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自足球記者Adam Crafton發表於The Athletic之《在瓦倫西亞的家》
厄瓜多爾，基多——接近晚上十點，安東尼奧·瓦倫西亞坐在他基多家中的沙發上，吃著外賣來的恩巴納達（empanada，流行於伊比利亞半島和拉丁美洲的類似餡餅的糕點），喝著一杯莫洛喬（morocho，厄瓜多爾傳統飲品）。他解釋說：“我們在冬天喝這種飲料是為了在家中保暖，這就像是厄瓜多爾的熱巧克力，由玉米、肉桂和牛奶熬成。很美味吧？”
他說的沒錯，即使每次吃完甜食都讓他的腰帶感到更緊了些。
“言歸正傳，”他說，“回到足球，我的最佳五人陣容？好吧，門將是德赫亞；魯尼和吉格斯是毫無疑問的；納尼，基於他在狹小空間內的高超技巧；最後是維迪奇，沒人能突破他。那傢俱樂部，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們緩步走下他那收拾地有條不紊的家的樓梯，經過他正在彈奏鋼琴的女兒多梅妮卡，經過一間設備齊全到足以媲美健身俱樂部的健身房，直到我們抵達他個人事業的殿堂。瓦倫西亞打開燈，拉開窗簾。這是陳列著他輝煌足球生涯的榮譽室。
這裡有他代表俱樂部和國家隊比賽時所穿的球衣，包括他第338次代表俱樂部出場（也是最後一次）時所穿的曼聯球衣。玻璃櫃中最顯眼位置的是他在2011年歐冠決賽對陣巴塞羅那時身披的那件，球衣旁是一張那場比賽的門票。為他的球隊輸掉的一場比賽而感到自豪似乎是不尋常的。“是的，”他點點頭。“但你必須明白，這不僅僅是和巴塞羅那的比賽，這絕對是瓜迪奧拉時期最好版本的巴塞羅那。半場時我們1比1戰平，但在那個夜晚，他們幾乎是無法戰勝的。如果我們和其他任何球隊踢的話，我們都會贏，這是肯定的。”
記憶不斷湧現。牆上裝飾以他在曼聯時的球隊照片，抽屜裡放滿了數百本比賽日的場刊。他打開了一個櫃子，展示與對手們交換的球衣：羅賓·范佩西的荷蘭隊球衣，他們曾在國際賽場相遇；死敵的也有，馬丁·彼得羅夫的曼城球衣、佩佩·雷納在利物浦時的。他笑著說：“弗格森爵士並不介意我們和對手交換球衣，但我只在贏球時才這麼做！”
他的兩枚英超冠軍獎牌都裱進了玻璃框，中間是一張他在維岡競技效力時的照片。這是他對保羅·傑維爾（時任維岡競技主帥）的感恩，是他在2006年給了瓦倫西亞來到英格蘭踢球的機會。“如果我只能保留一塊獎牌，那會是我第一次獲得的英超冠軍獎牌，”瓦倫西亞說。“無價之寶。”
在一個架子上擺著五副德赫亞送給他的比賽手套。幾十雙球鞋整齊地躺在地板上。“這是費萊尼的！”他咧嘴一笑，蹲了下來，指著一雙印有比利時人名字的黑色New Balance球鞋。然後一雙雙地把它們拿了出來，“茲拉坦的、魯尼的、維迪奇的、馬科斯·羅霍的！”
他回頭看了看，指向自己的獎盃。在2017年9月對陣埃弗頓的比賽中，他那腳犀利的凌空抽射當選了英超月度最佳進球。還有更多。兩座球員評選的年度最佳球員獎，一次是2012年在弗格森麾下踢右邊鋒時，另一次是5年後在穆里尼奧改造下的右後衛。他拿起馬特·巴斯比爵士年度最佳球員獎盃，那是由曼聯球迷票選出的，雕塑上巴斯比爵士也正對著他回以微笑。
“所有這些，”他笑著說。“有時我還會掐自己。2009年，史蒂夫·布魯斯是我在維岡的教練。有一天，他把我拉到一邊說，‘弗格森想見見你，他想帶你去曼聯。’我說，‘呃，好吧，好像弗格森會真的想見我一樣！’史蒂夫說，‘我是說真的。我們會在週日和他們比賽，但在週六我會帶你去酒店見他。’
那是種什麼感覺？“無法形容的，”瓦倫西亞說。“我太激動了，所以我去買了一套全新的行頭去參加這次會議，這樣能讓他看起來我像是個聰明人。一件漂亮的夾克，一件得體的襯衣——我想給他留下好的印象。這就是當弗格森的曼聯來召喚你時的感受。他告訴我他一直在觀察我，希望我能去曼聯。我只是坐在那裡，既驚訝又興奮。我還是不敢相信弗格森居然坐在我的對面。我是說，我只是來自厄瓜多爾的一個小村莊拉戈阿格里奧，然後要和魯尼還有其他巨星共用一間更衣室。好吧，那隻能是……WOW!”
一天前，瓦倫西亞的車停在基多郊外綠樹成蔭的坎巴亞廣場旁。他開著一輛破舊的菲亞特，但依然無法避開路人們的注意和不斷亮起的閃光燈。我們去那裡吃早餐，開始這次為時兩天的採訪，也是自去年夏天他離開曼聯後的第一次。他將仔細回溯自己在老特拉福德的十年時光。
首先，他的感受如何，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現在的曼聯比賽？他皺起了眉頭，“說實話，我現在不會看全部的比賽。這讓我感到痛苦，我嘗試著去看，但有時會讓我很難過。曼聯在我的心中：這座城市、球迷、生命中的十年。看到球隊輸球實在太不好過了。我還是很想念那裡。”
隨著行程的繼續，他將坦率講述弗格森成功的秘密；他在2013年放棄曼聯7號球衣的決定；以及大衛·莫耶斯、路易·範加爾和穆里尼奧執掌球隊時的動盪。比如，穆里尼奧真的把他踢出了球隊，只是因為他在球迷在Instagram發佈的“（穆里尼奧）是時候離開了”的貼子下點了個贊？
但首先，是突發新聞。
“你看到了，是嗎？”瓦倫西亞露出了笑容。“他回來了，何塞！去托特納姆，不可思議，是吧？老實說，何塞比他看起來要輕鬆很多。當我們在一起工作時，我們都非常努力。當我們輸球的時候，他對我們很嚴厲。但他的精神力量很強大，當我們贏球時，他只希望我們也要贏得下一場比賽。這對他來說很重要，這就是一個成功者要做的事，對吧？他會給我們足夠的休息日，但他也希望我們在休息的時候保持頭腦清醒，在下次訓練時依然能百分百地投入。這就是為什麼他能贏得這麼多。”
之後我們會聊到關於穆里尼奧和那次“Instagram事件”。然而，先我們先回到瓦倫西亞的根源。他在厄瓜多爾北部亞馬遜叢林附近的拉戈阿格里奧村長大。他的家鄉是在20世紀60年代才建立起來的，當時這裡的石油被德士古公司掠奪並建立大本營。瓦倫西亞住在當地人稱為“第八街”的地方，因為那裡有八間木屋。禮貌地說，他當時的條件在西方人看來，還是相對原始。他的父親在當地做生意，賣塑料瓶。
所以，他能想象英超的生活嗎？“不可能的，”他說。“沒有人會相信。因為我們的生活條件，我們的經濟狀態，像這樣的事請不會發生在像我這樣的人身上。但我的家就在一個足球場的對面，那是我的出路。我們還會在街上、在公園裡踢球，一直踢到半夜，我的媽媽總會在家門口等著我。”
瓦倫西亞在當地嶄露頭角。他穿著橡膠底已經裂開的帆布鞋，從各個年齡組的足球比賽中脫穎而出，他在14歲時就和18歲的對手一較高下。後來他聽說國民競技隊在厄瓜多爾首都安排了一場試訓，他的下一步很不尋常。他說：“15歲時的一天，我沒有告訴父親要離開家，我瞞著他坐上了一輛前往基多的巴士。他肯定不會讓我去的。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去了之後該睡哪裡，該怎麼吃飯。但是我的朋友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必須去，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在上車之前，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找能零用的現金。我的教父約瑟，現在已經不在我們身邊了，當時給了我15美元，我的朋友也給了我一點。於是我出發了，口袋裡揣著30美元，背上揹包，腦袋裡裝滿了夢想。”
瓦倫西亞把這件事提前告訴了母親和哥哥奧德賽，但他的父親直到下班回來才發現。瓦倫西亞笑著說：“當時沒有手機，所以我在基多找電話亭，或者挨家挨戶去借電話，讓他們知道我很安全。”
國民競技是厄瓜多爾管理最軍事化的球隊，要求非常嚴格。瓦倫西亞住在一個有15個床位的房間裡。頭幾個晚上，他需要向同輩那裡借來床單睡覺。“這就像待在軍營裡，”他說。“我們早上6點就要起床，然後需要整理床鋪，清洗廁所，打掃房間，檢查過關後我們再吃早餐，最後我們才終於能踢上足球！有趣的是，我在英格蘭看到了現代的學校，在那裡，他們為球員提供了一切。我真的不認為如果我也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話，最終還能成為一名職業球員。他們擁有一切：最好的耐克球鞋，最時尚的衣服，完美的食物，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有了很高的薪水。我19歲的時候每個月掙50美元，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工作，從來沒有。”
40個男孩和瓦倫西亞住在一起，是什麼使他成為了與眾不同的那一個？“紀律和決心，”他堅定地說。“我的腦子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想著打開足球世界的大門。我從來沒去過迪斯科舞廳或夜店。我從不抽菸、從不喝酒、從不吸毒。只有訓練和休息。我第一次去夜店的時候，22歲，和維岡的隊友們一起慶祝留在了英超。這是上帝的真理，嘿，當你看到我的獎牌，我的經歷，會有人說它不值得嗎？”
2009年夏天，曼聯終於鬆口，批准了C羅轉會皇馬的震撼交易。替代者？來自維岡競技價值1600萬英鎊的邊鋒。瓦倫西亞永遠不可能複製羅納爾多的才華，但他用自己的勤奮逐漸征服夢劇場。在他的前四個賽季裡，弗格森帶隊兩次獲得英超聯賽冠軍。另外兩年的情況是，切爾西在2010年以一分的優勢擊敗了他們，而曼城則在兩年後上演了“Aguerooooooo！”時刻。
“你真的有必要提這個嗎？”他攢眉蹙額地說。“哎，太不可思議了。我記得當時在桑德蘭的更衣室裡，等待著曼城比賽的終場哨聲，這樣我們就能慶祝了。然後……好吧。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教練的話，他馬上讓我們都坐下，他說，‘你們不會忘記今天在這裡學到的教訓和你們感受到的傷害。現在你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個新的賽季了，記住，必須殺死對手（這個賽季因淨勝球關係丟掉冠軍），我們會更強大地回來的。’接下來我們以壓倒性的優勢贏回了聯賽冠軍，但一切都始於桑德蘭。然後是賽季結束後，球員們全部提前10天歸隊恢復狀態，投入備戰。贏得冠軍，不會是偶然發生的。”
“這絕對是一家冠軍俱樂部。我記得我剛到曼聯的時候，週末贏了一場比賽，然後我想，現在我們可以放鬆一下了！但接下來，每個人都開始談論下一場比賽，從來沒有空隙享受勝利，但這就是冠軍球隊應該做到的。當我到達訓練場的時候，埃弗拉、魯尼和吉格斯早就已經在健身房裡了。我當時想，‘這些傢伙拿著歐冠冠軍的獎牌，他們是千萬富翁，而他們早上7點就在健身房了？’想象一下那種決心，那種內心鋼鐵般的意志力，那種渴望。作為一名年輕球員，這是一堂怎樣深刻的課：這些人不僅僅是贏家，而且他們對贏球有癮。”
“紀律，當然。球員們會監督更衣室的情況，沒有什麼是比一名年輕球員遲到更糟糕的了，因為34歲的球員提前兩個小時就已經開始訓練了。人們會意識到這些嗎？他們只看到結果，誰贏了，誰踢得好，但他們看不到犧牲。吉格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是在他35歲左右時認識他的，那時候他開始練習瑜伽，為了延長球員生涯，而且他在健身方面始終領先於其他球員。不可思議。”
談到曼聯的強硬作風，話題轉到了最近埃弗拉在電視上的露面，這位法國人把阿森納形容為“軟弱”的和“嬰兒般”的，基於他們“棉花糖一樣”的中場。瓦倫西亞竊笑，“他一直是這麼叫他們的！”
我說像阿森納、像托特納姆熱刺這些隊伍，都是有天賦的。“是的，”他打斷了我。“但是他們沒有我們的膽量和氣魄。我們總是覺得，只要我們上場，就一定能擊敗熱刺（這樣的隊伍）。”
“在曼聯很有趣。在最初的幾年裡，我和魯尼建立了驚人的聯繫。他開始打進頭球……靠我的傳中！這完全是靠弗格森的助手雷內·穆倫斯丁推動的，他每天在訓練結束後讓我為韋恩傳中30個球，熟能生巧。魯尼太聰明瞭，他總是知道該往哪兒跑。我不確定人們是否完全欣賞魯尼作為一個人或者一個球員，他有時也挺分裂的。但他心地善良，又很慷慨。當我來到曼徹斯特時，他給了我巨大的支持，總是和我說話。當我受傷的時候，‘你需要什麼？我能為你做點什麼？球隊需要你，快回來！’神奇的傢伙！”
對瓦倫西亞來說，在曼聯的日子開始得很好，但是他的未來卻因為在歐冠聯賽對陣流浪者的比賽中腳踝受傷而蒙上陰影。骨頭斷了、腳踝脫臼、韌帶受損。瓦倫西亞從草皮上抬起頭，看到自己的腿像樹枝一樣折斷了。當時只有四歲的多梅妮卡在看臺上看著父親痛苦翻滾。當他離開球場時，他抬起手臂，指了指她名字的紋身。在我們整個談話的過程中，他那陽光般的舉止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黯然。
“我到曼聯才一年，我很擔心。我查看了我的手機，收到了所有來自我家人的電話和信息。我在球場上就知道有多嚴重，我能看到。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們給我戴上了氧氣罩，第二天就接受了手術。回到家後，我的家人直接飛到英國來陪伴我。然後，家裡傳來了敲門聲，是弗格森爵士。他告訴我，‘我們都指望著你，保持冷靜，你會比以前更好地回來，好好照顧自己。’這就是他。”
在曼聯，阿蘭·史密斯四年前可怕的腿傷仍然記憶猶新，一些人擔心瓦倫西亞可能永遠也無法完全恢復。然而，通過堅持不懈的健身、游泳，以及在曼聯訓練基地使用NASA設計的反重力跑步機，他做到了。他在6個月內就回到了歐冠賽場，並在那個賽季和巴塞羅那的決賽中首發出場。
當弗格森將羅納爾多、貝克漢姆和布萊恩·羅布森曾經身披的7號球衣交給瓦倫西亞時，他受寵若驚。然而，他的狀態和健康同時也出現了問題。
“一開始我完成得很好，進球和助攻都很不錯，”他說。“我很高興。然後我的背就傷了，這讓我無法正常訓練和比賽。我對自己說，‘我已經傷了八個月了，還依然很難奔跑，也許這和這件球衣有點關係吧！’於是我把球衣換回了25號。我只是想做些什麼讓一切重回正軌。”
晚上，我們開車出城，上了山。瓦倫西亞有一名住在他家的司機皮齊和幾名維護人員。
他也有一小群親密的朋友，他們知道他喜歡什麼。瓦倫西亞的顧問佩德羅·羅梅羅在賣恩巴納達的餡餅店停了下來。“安東尼奧喜歡吃芝士味的，我去買一點來，”他說。
瓦倫西亞的房子隱匿在普恩布的鄉村，平地而建，坐落在崎嶇不平的鵝卵石路上。“你不緊張嗎?”羅梅羅玩笑道。“你也不確定我們是要綁架你還是要帶你去球員的豪宅吧！”
當燈光消失，汽車在崎嶇的道路緩慢轉向時，當我們越來越深入農村時，會有一點顧慮。但不久我們就到了，他的八條狗“潛伏”在花園裡，羅威納犬蘭博的叫聲最大，小狗們都很溫順，很歡迎它們的客人。
瓦倫西亞的房子裝修得很漂亮，一點也不浮華。他有一輛瑪莎拉蒂的運動跑車，是妻子佐伊拉挑選的，停在車庫裡，但車身被遮蓋了起來，很少使用。“我更喜歡我們開著菲亞特到處跑，”他說。“汽車、手錶，所有這些……我真的不感興趣。”
瓦倫西亞現在在基多體育大學效力。十天前，他們舉起了厄瓜多爾杯，此刻正在爭奪聯賽冠軍。
他們的訓練場很高，幾乎可以摸到雲，位置絕佳，設施也令人讚歎。現代俱樂部裡所有的“奢侈品”都有：設備充足的健身房、極地游泳池（相當於冰浴）、可供休息的宿舍、食堂。牆上掛著運動科學的圖表，分析球員的表現。就像在英國一樣，還掛著一份更衣室罰款清單：第一次超重球員將被罰30美元，第二次則會翻倍；如果在吃飯或球隊會議期間手機鈴聲響了，就得上交40美元；遲到一次100美元；穿錯衣服20美元。
瓦倫西亞喜歡這裡，但是，他還只有34歲，他依然可能回到英超跳完最後一舞。
當瓦倫西亞準備投入訓練時，有消息傳來。穆里尼奧回來了，這次是熱刺。
在穆里尼奧的帶領下，瓦倫西亞享受著生涯的巔峰。他成為了曼聯的隊長，在2017年1月，穆里尼奧稱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右後衛。然而到了最後，他們的關係似乎惡化了。隨著穆里尼奧在曼聯最後一賽季的分崩離析，有報道稱瓦倫西亞因為在Instagram上一次點贊而被棄用。那條po文上寫的是“觀看穆里尼奧帶領下的曼聯比賽是一種懲罰，”並要求讓穆里尼奧離開。
安東尼奧，他真的放棄你了嗎？“好吧，讓我們整理一下。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在Instagram上一位球迷的評論下按了‘贊’，我從來沒意識到那是在說什麼。何塞是個聰明人，沒什麼，我找到了他，向他道歉。然後他說，‘沒問題’，事情就結束了。我的確沒有在何塞的最後幾場比賽中出場，但這與此無關，是其他的原因。”
是什麼呢？“我的小腿出了問題，這影響了我的表現，也是我缺席的原因。”
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穆里尼奧？“當他讚美你的時候，他會讓你感覺自己很特別。當他到來的時候，我所期待的也正是我們得到的：冠軍。在他的第一個賽季我們做到了兩次。他是一個贏家，他很清楚他想要什麼。他讓我當隊長，我不敢相信自己有機會成為像曼聯這樣的俱樂部的隊長，但我非常樂意承擔這個責任。他會問我對球隊的看法，球員們的感受，以及我是否覺得球員們需要些什麼。我總是誠實回答這些問題，我們的關係非常好。”
但問題也是很明顯的，是吧？關於保羅·博格巴，何塞關於他的評論是對的嗎？他是否有適應頂級比賽的運動智商呢？瓦倫西亞在他的座位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裝備，然後說：“保羅很聰明，是個領袖，是個擁有很高天賦的偉大球員，但他需要更多團隊的感覺和凝聚力。他是明星……但他應該成為更大的明星。”
他停頓了一下，“保羅需要教練的愛。有些球員很有天賦，但他們需要感到自己很重要，需要教練的重視。我認為索爾斯克亞恢復了他的實力。”
來吧，安東尼奧，該聊聊這事了。
弗格森。當他離開曼聯後，球隊到底發生什麼了？
“那天，當他告訴我們他要離開的時候……”他開始說。“他很動情，我們都很激動。我真的很難過，如果他能再多留一年，我想我們就能贏得歐冠或者另一個英超冠軍。在弗格森手下，你在賽季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會贏得一些東西。”
但是同樣的一隊球員可能在弗格森的帶領下成為冠軍，又怎麼會在繼任者莫耶斯的帶領下只獲得第七名呢？
“這是不同的，”他說。“弗格森，他的方式會讓每名球員都感到自己很重要。然後莫耶斯來了，也許只會有一部分球員覺得自己是重要的。”
你是說像哈維爾·埃爾南德斯這樣的邊緣球員嗎？“是的，完全沒錯！小豌豆再沒有此前那樣的出場機會。弗格森會用這種手段管理球員的期望，譬如‘好吧，你今天不會出場，但我需要你準備好在10天后和這支球隊比賽時進球，’這會讓球員們感到是被需要的。然後莫耶斯來了，但並不能讓每個人都高興，部分原因是壓力來得太早，但球員們也有自己的責任。”
“但也許這是正常的，畢竟弗格森在這裡26年了……作為教練，他是一個魔術師。”
但他似乎很強勢，不是嗎？“當我來到曼聯時，弗格森告訴我，‘你需要儘快提高英語水平，這對球隊很重要，’我現在明白了。在我剛加入維岡時，我的翻譯菲爾·迪金森一直在更衣室裡坐在我邊上，後來甚至穿著T恤和球褲到訓練場來陪我。”
他也能踢球嗎？“爛透了！但他是個很棒的人。維岡的每個人都幫助了我，埃米爾·赫斯基還去學了一些西班牙語，並將它們寫下來幫助我。在曼聯，說真的，我能看出來弗格森要生氣了，因為他的臉開始變得比平時紅多了！”
“但認真說，無論當我們贏還是輸，他總是知道該說什麼。拿一場足總盃和切爾西的比賽為例，在斯坦福橋，中場休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拽著我，‘你還有10分鐘去做點什麼，如果還是做不到，你就下場。’這給我了很大的壓力，我也在球場上做出了回應。但在內心，我緊張到不行，感到焦慮，但他卻激起了我的鬥志和進步。他經常選擇魯尼和吉格斯這樣的球員，所以年輕球員會想，‘如果我們得到機會，那我們肯定不能滿足於既有榮譽。’第二天，和切爾西的比賽後，他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告訴我他完全信任我，去自由比賽，享受比賽吧！Wow，thank you！”
莫耶斯短暫的執教經歷後來變成範加爾治下的低迷，再是穆里尼奧時期的萎靡不振。瓦倫西亞指出曼聯依然贏得了一次足總盃、一次聯賽盃和歐羅巴聯賽。但英格蘭足球的格局已經不可否認地改變了。
他點了點頭。“肯定的。有弗格森，我們在球員通道內時就知道自己將會以4比0取勝。我們知道我們能得分，我們會踢得很好，會贏得每一場比賽。隨著每一位新教練的上任，這種感覺逐漸消失了。這是一種不同的壓力，不同的哲學和不同的氛圍。在一些比賽中，是的，在範加爾和莫耶斯的帶領下，那種期待，那種‘我們會贏’的感覺並不存在。當其他球隊來到老特拉福德時，他們的恐懼也消失了。不僅僅是恐懼，還有尊重。在弗格森帶隊時，作客老特拉福德的球隊都非常尊重我們。”
在範加爾治下，他看到一些有天賦的球員離開了。“拉斐爾，他有一顆曼聯的心，喬尼·埃文斯，真的是很好的球員……”
那些新加入的球員呢？他們是否和你一樣會想買一套新衣服來打動曼聯呢？“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他以一種外交辭令的口吻說。“我看到了一些積極的方面。我喜歡斯科特·麥克托米奈，他讓我想起了達倫·弗萊徹。”
他緊握的拳頭重重擊向自己的手掌，“斯科特是強硬的。丹尼爾·詹姆斯，我喜歡看他比賽，還有拉什福德。馬夏爾的未來會是驚人的。”
那麼索爾斯克亞呢？“他知道曼聯球員應該是什麼樣的：必須有自己的個性，有一顆勝利者的心。曼聯需要找回這種感覺。當索爾斯克亞到來時，他帶著弗格森的特點：在戰術上，球員們感到更自由了，他給了我們更多的信心。當俱樂部決定永久留下他時，這絕對是球員們想要的結果。”
“他到那裡還不到一年，他正在打造一支出色的球隊，我毫不懷疑他能做到。他是一個很好的教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是弗格森學派的信徒，他會將這些經驗傳授給新一代的球員。”
“曼聯會回來的，毫無疑問。但對我來說，一切都是偉大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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