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过年》

过 年

散文:《过年》

腊月初八在我们关中农村有个习俗吃“腊八面”,且不管它的来历。只记得这天天还麻麻亮的时候,母亲已经炒好腊八菜,做好片片面。催我们赶快吃完去上学。滴水成冰的腊月,我们吃饱早饭吸溜着寒气小跑着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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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腊八离过年就不远了,离我们盼望已久的寒假就不远了。对于我们来说最渴望的还是过年。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对于我们孩子来说是最大的幸福。吃白馍,砸核桃,哪里还管老汉着气,只要娃热闹就行。可以给穿了一冬的旧棉袄上添件新外套,可以吃一年到头来很少有的肉肉菜菜,可以领到毛毛块块但总会被大人们以各种理由收缴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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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祭完灶神,家家户户便开始置办年货。一年来也是这个时候最舍得花钱,穷富都要过个年。大人们骑着带梁的加重自行车,我们坐在后面的椅架上也去年集上跟着凑热闹。可往往是在离集市远点的地方给大人们看自行车,集市里人太多比较拥挤,推自行车很难通过。所以我们也就没有逛集的机会。其实也没有必要逛集,大人们是舍不得在集上给我们买麻糖、油糕、粘糕等小吃。他们通常拿着蛇皮袋子在菜市场转悠,什么白菜、洋芋、大葱、蒜苗等大众菜就是目标,等价格合适了或多或少买一点。在肉食区也有鸡鱼,很少有人光顾。猪肉摊边围的人最多,就是没人下手买,都在围着看,价格说开了就你一斤他二斤的割上一绺子。都抢着要肥点的,油火大解馋。也有没有买到合适的菜或肉,拿着空袋子转来转去的人,等明天继续跟集再买。现在人们买菜很少问价,看上什么买什么。过年必不可少的瓜籽、洋糖、花生可不能买早,没等过年我们会偷偷的抓几把,正月亲戚拜年来的时候就没有啥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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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家庭在开春买两只猪娃子,喂到快过年的时候一只卖给收猪的,一只留下来过年前杀了卖肉。并不是说杀年猪是留下来吃肉,而是杀了肉比卖整头猪利润大。可以换来年一家人的生活开支,还可以给自家剩下一副猪下水,也算是过了一个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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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村西头马师傅是杀猪的好手,年前几天是他最忙的时候。门口支起一口大海子锅,倒上多半锅水,底下用大硬柴旺旺的烧着。五六个男壮年将猪的四蹄一捆,抬上大案板。案板前面的地下放着一个铁盆,是用来接猪血的。马师傅拿起专门打制的尖刀朝猪脖子一刀毙命,等猪不在扑腾彻底断气后,几个人齐心协力把大肥猪抬起来放进已经滚得咕咚咕咚的大锅里。有的用铁马勺舀上开水给猪没入水的地方倒,这时我们也挤进去帮助他们给猪退毛。不一会儿把一头肥大的黑毛猪刮的干干净净。马师傅拿着两个大铁钩搭朝猪后蹄子猛扎下去,大家一起把猪挂到门字架上,等着开膛剖肚。最让我们上心的是摘下来的猪尿泡,倒干净里面的脏东西,用气管子打到足球大小把口口用麻绳子一扎,满街道踢着玩。看杀猪其实是在当时没有什么可玩的时候给自己找到乐子而已,也是开学后在学校里的谈资。我家虽然养过猪,但是没有杀过卖肉。杀猪的场面也就和我家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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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过年》

农村过年少不了放炮,这也是我们男孩子的最爱。大人们逛集去时总会叮咛回来了把炮捎上,可别忘了。放炮在我们那儿来说是接神迎祖先,各家各户安顿好祖先灵位,把五神请回来安顿好后才允许我们放炮。那时买三个大点的炮,一串一百响的鞭炮。三十傍晚四处响起欢快的炮竹声。我们第二天早上老早就起来穿着新衣服叫上好兄弟,挨家挨户在门上找没有燃着的鞭炮。往口袋里一装跑到村边的渠岸上放,还是放不响的话就把炮纸剥开,倒出里面的火药放在一张纸上用洋火点燃。尽管脸被熏的黑乎乎的,个个乐此不疲,不亦乐乎。也不在乎衣服上被火星燃的星星点点洞洞,也不去想回去后大人们严厉的责骂。那几天就玩的不着家,只有到了初三跟大人们出门走亲戚才结束。哪像现在的孩子,一放假就宅在家里,电脑、电视齐上阵,吃个饭不叫好几遍是不会出来的,还整天埋怨说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愿望得以实现是最为快乐的。如今社会高度文明,物质充裕,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也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对过年能好吃好喝那么向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过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的话语了,觉得过年是一种累赘,过年几天都觉得很累。儿时的那种快乐也只能在记忆里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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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商策,1976年6月出生于陕西咸阳礼泉县新时社区大张寨。1998年至今从事教育工作。诗歌公开发表一百六十多首,获奖十八次。辞条入选《中国新生代诗人大辞典》,大型文学专集《礼泉文苑》一次收录诗歌二十多首。2019年4月出版《那年那月》散文集。文章见于《榆林晚报》、《咸阳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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