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陳曦和方海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在讀書，一個北方的211大學。
陳曦父母都是醫生，考這個學校，也算是子承父業吧。而方海是小鎮裡走出來的，有個姐姐，不到20歲就嫁人了，老爸四處打工，老媽在家照顧田地。
兩個人在一起風花雪月，其實很容易，可是，相處的時間長了，陳曦的一顆心就真的被方海那些痛苦的過往拉扯著肉痛。
方海媽媽，好像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生活節儉到極致，真的是炒個菜，下鍋幾滴油都要算計著。
明明家裡沒有那麼困難，可是，每個月給方海的錢都不夠，逼得方海四處打工。從前，陳曦覺得，這是父母想要方海多鍛鍊一下，可是後來才知道，不是，方海媽媽是想要錢。
系裡有困難補助的時候，方海都不敢和老媽說，後來老媽聽方海同系的老鄉說起，追著問，你為什麼不申報？
方海說，我不滿足條件，申報要當眾演講、投票、公示，真的覺得有點傷自尊。我們沒有那麼困難，就不和真正艱難的同學爭了。
結果，方海媽媽在電話裡罵了一通，最後氣得掛斷了，第二個月說什麼不給方海生活費。
方海說，沒辦法，老爸管不了，自己還能怎樣，不給就自己賺，將就著過吧。
02
陳曦從小算是在小康家庭長大的，不明理解，只是很同情方海。方海說，小的時候被媽媽拎著笤帚追著打，被老爸一腳就能踢出去好遠，自己還算好，姐姐就更苦了。
19歲嫁人，姐姐其實並不想，只是因為媽媽覺得對方家裡條件好，彩禮給的足夠多，家裡也能借力，就催著她嫁了。
姐姐性子懦弱，雖然不情願，但是也還是聽了媽媽的安排。
19歲，別人還在讀書，姐姐嫁人了。20歲，大家都是孩子的時候，姐姐生了女兒。雞飛狗跳地過日子，也沒別的辦法。
方海回去看到姐姐，都快不認識了，20幾歲的人，看起來像是中年婦女一樣，每天都是孩子的屎尿屁，院子裡的雞鴨鵝。姐夫也還是個孩子，一雙筷子沒拿，也能賭氣吵一架，總是躍躍欲試地想動手。
不過，方海說了，老媽也後悔了，姐姐嫁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離婚，但是方海的婚事，一定要他自己做主，也一定風光大辦，攢了一輩子的錢，不就是為了兒子嗎。
農村人疼兒子，更是疼到肉裡。每個人只是表達方式不一樣，但是方海是老爸老媽的心頭肉，以後不會受委屈的。
陳曦其實都沒有仔細聽，從小沒吃過苦，也不覺得方海父母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就算結婚了，也是在這座城市生活，方海爸媽不喜歡城裡，是說什麼都不會來的，那就是年節禮節性地相處幾天，沒啥大不了的。
03
就這樣，大學畢業後第四年，他們想結婚了。
陳曦家裡條件還好，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可是爸媽覺得，寶貝大的女兒，不能稀裡糊塗地就嫁了，該有的還是要有。不是為了錢，是不想被婆家小瞧了。
陳曦的表姐嫁人時，什麼都沒要，本是想體諒婆家貧困，孃家陪送好多東西，幫著兩個年輕人安了家。
可是，婚後婆婆就搬來同住，每個月還要養老費，其實公婆才50多歲，身體健康。
婆婆說，養兒防老天經地義，當初，媳婦肯什麼都不要就嫁過來，說明他兒子優秀，值得媳婦這樣，這也是平等。
真的是能把人氣暈過去，所以，陳曦的父母說，女兒嫁人，不是打折商品甩賣，不要大富大貴，不要什麼排場，但是該有的尊重一定要有。
陳曦媽媽說，婆家要給10萬塊彩禮，這錢婚後會讓陳曦帶回小家，再給2萬塊讓陳曦買衣服首飾之類的。
至於房子，婆家如果能拿出首付是最好，如果實在沒有，陳曦家願意補足，還可以負責裝修。
可是，方海媽媽直接就炸了，你們家賣女兒嗎？都是大學畢業，我兒子一表人才，樣子比你女兒還要俊些，還要彩禮，憑什麼啊。彩禮10萬，嫁妝20萬，其他的另算。
方海媽媽說，他們已經相處了好幾年了，陳曦就是死心塌地地跟著方海了，所以，不必太過委屈，該硬氣的時候還是要硬氣。他們家那麼有錢，就一個女兒，不給她給誰呢。
自己家是農村的，不該被難為。
方海說，他勸不了老媽，一輩子都這麼軸，而且自己上班以後的積蓄都在老媽那，讓陳曦退一步，都是一家人，為啥非要把老媽的錢掏出來裝在自己兜裡呢，那不都一樣嗎。
況且，陳曦爸媽賺錢容易，自己父母土裡刨食，每分錢都是汗珠子換來了。
04
陳曦爸媽沒說什麼，可是臉上是越來越失望了。
陳曦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海不能給自己幸福，以前還傻傻地同情他，總覺得方海委屈，莫名地閃著母性的光輝心疼他。
現在才一下子清醒了，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撫不平方海的傷痕，因為，有些他也是認可的，原生家庭的影響，從來都是刻在骨子裡的。
一個人的價值觀不會輕易改變，他也不可能厚此薄彼，真的就對某一個人就不同。
所以，愛情都是要死要活，婚姻都是半死不活。談婚論嫁，就是一面照妖鏡，人的貪婪自私，都會立刻顯現出來。
彩禮，不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是一個女人的扶貧救濟站，但是，婆家能夠負擔得起的彩禮，意味著對女孩的尊重和接納。
婚後，說到底是和一家人的缺點過日子，不要異想天開，以為糟糕的事情不會發生，鞋裡的一粒沙始終靠邊站，最後竟然沒有磨腳，這其實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真的能接受那些缺點，能和一個人的低處好好過日子，沒有心生不快，那麼就該勇往直前。
如果不能，也許我們都該好好想一想，有時，我們要的是錢，其實背後是儀式感，是對彼此的尊重和最深的接納，你說，是嗎？
作者：寧靜，爆文作者，公眾號：遇見寧靜（ID：yjnj006），10歲男孩媽媽，一手執筆，落字有聲，一手帶娃，詩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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