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祭壇上的銀燭臺,只是一滴燭淚(我讀《悲慘世界》)


我們不是祭壇上的銀燭臺,只是一滴燭淚(我讀《悲慘世界》)

整部書寫法國大革命、拿破崙戰爭到波旁王朝復辟這段時間的故事,所有人都是苦難深重,飽經憂患的人。如果你也覺得生活悲苦,或者認為自己的生活無聊,都可以看看雨果的《悲慘世界》,你可以瞭解生活在社會動盪、民不聊生的境況下,人們為什麼悲慘,如何面對悲慘,這悲慘是否有價值,這悲慘是否真能孕育出偉大並值得讚頌。

小說開篇講到的卞福汝主教大人光輝到近似完美的聖人,看慣了世間人性的醜惡,很難不懷疑他的純潔無瑕,他救助了教區許多貧苦的人民,但都不能打消人們的疑慮,直到他救贖了一個用全部生命痛恨人類社會的苦役犯,而且在他傷痕累累的內心埋下了一顆善的種子,在種種考驗下仍然生根發芽並長成庇護眾人的參天大樹了。卞福汝主教是雨果的理想,冉阿讓是卞福汝主教的證明和註釋。

合上書,內心震動的餘波未平,可能是雨果灑下善的種子在蠢蠢欲動。雨果並不是要讓每個人都變成卞福汝和冉阿讓,他們自己清苦度日卻鼓勵別人享受平凡的樂趣。雨果說:

在此文明的鼎盛時期,只要還存在社會壓迫,只要還藉助法律和習俗硬把人間變成地獄,給人類的神聖命運製造苦難;只要本世紀的三大問題——男人因窮困而道德敗壞,女人因飢餓而生活墮落,兒童因黑暗而身體孱弱——還不能全部解決;只要在一些地區,還可能產生社會壓抑,換句話說,即便從更廣泛的意義來看,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愚昧和貧窮,那麼,這一類書籍就不是虛設無用的。


我們不是祭壇上的銀燭臺,只是一滴燭淚(我讀《悲慘世界》)

此間黑暗也籠罩久已,我們也渴望光明和偉大的義人。人們說“從來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我想在這些凡人內心一定有一顆善的種子,就像冉阿讓,他不是沒有私心,不是沒有猶豫,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有理由報復,但他心裡有卞福汝指點和他的兩根銀燭臺照耀,他會不斷拷問自己的靈魂——這是靈魂唯一存在的證明,每一次的內心掙扎和猶豫都如暴風驟雨般猛烈,總是差一點就擊倒他,但每一次他都選擇了正道,並在這條漫長的正道上挽救了孤兒骨女芳汀和珂賽特,原諒了披著正義外衣的邪惡勢力沙威,赦免了作惡多端的小人德納第,成全了青春無知無害的美少年馬呂斯。

《悲慘世界》雖然是小說,但它是雨果多年的敏銳觀察和深刻思考所得,他寄託著雨果的思想和希望,他是真正永垂不朽的人物,他拓展了耶穌受難拯救世人的細節。如果我們認真去看,也能在周圍找到各式各樣類似悲慘世界裡的人物肖像,不必對號入座,因為每個人也許雜糅了各種品質,有時我們只需要審視自己、詢問自己、小心做出抉擇,就會離善近一點,光明就會多一點。我們不是祭壇上的銀燭臺,只是一滴燭淚。

電影再完美,歌喉再婉轉,也無法全部展現著作本身的細緻、浩蕩和美麗,只能在寂靜無聲又轟然而來的文字激盪下才能從心裡緩緩滲流出一點清泉,模糊你的雙眼,也洗滌你的心靈,也許在某片乾涸的沙地上澆灌出一株靈魂的細苗。

一個人並非生來就是善人,而是他選擇了善。


巴蒂斯汀小姐身材又高又瘦,肌膚蒼白,性情溫和,整個人理想地體現了“可敬”一詞的含義,因為照世俗之見,一個女人必須做了母親才能受人尊敬。她天生就不美貌,一生做盡善事,臨老整個軀體呈現出一種潔白和清亮,年齡越大越具有我們所說的慈善之美。年輕時瘦溜的身軀,到了中老年就變得透明:這種通透空靈,令人想到天使。她這個人似乎是由影子構成的,僅僅略有一點兒肉來顯示性別,略有一點物質來容含光亮;大眼睛始終低垂,這便是一顆靈魂留在人間的緣故。


卞福汝主教絕不輕率地譴責任何行為,總要先考慮整個環境的因素。他常說:“讓我們瞧瞧,什麼路導致這個錯誤。”他常常笑呵呵地自稱是“回頭的浪子”,絕不義正詞嚴地唱高調。也不像嫉惡如仇的正人君子那樣橫眉立目,而是朗聲宣傳一種教義,概括起來大致如下:“人有肉體,這對人來說,既是負擔又是誘惑。人拖著肉體,又屈從於肉體。人必須監視、約束、抑制肉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服從。即使這種屈從,也還是可能有過錯;不過,這種過錯是情有可原的。這是一種墮落,但是落下來雙膝著地,結果可能成為祈禱的姿勢。成為聖賢,那是極為特殊的;做個正義者,倒是為人的準則。你們儘可徘徊、怯懦,儘可犯錯誤,但是要做正義者。儘量少犯錯誤,這也是為人的準繩。不出一點兒差錯,這是天使的夢想。生在塵世,就那面有錯。過錯是一種地心吸力。對於沒有知識的人,你們就要多教給他們一些事情;社會不提供免費教育是有罪的,應當為它製造的黑暗負責。這顆靈魂充滿了黑暗,必然要產生罪惡。有罪的人並不是犯罪的人,而是製造黑暗的人。”


“最崇高的事物,也往往是最不為人理解的事物。”他無意用忘卻抹去痛苦,反借希望使之偉大而崇高。


美,同適用一樣有用,也許更有用處。


飛黃騰達,是一件相當醜惡的東西。它貌似才能,實為欺世盜名的冒牌貨。在大眾的眼裡,成功和出人頭地幾乎是一碼事。在當今時代,有一種幾乎是正宗的哲學,到成功的門下甘為僕役,穿上成功的號服,卑躬屈膝地效命。飛黃騰達吧,這就是學說。風雲得意就意味本事才幹。你中了彩票,就被視為一個精明的人。誰得勢誰就受人尊敬。生來命好,什麼都不成問題。交上好運,取餘的也就順理成章了。只要萬事亨通,就能身價百倍。除了反響還要延續上百年的五六個重大例外,當今推崇的僅僅是短視。鍍金即真金。誰撞上大運沒關係,只要飛黃騰達就是好傢伙。俗物猶如一個老那喀索斯,自我欣賞又為俗物鼓掌。


“瞧瞧這世上的情景吧:人人紛爭,混戰一場;誰最強大,誰就最聰明。你那句‘你們彼此相愛吧’,簡直是蠢話。” “如果這是蠢話,那麼靈魂應當隱藏在裡面,就像珍珠隱藏在牡蠣中那樣。”


失魂落魄的人不朝身後看,他們十分清楚,追隨他們的是厄運。


城市腐化人,因而使人變得兇殘。山林和海洋使人變得粗野,激發野性而一般不摧毀人性。


這種性質的懲罰(過度嚴苛的法律和牢獄制度),核心是殘酷無情和愚化,旨在通過愚化逐漸把人變成野獸,有時還變成猛獸。


她為生活而勞作;後來她愛上一個人,還是為生活,因為心也會飢渴。


世間有一種人像蝦子一樣,不停地退向黑暗,他們不思前進,只是回頭看生活,閱歷只用來增加他們的扭曲形態,而且越變越壞,心腸越來越烏黑醜惡。


人生致福,就是確信有人愛你,有人為你的現狀而愛你,說得更準確些,有人不問你如何就愛你。


在精神的眼睛看來,人心比任何地方都炫目,也更黑暗;精神的眼睛所注視的任何東西,也沒有人心這樣可怕,這樣複雜,這樣神秘,這樣無邊無際。有一種比海洋更宏大的景象,那就是天空;還有一種比天空更宏大的景象,那就是人的內心世界。以人心為題作詩,哪管只描述一個人,哪管只描述一個最微賤的人,那也會將所有詩史匯入一部更高最終的詩史。人心是妄念、貪婪和圖謀的混雜,是夢想的熔爐,是可恥意念的淵藪,也是詭詐的魔窟、慾望的戰場。在某種時刻,透過一個思索的人蒼白的臉,觀察後面,觀察內心,觀察隱晦。外表沉默下面,卻有荷馬史詩中那種巨人的搏鬥,有彌爾頓詩中那種神龍怪蛇的混雜、成群的鬼混,有但丁詩中那種螺旋形的幻視。每人負載的這種無限,雖然幽深莫測,但總是用來衡量自己頭腦的意願和生活的行為,而且總是大失所望。


只有在黑暗的地下才能發現鑽石,也只有在深沉的思想裡才能發現真理。


一顆心產生愛時,那種偉大而奇異的悸動,是一件難以捉摸而又十分甜美的事情。


善的思想和惡的思想一樣,都是深不可測的。


人們忘掉一些事情,這樣也好,只要忘記這個又學會那個。人心裡不能空空如也。有些東西破除,但破除之後隨即建設就是好的。


民主的偉大,就在於對人類什麼也不否定,什麼也不否認。在人權旁邊,至少在人權之外,還有靈魂的權利。


他們在那裡品評時事和人物,嘲笑這個時代,就免得去理解。


貧窮是一個熔爐,每當命運需要一個壞蛋或一個神人,就把一個人投進去。


青少年清貧,到成功之日方顯出妙處:能把整個意志引向發奮的道路,把人的整個靈魂引向高尚的追求。


我們的肉眼若能看見別人的意識,那麼判斷一個人,憑他的夢想比憑他的思想更可靠。思想中有意志,夢想中沒有。夢想完全是自發的,即使夢想宏偉的理想的東西,也還是顯示並保持我們頭腦的本相;我們靈魂深處最直接最坦率的流露,莫過於對光輝命運的不暇思索而失當的憧憬。主要是在這類憧憬中,而不是在那種經過綜合、推敲和整理的思想中,才能找出一個人的真實性格。我們的幻象酷似我們自己。每人都按自己性情夢想未知而不可能的事物。


火把的光芒類似懦夫的智慧,因為總顫抖,所以什麼也照不亮。


這種由痛苦引起的痴迷,極似從歡樂產生的快感。絕望也能讓人銷魂。


在黑夜裡,瞳孔極為放大,最終能找到光亮;同樣,在不幸中,靈魂極力擴張,最終也能找到上帝。


唯獨愛能銷魂。其餘則皆可悲泣。愛或曾經愛過,此生足矣。無需再有所希求。在生活的黑暗褶皺裡找不到別的珍珠。愛就是完滿。


如此向善並崇尚正義,絕非普通人所能為。良心的覺醒,便是靈魂的偉大。


我們不是祭壇上的銀燭臺,只是一滴燭淚(我讀《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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