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貓妖的故事(七)到了太平間

故事:貓妖的故事(七)到了太平間

劉建設嘴上說是不去,可是他知道,不去是不可能的。

母子兩個買了一些水果,買了兩罐麥乳精兩罐罐頭,一路打聽,來到了張三家。

那會兒張三也沒什麼營生,就是個種地的農民,而且那個聯產承包責任制剛分田到戶,張三正在他的責任田裡幹活呢。家裡就只有張三媳婦兒在。

我美麗可愛的同桌跟我說,他媽沒什麼愛好,不愛吃不愛喝,就愛繡花。繡個小貓繡個小狗,繡個這個花那個花。

我同桌他媽繡花的技術我是見過的,我同桌身上的衣裳、褲子、書包隨處可見,隨手繡的小動物小花朵,天邊的雲,路邊的小房子,真的是惟妙惟肖。之前已經對她媽的繡花手藝吹過牛逼了,說是蘇秀也比不上這裡,真的是一點兒都不誇張。

娘倆兒來的時候,張三媳婦正坐在家裡的院子裡繡花呢,那模樣,認真而嫻靜。劉建設的媽媽一看就驚呆了,心說這天下還有長得這麼好看的女子,不給自己兒子當媳婦真是可惜了。

但劉建設媽媽一想到兒子跟自己說過,之前和這朋友把這個女人糟蹋了,心裡有點兒膈應,這女子長得再好,出了這麼個事情,也成殘花敗柳了,那絕對是配不上自己兒子的。

這母親的愛是偉大的,但往往不是客觀的。所以這劉建設的媽媽一有這個想法,就麻煩了。

三個人兩下一交涉,張三媳婦只是看著劉建設笑,也不說話。

劉建設媽媽一看這女人就知道笑,心說是不是上回受那個刺激,刺激傻了?

這句話只是放在劉建設媽媽心裡,並沒有說出來。

沒想到張三媳婦卻說,就算你傻了我也不會傻的。

劉建設媽媽一愣,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張三媳婦忽然說句話什麼意思?轉過彎兒來,突然明白過來,張三媳婦兒竟然能知道自己的想法,禁不住嘖嘖稱奇。

嘖嘖稱奇之餘,這劉建設他媽又覺得有點兒擔心。剛才心說她是殘花敗柳的想法,是不是也被她聽去了?

可劉建設他媽想到這裡,那張三媳婦兒卻沒有回應,仍一聲不吭地繡著她的花,繡到一半兒拿給劉建設他媽看看,問道,好看嗎?

劉建設他媽這時候哪有功夫看她的花繡的好不好看,她是為兒子的事來的。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前面三個人死和張三媳婦到底有沒有關係。要是有關係,求人家也罷,給點兒錢也罷,趕緊把這事兒解決了。要是沒關係,趕緊就找別人去。

劉建設他媽想到這,直接甩出一句話,妹妹,您給我一句實話,我們孩子他朋友那事兒您辦的嗎?我們這孩子年輕不懂事,您給個章程,我們聽您的。

張三媳婦兒根本沒有接劉建設他媽這茬兒,仍舊自顧自的繡著花兒。繡了一會兒花,指著天上飛過的一隻鴿子問劉建設他媽,你說這個鴿子從天上飛過去,是誰的錯啊?

劉建設他媽沒明白張三媳婦的問題,什麼鴿子?什麼從天上飛過去?什麼誰的錯?你說什麼呢大姐。

張三媳婦問完這一句,再也不說話了。

劉建設卻說,媽咱們走吧,這人神經病。

劉建設他媽回手給兒子臉上扇了一巴掌,怎麼說話呢?咱們是求人家來了,得好好跟人家說。

劉建設捱了一巴掌,挺委屈,一臉憤怒的看著他媽。本來想說點什麼,可是看見他媽給他擠了擠眼睛,便心領神會,一聲不吭了。

劉建設他媽想了想,跟張三媳婦說道,這鴿子從天上飛過去,哪有什麼錯啊?

張三媳婦兒聽了劉建設他媽的話接過口說道,那既然是鴿子沒錯,為什麼要把它打下來呢?

張三媳婦兒話說完,娘倆就聽撲通一聲,一隻鴿子從天上落了下來,血淋淋的。這一下猝不及防,把娘倆嚇了一跳。

娘倆還沒反應過來,張三媳婦兒把地上的鴿子撿起來,毛也沒拔,一口把那鴿子頭咬了下來,咯吱咯吱地嚼著。嚼地一嘴的血水,順著張三媳婦的嘴角緩緩的往下流。

就這一下子,別說劉建設他媽,劉建設都嚇壞了。娘倆對望一眼,買來的那禮物也不要了,後退著出了張三的家門兒。

娘倆回到家驚魂未定,劉建設問他媽,你覺得這事兒是她乾的嗎?

劉建設他媽思來想去,說道,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他乾的。兒子,這事啊,看來是沒法善終了,她既然不接招,那麼咱們就只能來硬的了。

娘倆做完這個決定,張三就被派出所抓進去了。也沒什麼理由,一問就說你自己不知道嗎?張三老實本分,自己思來想去,也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壞事兒啊。難道洗澡玩鴨子的事兒被派出所的人知道了?

張三本來想把這個事給人警察叔叔說一說的,可是還沒來得及說,警察來了,就把張三放了出去。

出了派出所,張三見到自己的媳婦兒高興極了,拉著媳婦兒手,就是傻笑。

但是張三壓根就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從自己進來,又從自己出去,這兩三天外頭可算是驚天動地。

關於這個事兒,我們鎮上有個傳說。張三被抓之後,這派出所的所長,大半夜的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夜裡是越睡越冷,越睡越冷,竟然被凍醒了。醒了之後想找被子蓋,摸來摸去,卻發現自己不是在床上,身底下冰涼涼的。摸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身下面應該是塊大鐵皮。又摸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旁邊躺了一個人,所長上下齊手摸了一遍,摸完之後渾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派出所所長可不是白上來的,那大大小小的事經歷了不少。特別是在我們那個地方,打架鬥毆死的,跳河死的,喝農藥死的,事兒多了。當警察的,一年怎麼能見到個幾十具屍體。所長把自己身邊躺著這個人仔細摸了摸,不說別的,就憑這手感,肯定是一具屍體,而且是腦瓜子沒了半邊的那種。

一開始所長還安慰自己,肯定是做夢,肯定是做夢。

所長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一會兒又躺下了,緊緊的閉上眼睛想睡過去。可這地方是越睡越冷,所長渾身上下凍得受不了,只有爬了起來,這才明白,這他媽的絕對不是做夢,這是真事兒啊。

所長下了床,在這裡頭摸摸索索摸了半宿。算是摸明白了,在屋裡頭有十多張床,其中躺了八具屍體,有一個沒了腦袋的,有倆少了半拉腦袋的,還有一個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家的。

所長摸索這一會兒,瘋是沒瘋,膀胱夾不住了,尿了一褲子。好不容易摸到門兒,門還從外頭鎖了,這所長哭嚎了半夜,直到早上這門才被打開。

開門的是個老頭,看到所長光著腚從裡頭出來,老頭差點兒被嚇死。

兩個人都捂著胸口罵娘,罵了一會孃兒,所長才知道,自己呆了半宿的地方,就是鎮醫院的太平間。

故事:貓妖的故事(七)到了太平間

老頭得知了所長的身份,給了所長自己一套衣裳。所長灰溜溜的回到了派出所,這個事兒他也不敢聲張。因為昨天晚上,他不是在自己家住的。

回到派出所之後,這大半天所長都魂不守舍的。大隊長和所長是鐵哥們兒,大隊長看所長一臉憂愁之事,端著茶杯就來到了所長的屋裡。兩個人聊了起來,三言兩語大隊長把事情弄明白了。大隊長喝了一口枸杞茶說,哥,這事你別愁,我給你好好查查。

所長拉著大隊長的手,懇切的說,兄弟這事就拜託你了。

但說實話,大隊長在司長面前也就是吹吹牛逼,真說差,這從哪查起來?大隊長叫了幾個兄弟,把這事兒交代了下去,交代完之後,大隊長特別跟兄弟們說,這個事情千萬不要聲張。一不聲張二不聲張,全鎮的人都知道所長大半夜被弄到太平間去了。不過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大隊長走了之後,所長在辦公室一根菸接一根菸的抽,思來想去,這大半夜怎麼到太平間的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這自己究竟是得罪誰了呢?所長陷入了沉思當中。

眼看天就黑了,媳婦兒那邊兒打來電話,問晚上回家吃飯嗎?燉的豬蹄子。所長沒好氣的說,吃吃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什麼呀?

所長這邊掛完電話那邊兒,小蜜電話又來了,嬌滴滴的撒了會嬌。說今天晚上還去她那兒嗎?昨天晚上你就沒來。

所長正惆悵呢,去你那幹嘛呀?剛想掛電話,所長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問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在你那睡的?

小蜜有點兒不太高興,問他,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又喝多了貓尿,跑到誰家去了?

所長一拍大腦袋瓜子,哎呀一聲說道,昨天確實喝多了,喝多了。

所長昨天晚上確實喝多了,在小香港大酒樓喝的,喝完之後給小蜜打電話,小蜜就來接他,然後的事兒就忘了。

所長想到這裡,連呼大意了,大意了。

今天晚上可千萬不能再喝多了,不能喝多了是一回事。所長心裡犯了嘀咕,暗暗給自己說,這事兒大隊長能幫自己查就查,查不出來也就那樣。這件事兒自己還得動點心思,今天晚上就別睡了吧。

所長打定了主意,沏了壺濃茶喝完,腦子轉悠了一會兒,心說不睡覺,得找地方打發時間。思來想去,所長約了幾個人,到同福賓館去打牌。

到了同福賓館,所長約的幾個人都沒來。坐在同福賓館包間內,所長點了一根菸。正抽著煙呢,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人走了進來,跟所長說,她是所長約的王福生的妹妹,來告知所長一聲,王福生今天有事來不了了。

所長嘰嘰咕咕的抱怨,這王福生,來不了也不提前給說一聲。所長抱怨完,對女人說,這王福生不來你替他打?

女人笑盈盈的在所長對面坐下,拿起一張牌說道,我打就我打。

所長從椅子上直起身子說道,你打?我們這個輸贏可不小啊。

女人說,不小能有多大?我不怕。

所長哈哈大笑,你不怕是不怕,這輸了得給錢啊,到時候沒錢給,可得脫褲子啊。

女人對所長拋了個媚眼,嫵媚一笑,脫就脫,誰怕誰。

兩人插諢打科聊了一會兒,所長遇到那兩人也來了。這兩人也沒見過這女人,所長給那兩人介紹,這是王福生的妹妹,王福生今天來不了,讓他妹妹來替他。那倆人一聽,罵道,王福生這王八蛋鬼點子倒真不少。

牌一直打到下半夜兩點多,互有輸贏。頭天夜裡經歷了那件事情沒睡好,所長有點兒倦怠,一直哈欠連天。那倆人看所長打哈欠了,也都說實在不行就散了吧。而女人說要玩咱們就玩透了,不能就這麼不痛快。

所長覺得倒挺有意思,就問女人,那你拿出個法子,你說怎麼玩兒透?我們都聽你的。

女人說,最後一把咱們來把大的,簡單點,就是比大小。誰抓的大誰就贏,誰抓的最小誰就輸。咱們手裡的錢就這麼些,全拿出來,誰輸了就把錢給贏的,行不行?

那倆人聽女人這麼說,都有點兒不願意玩兒。所長卻挺有興致,跟女人說,他倆不願意玩兒,咱倆玩兒。那兩人一聽,這所長和的女人有戲啊,都很知趣,倆人提前走了。

倆人走了之後,所長和女人開始比大小,比了能有10分鐘,所長輸了個乾乾淨淨。所長有點兒尷尬,說,你看,我現在錢也輸完了,沒辦法跟你玩兒了。

女人說最後一把咱也不玩錢的,你要贏了呀,今天晚上贏的這些錢我悉數還你,我吶,就是你的人了。我要贏了呢,你就給我幫個小忙。

所長聽女人這麼一說,想了想道,你要我給你幫什麼小忙兒,咱不玩兒我也給你幫。

女人搖搖頭,必須玩兒不,玩兒啊,顯得我欺負你。

結果,自然是所長又輸了,女人跟所長說,你給我幫這個小忙很簡單,就是把張三給我放出來。

所長知道張三這個事兒,但這個事兒呢,並不是所長辦的,而是副所長辦的。所長也不知道這張三是因為什麼事兒被鬧進來的,但是像這種事兒多了,所長也管不過來。副所長辦完張三這個事兒,就去外地去了。副組長走之前,這個事兒誰也沒給交代。但是所長知道,副所長辦這個事兒啊,也是受人所託。

所以所長聽完女人這個要求之後,搖了搖頭說,你這個事兒啊,我給你辦不了。

女人也沒有強求所長,拿起桌上的包,走了,桌上的錢都沒要。所長連喊他幾聲,那個女人都沒有理。女人走了之後,所長還有點意猶未盡,覺得這女人挺有味道。數了數桌上的錢,今晚上收穫不小。王福生這個傢伙,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來求自己了?

所長把桌上的錢收進包裡,身上頓時一陣睏乏,昨天夜裡的遭遇,早就忘了個乾乾淨淨。簡單洗漱就在套間床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所長又被凍醒了,心說這天氣怎麼這麼變化無常啊。所長伸手去拉被子蓋,這一拉,手碰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所長一個機靈坐了起來,一摸屁股底下,好傢伙,似乎又回到昨天夜裡那個地方了。

所長慢慢的摸索著站了起來,前前後後摸索一遍,所長罵了一句操他媽。

所長罵這句話的原因很簡單,可不嘛,現在自己又來到了鎮醫院的太平間了。

就在所長一籌莫展的時候,太平間裡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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