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民族之卡爾梅克:東歸之路危機重重

哈薩克草原,東至阿爾泰山脈與蒙古隔離,西至伏爾加河與俄羅斯為鄰,南到卡拉庫姆沙漠與波斯相望,北鄰西伯利亞與西伯利亞汗國為鄰的廣闊土地,是哈薩克汗國六個阿拉什的領土以及後來通過擴張控制的土地。後來俄羅斯崛起,哈薩克汗國被逐步侵佔,一部分哈薩克人向東逃亡,成為今天中國的哈薩克民族,而大部分人則被俄羅斯奴役,俄羅斯扶持了親俄羅斯的勢力來實現他們的統治。當時,哈薩克反抗俄羅斯的烽火也是此起彼伏,但是他們的首領奴爾阿里汗順從了俄羅斯。因此,哈薩克軍隊執行了葉卡特琳娜的命令,追上了土爾扈特人的隊伍。

土爾扈特把老弱病殘和牛羊放在中間,周圍用軍隊加以保護,這樣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確保安全,但是軍力就非常分散,當哈薩克斯坦人襲擊的時候,只有後衛部隊倉促應戰。這一站非常慘烈,土爾扈特人陣亡9000多人,這是他們東歸途中一次陣亡人數最多的。戰士們用身體和熱血擋住了敵人前進的道路,他們的同胞則在身後的喊殺聲中拼力前進。最終土爾扈特打敗了哈薩克人,活下來的英雄們追趕上前進的隊伍繼續向前。

2月中旬,他們來到了奧琴峽谷。這個兩山之間的大峽谷是土爾扈特迴歸的必經之路,哥薩克人早已重兵把守。土爾扈特人必須要過去,哥薩克人一定要攔截,兩者都在做一道沒有選擇的題目,除非某一方不存在。結果證明,不存在的是哥薩克,年輕而且足智多謀的渥巴錫一方面正面作戰,一方面調集精銳部隊通過長途行軍迂迴到後面,正在兩方面力量相持不下的時候,側面部隊到達了,兩方面來個前後夾攻。哥薩克人早已精疲力竭,哪裡抵擋得住這一支生力軍的參戰?攔截變成了捱打,並且他們很快被打回了陰曹地府再也沒有出來,只有少數人哭爹嬌娘、焦頭爛額跑掉了。

3月,隊伍來到了圖爾蓋河畔,遇上了倒黴的異常天氣。天氣的異常表現為,出發之初,伏爾加河沒有按照預想封凍,以至於西岸的同胞沒能一起迴歸;現在本應該春回大地,偏偏出現了強烈的倒春寒。從古到今,在哈薩克大草原上都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寒冷的冬天,富翁和流浪漢一起凍斃街頭。原因是,寒冬的時候,往往也是商業經營最困難的時候,那些富翁們很煩,但是人們都不大出門,他們找不到傾訴對象,因此來到大街上,買上酒菜找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喝酒聊天,一不小心都喝醉了,就在大街上睡著了,一夜下來,雙雙凍死。中西亞大陸的凍害是讓人刻骨銘心的。土爾扈特人遇到了這麼倒黴的天氣,他們中也有很多人被奪取了生命,有時候,數百人圍著火堆取暖,到第二天天亮,那些人還圍坐在已經熄滅了的火堆旁邊,但都死去了。天氣弄得民心惶惶。渥巴錫只好讓大家停下來修整。4月,天氣終於轉暖,渥巴錫率領大家拔營出發。但這時候,兩萬名俄國士兵已經趁著他們休整的時間趕上來了,展開了圍追堵截。渥巴錫組織精銳奇兵強力衝擊俄國軍隊的陣營,俄國人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衝擊,終於潰敗,把大路讓給了土爾扈特人。

但是土爾扈特人的厄運並沒有就此終結,他們一路上受到哈薩克人的騷擾,傷亡很大。渥巴錫寫信給奴爾阿里汗,給他講兩個民族之間不應該互相為敵的道理,給他講述兩個部落前輩們的友好,——土爾扈特西遷之前,曾經在塔爾巴哈臺一帶遊牧,和哈薩克是近鄰,——請求奴爾阿里汗放過他們。但是奴爾阿里汗不能理喻,他告訴渥巴錫,要麼回俄羅斯,要麼他就和哥薩克、俄羅斯人聯合起來攻打土爾扈特。渥巴錫當然不能屈服,他們擊退了哈薩克人一次又一次進攻,一邊交戰,一邊艱難前行。

5月,一次更嚴峻的遭遇考驗著土爾扈特人。俄羅斯奧倫堡省的省長召集起來的地方部隊、俄國的龍騎兵和奴爾阿里汗匯聚到一起了,他們準備集中所有兵力對土爾扈特來一次最強有力的攻擊。他們擬好了作戰計劃,然後趕到捷爾薩康河等著土爾扈特的到來。然而他們等了好幾天,並不見土爾扈特人的影子,在那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們沒有飯吃,喝了河水之後全身浮腫,幾天之內就開始疾病流行,人心惶惶。這一天,他們抓到了幾個從東方來的行商,一打聽,才知道土爾扈特人在他們到達的幾天前就已經渡過了捷爾薩康河,現在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龍騎兵的將軍們考慮到自己的部隊已經沒有了戰鬥力,無奈放棄了追擊,只給奴爾阿里汗留了一些大炮和1000名騎兵。

奴爾阿里汗貪圖土爾扈特人的牛羊和其他財富,率領這些騎兵和他自己的軍隊,對土爾扈特人窮追不捨。土爾扈特人不堪其擾,只好走沙漠地區。沙漠裡氣候惡劣,變化莫測,有時候他們歇宿在沙丘旁邊,到第二天早晨整座沙丘都已不見,甚至人馬牛羊都被埋葬在裡面了。更要命的是,沙漠嚴重缺水,有時候遇到一些長滿蘆葦的沼澤,或者一些看起來很乾淨的湖泊,人飲了裡面的水,就生痢疾,在沙漠裡也得不到治療,最後只能死去。但這些恐怖都沒有嚇倒土爾扈特人,他們掩埋了親人們的屍體,又踏上了未竟的行程。

6月,他們遇到了東歸以來的最大困難,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那時候已經到了盛夏,中亞的酷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再加上他們已經出發五個多月了,糧食飼草消耗殆盡,而且傷病員很多,更主要的是灌裝紅茶已經改名了加多寶,他們還沒有適應過來,一時之間找不到乾淨的飲用水來支撐身體的新陳代謝,因此走得很慢。他們到達莫尼泰河,停下來再次休整。這時候,陰魂一般的攻擊者已經在他們的周圍蠢蠢欲動,很快完成了對他們的包圍。這些陰魂是奴爾阿里汗糾結來的,一共有5萬餘個。當土爾扈特人發覺不妙的時候,他們已經深陷重圍。一路上的嚴重減員,再加上傷病、虛弱等等原因,他們無論如何也走不過去了。

緊要關頭,年輕的領袖渥巴錫並沒有慌亂,他派人和奴爾阿里汗談判,提出交還給奴爾阿里汗1000名哈薩克俘虜,換取三天的休整期,休整之後再進行交戰。奴爾阿里汗同意了。渥巴錫和其他首領們緊急磋商,最後取得了一致意見:就算戰死也決不投降。他們休整了兩天半,到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出其不意,主動向哈薩克士兵的包圍圈發起了攻擊。他們採取集中兵力突破一隅的方式,犧牲了無數的戰士,最後終於攻破了哈薩克人的東側防線,成功突圍。

1771年7月20日,經過大半年艱苦跋涉的土爾扈特人到達了伊犁的塔木哈卡倫,總算踏上了祖國的領土。在這裡,他們發現大清王朝的官員和軍隊正在等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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