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多次變換,童祥苓滄桑依舊,一代戲曲名角開餐館維持生計

人間多次變換,童祥苓滄桑依舊,這也許是一種宿命,中國伶人的宿命。


人間多次變換,童祥苓滄桑依舊,一代戲曲名角開餐館維持生計

“頭號英雄”

在樣板戲中,我最熟悉的是《智取威虎山》,至今我還能哼哼出大部分唱段,特別是楊子榮與座山雕的一段黑話對白,一句接一句的頂針,很有意思。《智取威虎山》在樣板戲中的地位自不待言,不可動搖地排在第一。

排名在中國曆來是很有學問的事,裡面往往藏著著深奧的政治玄機。小時候聽廣播,只要中央有公開集體活動,後面一定會跟著一段長長的名單,排第一位的毋庸置疑是毛澤東。排在第二位置上的就說不準了,劉少奇、周恩來、林彪都待過,最後在這個位置上的是華國鋒,一直陪伴到他老人家去世。那時消息相當閉塞,大人們就從排名裡窺探政治動向,雖不是十拿九穩,也總說的有鼻子有眼,所謂捕風捉影的現代版,形成別具一格的“排名文化”。現今,這種文化並未絕跡,不僅從央視級的新聞中可以揣度政治風向,那些地方官員更是樂於此道。一個順序的差錯,都可能引發無限遐想,誰說中國人缺乏智慧?一張名單就能解破政治風情,誰又說中國人不浪漫呢?排名都排出了深高莫測的境界。只是我們還沒有真正見到那種基於普世價值的制度化設計,我曾經下過一番功夫認真地研究過,那制度設計的真叫精巧,通過各種手段,最大可能地限制了權力的胡作非為,儘管可能不是最完美的,但至少目前是最好的,真正體現了“人類智慧的結晶”,因而計較起來,中國式的“胸懷天下”,不過是個井口洞天。

八個樣板戲的秩序是,《智取威虎山》第一,從第二到第八依次是:《紅燈記》、《沙家浜》、《紅色娘子軍》、《龍江頌》、《海港》、《奇襲白虎團》、《杜鵑山》,這是“樣板戲”的標準順序,也是拍攝成電影的先後順序。這些戲在拍成電影之前早就在各地演出,不過劇場的傳播效應顯然不如電影,拍攝成功後,可以不限數量地印製拷貝,過去叫全國公映,現在的大片已經可以全球公映了。

樣板戲舞臺上的第一英雄是楊子榮——不,是童祥苓,是童祥苓扮演的楊子榮。

人間多次變換,童祥苓滄桑依舊,一代戲曲名角開餐館維持生計


童祥苓,1935年出生在天津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當時他叫童福苓。剛出生時,家庭時運不濟,家道貧寒,哥哥姐姐都比他大十多歲。由於父親酷愛文藝,年輕時還演過話劇,這就使其子女們有了接觸京劇的機會,結果,童福苓的二哥童壽苓、四姐童芷苓、小姐童葆苓先後躋身梨園,唱出名之後還建立了以童家班為班底的“苓社”。此時,影響最大的是童芷苓,後來她的風頭遠遠被弟弟蓋過——這已經是許多年以後的話了。那時代,京劇舞臺上的競爭異常激烈,一個演員到了掛牌演戲,其成就已相當了得,童芷苓早年成名卻在文革中帶來一場無妄之災,自己受到殘酷迫害,童祥苓也深受牽連。

童芷苓成名之後,舉家遷居北京,北京梨園熱鬧,童福苓自小便深受哥哥姐姐們的薰陶,到了八歲時光,他決計投身梨園,同時正式改名為“童祥苓”。他專工老生,文戲拜雷喜福為師,武戲拜錢富川為師,後雷喜福又請其師弟劉盛通專授童祥苓唸白做工,童祥苓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唱著唱著,年幼的童祥苓唱出了些名氣,小小年紀便有了“鐵嗓鋼喉”的美譽。

因童芷苓時常往返於京滬之間演出,1947年,童祥苓一家遷居上海,此後,時常往來於兩地。那時的人口遷徙看起來非常簡單,從未聽說有“暫住證”之類的東西。

解放之後,童祥苓向錢寶森學《戰太平》、又向李世可、張伯駒學餘派(餘叔巖),這裡特別提一下張伯駒,他是當年的大名士,著名票友,對京劇藝術的理解、傳承,不在專業演員之下,可見當年京劇在社會上的廣泛影響。一個頗有影響的專業演員要向票友學戲的佳話,連同張伯駒這樣的票友,如今已經再也沒有了吧。馬連良歸國之後,童祥苓於1955年8月又正式拜馬連良為師。童祥苓戲路越來越寬。

上海京劇院院長周信芳惜才,他邀請童家班南下,京劇院成立了以童家班為班底的上海京劇二團,童祥苓在上海正式落戶。文革前夕,童祥苓再拜周信芳為師,他博採眾長,藝術水準日臻完善,成為上海同輩中頭牌老生。

在上海,童家班立足未穩就迎來了反右,童家班因此遭到攻擊,說他們是一堆破爛,被收進上海京劇院這個垃圾桶裡。此時的童祥苓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政治鬥爭的殘酷性,他正值血氣方剛年齡,哪裡受得了這番屈辱,竟然幼稚地要和革命群眾對貼大字報,被四姐童芷苓制止。他的“壞脾氣”在文革中又發作過一次,和已經炙手可熱的張春橋大吵一番。姐姐的勸阻使童祥苓躲過這一劫,但童家並非安然無恙,他的小姐夫、童葆苓的丈夫,著名話劇藝術家、被稱為“話劇皇帝”的石揮,因被打成右派跳海自殺,當石揮的遺體被衝倒沙灘上時,已經高度腐爛。中國政治鬥爭的殘酷性在於,不僅要你低下的是頭顱,更重要的是尊嚴,要讓你低頭低到口服心也服的地步,讓你從此覺得,是自己錯了,真的是自己錯了,錯到了連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石揮是個才華橫溢的藝術家,他心高氣傲,是一個把尊嚴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於是他選擇了死。

躲過這一劫,戲還得演。童祥苓的名氣也越來越大,毛澤東多次看過他的演出。

據童祥苓回憶,大約是1960年,毛澤東在上海觀看童祥苓演出,接見時對童說自己每天都要看大戲考。我家裡有一部1955年由上海新文藝出版社出版的《京劇叢刊》,接近正方形的硬殼精裝本,我們通常也稱作“大戲考”,不知道毛澤東看的是不是這一部。從領袖話語中,童先生看出了領袖“對京劇和文藝的研究與關心”,而我卻看出了領袖敏銳而深遠的政治眼光,毛澤東從大戲考中看出了“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看出了“死人統治舞臺”,我當然相信領袖“對京劇和文藝的研究與關心”,但我更相信,領袖的從來是獨具慧眼、目光深邃的。當時間行進到1962年的時候,領袖果然嚴肅地提醒了全國人民“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並且教給了全國人民“不忘記”的口訣:“階級鬥爭要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這個口訣我自小就爛熟於心,比算術口訣更加熟練。當年底,毛澤東在上海又對戲劇界提出了尖銳批評,到了新年元旦,時任上海市委第一書記的柯慶施號召文藝界“大寫十三年”,從正面迎合毛澤東的批評。整個文藝界要改邪歸正了。

領袖這招果然很靈,立刻大幅度提高了中國人民的階級鬥爭意識,當童祥苓攜京劇《尤三姐》到南昌演出時,當地文化局負責人說,如果這是一臺好戲的話,他得用顯微鏡照照。用顯微鏡看戲,實在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一大發明,中國人民的智慧一旦用於階級鬥爭,發明起各種鬥爭手段,真是一套接一套,層出不窮,花樣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大寫十三年”成果輝煌,童祥苓作為演員也不甘落後,先後扮演了“革命現代京劇”《海港》中的韓小強、《紅燈記》中的李玉和,只是這兩個角色都不成功,角色要求和童祥苓的扮相相去甚遠。而更加積極投身“大寫十三年”的重要人物不是別人,是即將成為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藝路線”的旗手江青。

《智取威虎山》這出戏最初來源是根據曲波小說《林海雪原》中的一段演繹而來,編劇為陶雄、李桐森、黃正勤、曹壽春,由申陽生執筆。1958年8月首演於南京中華劇場,正式公演是當年9月17日,到了1963年9月,上海京劇院得知將要舉行“全國京劇現代戲觀摩演出”,周信芳院長認為該劇不錯,可以修改。年底,張春橋邀請江青親自“指導”該劇,江青由此全面介入。一面是張春橋有心“邀請”,一面是江青有意“指導”,一心一意,契合投緣。江青的介入,使《智取威虎山》份量大增。1964年6月該劇進京參加“全國京劇現代戲觀摩演出”,7月17日受到毛澤東接見,後來,毛澤東還親自為劇本改過唱詞,如此殊榮,《智取威虎山》的地位不排第一都不行。在其中一稿的修改過程中,江青就五次觀看此劇,提出了很多意見,儘管這些意見經常把劇組人員弄得手足無措、無言以對,甚至不敢怒也不敢言,但劇本確實越改越好。

本來,《智取威虎山》是一出“唱唸做打”都比較平衡和繁重的戲,最初出演主角楊子榮的李仲林以武戲見長,文戲方面不太突出,江青對此很不滿意,她更不滿的是李仲林,說“李仲林對我眼露兇光”,李仲林敢嗎?不敢也要換下,另找主演,找來找去,便找到了童祥苓。1965年夏,張春橋根據江青意見將童祥苓安排到《智取威虎山》劇組出演楊子榮,童祥苓正式走上了英雄道路。由童祥苓扮演《智取威虎山》中的“楊子榮”,成為十年文革中的中國“頭號英雄”。

樣板戲中的演員,不論是誰,真是千挑萬選,扮相、唱工、做工簡直無可挑剔,由童祥苓扮演的楊子榮形象深入人心。江青畢竟從事過藝術,她具有一定藝術眼光和藝術敏銳性。

《智取威虎山》中最經典唱段莫過於《迎來春色換人間》。蒼莽林海在悠揚圓號伴奏中更顯靜謐、深遠,楊子榮以極其優美的“馬舞”出場,當他唱到“迎來春色換人間”時,一個亮相,真叫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在童祥苓臉上洋溢著喜悅、憧憬、展望的神情。這句唱詞原來叫“迎來春天換人間”,毛澤東在1966年冬第二次觀摩此劇時將“春天”改為“春色”,這一改,確實高明;毛澤東改動的另外一句是“同志們整戎裝飛速前進”,原句則是“同志們整行裝飛速前進”。毛澤東是政治領袖,也極具藝術家天賦,毛詞堪稱一絕,這兩個字的改動,精當、巧妙。而毛澤東在1959年還幫童祥苓的妻子改了名字,將“張蘭雲”改為張南雲,一直用到現在。

劃不清界線

1966年5月16日,文革正式開始,全國立刻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童祥苓的四姐童芷苓已經作為“反動權威”被揪鬥,這對童祥苓是一次巨大考驗。童祥苓沒有“經受住考驗”,他不僅和姐姐“劃不清界限”,而且還是為四姐翻案的“積極分子”。童芷苓到底犯下了什麼樣的彌天大罪竟然讓旗手動怒?

《海港》——還在叫《海港的早晨》時,那時的主要人物也不叫方海珍,而是叫金樹英,金樹英的扮演者正是童祥苓的四姐童芷苓。卻因江青的一句話“與童芷苓在一個黨內,我感到羞恥!”至今,沒人知道江青為什麼感到“羞恥”,也沒人知道童芷苓到底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唯一的線索就是江青和童芷苓三十年代都混跡於上海文藝界。江青的這句話讓童芷苓在文革中遭受到一番又一番的折磨和摧殘,造反派把童芷苓的頭按在抽水馬桶裡,直至窒息,這還不夠,他們把童芷苓裝在麻袋裡,從一樓拖到六樓,反覆幾次。童芷苓真是命硬,一個女人被如此殘酷摧殘居然挺了下來。她於1995年7月6日逝於美國。

童芷苓的遭遇禍及童祥苓。這個舞臺上威風凜凜的楊子榮,由於和姐姐劃不清界限,同樣也被關進牛棚。這是個人鬼顛倒的時代,童祥苓白天在牛棚裡扮鬼,晚上在舞臺上裝英雄,造反派們逼著他與四姐劃清界限,可是童祥苓做不到,他根本不懂得這是一個階級情感、鬥爭意識高於姐弟親情的年代,都說血濃於水,但現在卻要你承認水比血更濃。在他與四姐相處的年代,從來沒見過姐姐的權威是如何“反動”、更不知道四姐又怎麼成了“文化特務”的,在造反派的審查、關押、批鬥中,童祥苓死活不肯低頭。

為了“挽救”童祥苓,以保持樣板戲的革命純潔性,張春橋親自找童祥苓談話。此時的張春橋已不再是上海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而是上海革命委員會主任,同時在場的還有姚文元、徐景賢、于會泳,這些都是“文化大革命”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們集體約見童祥苓,足見談話的重要性。但是,談話的結果沒有按照張春橋的意圖使童祥苓“心回意轉”、重新回到革命的正確道路上,童祥苓反而和張春橋互相拍了桌子,不承認四姐是“反動權威”、也不承認四姐是“文化特務”,惹得張春橋口不擇言說:“你們童家能有幾個好人?”童祥苓毫不買賬反唇相譏道:“童家有幾個好人歷史會見證”。說完,扭頭便走。既然童家“沒幾個好人”,那麼就繼續批鬥,童祥苓和四姐童芷苓同臺批鬥,姐弟倆在“無產階級專政的舞臺”上“翩翩起舞”,作為被專政者聯袂“演出”,直到把童祥苓批得連死的想法都有,倘若不是年幼的孩子,也許,我們就少了一個“英雄”而多出一個“畏罪自殺”的敵人。

1967年5月,已經被冊封為樣板戲的《智取威虎山》再度進京,參加“革命現代京劇”彙報演出,並接受毛澤東的接見,這是毛澤東第三次觀看該劇。《智取威虎山》的地位已經相當穩固,但童祥苓卻如同坐在火山口上。當彙報演出結束回到上海,他即被“隔離審查”,轉眼間,“英雄”當不成了,那就做一個階下囚吧——張春橋沒有忘記童祥苓在康平路辦公室裡與自己的爭吵,此時,《智取威虎山》已基本定型,不再需要江青頻繁指導了。童祥苓在“樣板戲”的舞臺上消失,代替他出演楊子榮的是朱文虎。

“嗓子壞了”

在文革中,江青不僅把所有傳統戲趕下了舞臺,所有不符合“樣板戲”要求的劇目也一律不準上演,僅靠這幾齣樣板戲全國巡迴演出,實在滿足不了對全國人民的思想教育和改造要求。中央決定把樣板戲從舞臺搬到銀幕上。《智取威虎山》理所當然地排在第一。

江青有個習慣,她看中演出樣板戲的演員,沒有她的指令,是誰也動不得、不能更換的,為此,她多次責問于會泳:童祥苓哪裡去了?童祥苓出演楊子榮是她欽定,當然也不能隨意更換,他塑造的“楊子榮”又實在無可替代,只好放他出來繼續扮演英雄,童祥苓最終能夠登臺演出了。既然春色已來,人間也換,童祥苓也能夠繼續在舞臺上扮演英雄人物,他該享受到“樣板戲”的恩澤了吧?可是他滄桑依舊,童祥苓扮演的英雄和別的英雄不一樣。

1968年底,童祥苓被“突擊解放”,首先隨劇團南下廣州演出,可憐的童祥苓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優待”,還要做許多幕前幕後工作,甚至要為劇組洗刷碗筷。到了近兩年電影拍攝過程中,他既要參與劇本修改,還要不斷地接受檢查、寫交代,童祥苓終於承受不了體力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他“悔改”了、向人民“投降”了,他對長期伴隨他的“工宣隊”頭目說:“你們說吧,你們說什麼,我寫什麼。”1972年的《紅旗》雜誌以《論塑造無產階級英雄人物》為題,說劇中的一個主要演員犯了嚴重錯誤,經挽救重新回到了毛主席的革命路線上來。其中辛酸,只有童祥苓才有深刻體會。

有人說,這是一個把鬼變成人的時代,可我總看到的是人變成了鬼。

既然“重新回到了革命路線上來”,童祥苓可以繼續在舞臺上蹦躂了,但是長期的積勞成疾使他身體垮了,再加上因排演《磐石灣》摔傷,他漸漸離開了舞臺。這時,《智取威虎山》已經拍成電影,觀眾們看到的是銀幕上那個威風凜凜、集合所有英雄人物優點於一身、唱唸做打已達化境的楊子榮,可誰知生活中的童祥苓受過什麼樣的磨難,沒人知道銀幕後的童祥苓始終是個“戴罪之身”,他的被“控制使用”一直延續到文革結束之後。

可能由於《智取威虎山》在樣板戲中的特殊地位,童祥苓的政治地位在“控制”中稍許得到提高,1975年馬天水提議他為十屆全國人大代表,但這並未給童祥苓帶來任何好處,樣板戲的重要成員于會泳、劉慶棠、浩亮分別成為文化部正副部長,宋玉慶也做了山東省文化局局長,人們都認為童祥苓也是得寵於江青,所以才得到一席“人大代表”資格的,一些與會代表對童祥苓的態度很不友好。代表們更不知道的是,這是個被控制的“代表”,他連為許世友將軍唱上一段都要受到監控,隨後江青宣佈童祥苓不能再唱了,他的“嗓子壞了,聲帶長了小結”並給他三點指示:一養身體,二不要演戲,三做藝術指導工作。

次年,因日本方面點名邀請,“嗓子壞了”的童祥苓被派往日本演出《智取威虎山》,就是這樣,他還是受到“特別關照”,和他同住一房的同事,正是被安排監視他的。

“四人幫”垮臺之後,童祥苓因為扮演了文革中的“頭號英雄”楊子榮,繼續接受審查,儘管沒有查出什麼結果,但童祥苓藝術生涯幾近斷送,生活上的待遇也久拖難決,兩個兒子雙雙失業,退休後,童祥苓開了一間餐館給兒子維持生計。命運對他如此不公,他若無根浮萍,可謂淒涼。

人至暮年,童祥苓做一段“早貼早輕鬆”的廣告,卻又成為相聲中經常諷刺的對象,真是黯然。

人間多次變換,童祥苓滄桑依舊,這也許是一種宿命,中國伶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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