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11年,用几万张照片留住了南昌人的乡愁


跨越11年,用几万张照片留住了南昌人的乡愁

“南昌已经没有老街可拍了……”

从2012年万寿宫老街一带开始拆迁,之后,2014年南浦路、象山路、三眼井……也全部拆了,老街的气息也随风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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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毅,刚过而立之年。戴着眼镜,国字脸,宽阔的肩膀到哪里都背着双肩包,带着相机。他是个地道的南昌人。

业余时间,爱去破败拥挤的老城,拍下充满烟火味的生活气息,也爱爬上高楼,去记录一个城市的发展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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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是一个城市的记录者,摄影是最简单的记录,记录亲友朋友爱人,而他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延伸到一个城市,去记录它的历史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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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年考上大学,收到姑姑送给他的一台索尼数码相机,从此开始自学玩起了摄影。由于小时候学过画画,自学摄影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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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是人人网风行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在上面分享一些东西。

开始的时候臧毅也会放些花花草草上去,后来看了一些书,发现南昌从西汉灌婴建城起算起来已经有两千多年了,但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却并不多,这让他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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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时的万寿宫 十几家住的别墅

2009年他开始拍摄万寿宫,想保留老街的一些生活风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拆了。

当时他传了一些到人人网上,突然有十几万的浏览量,关注的人多是南昌人或在南昌读书的人。很多人说勾起了他们很多回忆,这让他觉得这事还挺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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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1年起他有计划的拍摄老街,2012年的时候就启动地铁规划,开始大规模老街拆迁,到14年万寿宫差不多拆完了。他镜头下的老街,竟成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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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专业的他,并没有放弃本专业去全职摄影,而是在一家国企做管理工作。

他说把爱好当成工作,可能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偶尔拍拍照,反而更自在。

这么多年,他没事就背着相机,在城市里穿梭,寻找,捕捉各种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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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个城市都有这样一条老街,嘈杂、拥挤、破败,与周边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在很多年前,却是城市的中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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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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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古街区位于南昌市城西旧区,包括翠花街、合同巷、棋盘街、翘步街、箩巷、醋巷、直冲街等十几条街巷,以旺盛的香火和周边繁华的商业而广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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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带有旧时南昌深深商业痕迹的老街老巷,像一根剪不断的脐带,连结着一方特有的烟火蒸腾,温热着一脉真实的岁月轮转,展现出老南昌最真实生动的性格。

臧毅的镜头像一台时光机,带我们穿越到当时的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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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0年前万寿宫的夏日傍晚,阳光穿过层层高楼后到老街后,只留下淡淡微光,老人与中年人聚在同一个地方打牌,似乎还能看出当时轻松的慢节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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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石板路上,一群小学生放学回家,在巷子里有人打闹,有人看书。离巷子的几米高处,一根根竹竿横在那里,充当晾衣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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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里面还有好几栋别墅,看着像民国时期的建筑,这栋解放后被分给十几家居民居住,有的人被分到客厅,还能看到取暖用的壁炉。

当时的居民看到臧毅来拍摄的时候特别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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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拆迁告示

拆迁项目下来后,一群人围在一起看拆迁告示。

臧毅说,可能我们觉得住在老街还挺文艺的,但实际住在那里的人却未必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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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很多家庭,一家五六口人挤在二十几平米木质结构的房子里,一到下雨天阴暗潮湿,新老电线交缠在一起,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对他们来说,拆迁未必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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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巷

当时臧毅镜头下的醋巷还有很浓重的生活气息,现在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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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4年1月1日,一位老人在已经拆迁的废墟上拾荒。刚拍完他就被铁丝绊倒,臧毅把他扶起来,周围的几个老婆婆也过来帮忙。

现在万寿宫拆迁改造已进入收尾阶段,很多老街老巷再也没有了。

/十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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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前十字街的全景

狭窄的小巷、坑洼不平的道路,周围的房屋大部分是木板房,看着这条老街,你绝对想不到这便是昔日曾被称为南昌第一街的十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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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南起建设路,北至绳金塔街,多岔巷,全长2326米,主街宽5.2米。在这你再难寻觅到昔日繁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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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拍摄十字街的时候,已经快要拆迁,但老街的生活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要拆迁而发生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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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毅拿着相机走在巷子里,在破败的房屋,路边,墙上寻找一丝丝古老的气息,用镜头将之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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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些带着体温、满身故事的老街和老人,终将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但对臧毅来说,他已经把他们永远地留在了照片里。

而如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随着十字街的拆迁而覆盖或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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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臧毅来说,摄影的一个魅力所在,在于它的角度。有时候换一个角度,一个熟悉的地方也变成新奇起来。

在城市的记录者臧毅眼中,拍摄高楼就是他记录城市的另一种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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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8年开始,一有时间,他就会去爬高楼,对他来说,寻找高楼是一种乐趣,拍摄高楼又是一种乐趣。

南昌上200米的高楼大概有十六、七座,他几乎都拍了,登顶的大概有十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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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新到红谷滩,从艾溪湖到赣江,从傍晚到黑夜,周末他探索各大高楼的顶层,寻找独特的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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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溪湖

从几百米高空看南昌与在地面上完全不同,高低错落的建筑,相互映衬的万家灯火,如白天一样的黑夜,描绘着这座城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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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双子塔刚建的时候,请他记录建造过程。那段时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拍摄,从内到外,从高到低,双子塔的角度被他拍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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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高楼如果没有合作的话,考虑安全问题并不让进,臧毅为了拍摄到好照片,就得走安全楼梯或地下车库。

有些高楼上去了,还得徒步攀爬几十米的钢架才能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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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新都会紫峰大厦和云中城双城被臧毅称为“高新三大神器”。从远处看去,紫峰大厦比云中城高出许多,站在云中城顶端,可以看到你从未见过的艾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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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广场和滕王阁算是南昌的名片,在臧毅的诠释下似乎也变得有点特别起来,王勃说秋水共长天一色,大概是看到了这样的滕王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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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11年来,南昌的高楼排名不断更新,而一座城市高楼的增加,也象征着一座城市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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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高楼与拍摄老街又有不同,高楼像是一个时刻都保持端庄的城市肉身,看着高楼闪着明明灭灭的光,你看不到一个人的悲戚与欢笑。

而老街更像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城市灵魂,你没抓拍到了那个瞬间,没了就永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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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代表过去,高楼代表未来。

一个城市的历史就是不断被未来所填充的,未来是现在的未来,未来同时也是未来的过去,一样值得被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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