的那樣：“這就好像一條隧道，是希望的隧道，當最終穿過隧道里暫時的黑暗，一切都會被暴露在陽光之下。”
然而最諷刺的一點是，導致藥物成癮的普渡藥業，同時也開辦了戒除成癮治療的業務。在最初推銷藥物時，他們說病痛與成癮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們進入成癮治療行業後又改口說成癮與病痛密不可分。當記者問到製藥公司的代言人是否認為他們對奧士康定這種藥物的大力推銷造成了成癮現象時，那一臉冷漠的面部特寫和冷淡的一句“我不這麼認為”，卻讓人細思極恐。或許這就是導演最想表達的東西。那些在診所門口維持治安卻收取插隊費的警察，那些給人看病卻不分病情、大量開出同一種藥物的醫生，他們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至於是什麼抹殺了他們的良心，答案顯而易見。
讀著兒子生前留下來的詩：“對生活的思考就像一場夢，儘管在旁觀者眼中非常真實。當他的生命結束時，他將活在每個人遙遠的夢中。活在夢中，活在生活中，都是一回事，是在兩個不同畫框中的兩幅不同的肖像畫。”老丹和妻子抹著眼淚說：“他還在陪著我們。”雖然這個情節看上去並不合理，甚至讓人有些跳戲。一名學生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能寫出如此看淡生死的詩歌作品？這樣的疑問，無疑會讓我們進一步想要找到答案。雖然拍攝方式、採訪內容、鏡頭組合都讓人覺得這是部紀實片，但其實它只是一部電影，是電影總有虛構的內容。像老丹一樣遭遇了喪子事故的人只是少數，甚至即便面對同樣的情節，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放棄一切去追尋真理。但每個人不都是摸著自己的良心在一路前行嗎？當穿過希望的隧道，抵達陽光下的真實，或許才是更多人希望看到的故事結局吧。
出品人│王波 主編│劉愛萍
首席執行│王恩澤 首席記者│樂水
視覺總監│杜放 視頻監製│李小姣 設計│劉垚 李心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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