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回國給妻子驚喜,在她床頭髮現陌生手機,撥通後惹下大禍(下)


故事:他回國給妻子驚喜,在她床頭髮現陌生手機,撥通後惹下大禍(下)

“一個流浪漢,靠著兩條腿能走到哪?”

“肯定是藏起來了!”

“增加人手地毯式搜索吧。”

市局刑偵科會議室內,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發表著意見。曾啟榮正被吵得頭疼,就見陳海峰帶著金煜二人過來。

偵探社本來就不歸市局管,這會兒陳海峰要先離開,曾啟榮倒是十分痛快:“你們想再去現場看看?可以,如果有了新發現給我打電話。”

陳海峰有自己的考量,大範圍搜索多他們三個人不多,少了他們也沒關係。不如再去跟其他的流浪漢聊聊,說不定有遺漏的線索。

畢竟很多知情者,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告訴警方。

去的路上,金煜還在擔心發生了命案,住在橋洞下的流浪漢們或許已經離開了。結果到了現場,這些人的鋪蓋物品還在,只不過大部分都趁著白天出去撿瓶子了。

楊克遠遠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家可歸的人已經見慣了生死,誰也不清楚哪天躺在自己旁邊的人就真的一睡不醒,又或者早晨出去晚上就回不來了。

老六就是這其中之一,他跟老鄭聊得來,最在意這個消失了的人。見陳海峰三人過來,面帶擔憂地湊了上去,又有些自卑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你們……找到他了嗎?”

“還沒有。”陳海峰在一堆廢舊物品前蹲下,隨手翻了翻。這是老鄭的東西,因為實在沒有什麼重要的,警方只帶走了一兩個方便提取DNA的小物件。

“老鄭……是個好人,他自己都吃不飽了,還會喂野狗。”流浪漢自嘲地笑了笑,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酸臭味,指甲縫裡是黝黑的泥垢。

野狗?陳海峰想起來的路上,從荒地裡竄出來,差點兒被楊克碾死的狗群。

金煜捏著鼻子,掀開早先被警方翻找得凌亂的被褥,果然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小包不知道是什麼雜牌的三無產品狗糧。

陳海峰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他抓起一把狗糧聞了聞,潮溼中帶著股腥氣。在老六疑惑的目光中,狀似不經意道:“老鄭喂這些狗多久了?狗群跟他親近嗎?”

“大概有半年了吧。”老六回憶他們搬到這裡的時間,這些野狗的數量並不固定,總有舊的消失,新的加入。跟老鄭最親近的,就屬那條領頭的大黃狗了。

陳海峰看向楊克,後者搖了搖頭,早上衝出來的狗群裡,好像並沒有老六形容的這隻。

三人回到橋上,陳海峰問楊克能不能追蹤流浪狗的蹤跡。眼下並沒有更明確的線索,倒不如賭一把。狗是忠誠的動物,如果老鄭還沒有走遠,或許會帶著他們找到人。

“這片沒有人活動的痕跡,倒是可以試試。”幸虧楊克厲害,否則除了大範圍搜索就只有碰運氣了。

這會兒工夫警方也到了,曾啟榮正在安排人手,三人沒往前湊,反而由楊克打頭,往另一片與案發現場反向的野地走去,這是狗群消失的方向。

二十分鐘後,三人終於在附近一座廢棄小型工廠內,發現了五隻蜷縮在鋼筋水泥下的流浪狗。陌生人的靠近,讓野狗警惕起來,弓起背脊,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警告。

早上只是匆匆一瞥,此時離得近了,金煜才看到流浪狗身上帶著傷痕,有的地方已經皮開肉綻,像是被抽打出來的。

沒有那隻黃狗,這不太對勁。流浪的動物如果群居生活,一定會有隻領頭羊。而扮演這個角色的,通常不會離開小群體。

野狗很警惕,三人不敢靠得太近,金煜把手機拉近焦距拍了幾張,指著分析道:“你看它背上的傷,不但結疤還在滲血,像不像是新添的?”

附近都是荒郊野外,誰打了這些狗?楊克想繞到後面,結果剛邁了兩步,野狗中最高大的一隻就兇狠地叫起來。

他頓時不敢動了,並且絲毫不懷疑自己只要再走一步,就會被咬傷。這群狗就像是守在這裡,不允許任何陌生人靠近一般。

三人慢慢地離開,直到退出二十米遠,狗群仍然沒有離開的跡象。

7

陳海峰聯繫了曾啟榮,讓他派人來搜索這片區域。工廠本身佔地不大,幾十名警員撒下去,又帶著警犬,很快就有了發現。

眾人圍上去,警犬對著一截半露在外面的,下水道的水泥管子狂吠。遠遠的,被驅趕到邊界的野狗們也開始躁動不安地叫起來。

“手電呢?來個人進去看看,這裡面有什麼。”曾啟榮叫人的時候,自己已經貓腰趴在了地上。

管子很粗,儘管另一半埋在地下,也足夠一個人爬進去。更令人意外的是,這裡還有地下水在流動。

未知的環境令人心生恐懼,尤其在黑暗狹窄的空間內。警員們心裡打怵,正準備硬著頭皮上,楊克已經脫掉外套,主動請纓道:“還是我來吧,在部隊的時候訓練過匍匐前進。”

曾啟榮拍了拍楊克的肩膀,把手電筒遞給他,又再三囑咐小心,等人爬進去,才轉頭看向陳海峰:“你小子,身邊有個好幫手啊!”

管道里陰暗潮溼,水流經過的地方生滿了綠色的苔蘚,滑不溜手。楊克屏住呼吸,往前爬了三四米,就已經聞到一股腐臭味。

倏然,一隻老鼠從水中竄了出來,溼漉漉地蹭著楊克的腳踝過去。他頓了頓,用一隻手揪著衣領捂住口鼻,很快又繼續往前移動。

又往前爬了幾米,水流明顯變緩,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堵在拐角處。楊克用手電筒照了照,那是人的下半身,已經泡得腫脹變形。

與此次同時,屍體的下方,還有一條已經死去多時的大黃狗。

“出來了出來了,拉他一把!”

楊克緩緩退出來時,外面的警員立刻拽衣服拉腳,把人弄了出來。

“找到老鄭了。”楊克只說了一句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又彎腰把他一路拖著的狗屍體小心地抱了出來,放在地上。

黃狗雖然已經開始腐爛,但從它身上的傷口,還是可以看出臨死前遭到了毆打。

關於流浪狗群的事情,曾啟榮已經聽陳海峰講過了。此時人和狗的屍體都出現在廢棄工廠的下水管道里,很明顯是有人謀殺了老鄭,又棄屍於此。

至於黃狗,恐怕當時兇手殺人時,野狗們是想去救老鄭的。不過它們到底是流浪犬,在被打怕了受傷的情況下,並沒有全部都選擇拼死護主。

曾啟榮蹲下來,隔著手套檢查屍體,當扒開狗嘴後,他發現有顆犬牙鬆動了,上面隱隱沾著血跡。

“兇手很可能被咬傷了。”曾啟榮叫檢驗科取證,如果能提取到DNA,想必很快就能把人緝拿歸案。

陳海峰摸了摸下巴,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似乎那個叫林廣勝的司機,腳腕被開水給燙傷了。

聯想到這的,不止陳海峰一個,金煜剛想張口,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他摸出來看,來電人竟是李俊東。

“小煜,你讓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李俊東在電話裡的聲音,聽上去相當沉重,他頓了片刻,才把當年發生的真相娓娓道來。

他回國給妻子驚喜,在她床頭髮現陌生手機,撥通後惹下大禍。

李景秀念高中的時候,之所以不聲不響就被送出了國,果然是因為他在學校闖了大禍。只不過當年家裡花了錢,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經歷青春期的時候,得不到正確引導,又從小在溺愛中長大,讀書時的李景秀可以說是叛逆至極。

他在學校裡有幾個成績墊底的狐朋狗友,李景秀帶頭,經常霸凌那些接受贊助免費唸書的好學生。這其中的一個男孩,被欺負得尤其厲害。

“後來那孩子心理壓力過大,半夜在教室跳樓自殺了。”

李俊東嘆了口氣,大概也替自己弟弟感到丟人。男孩死後,家長找到了學校,這時候李景秀的親媽已經給校長塞錢,把自己兒子擇了出來,火速送到了國外讀語言學校。

再後來的事,李俊東也不清楚了。只知道男孩的父親鬧了一陣,沒有得到足夠的賠償,也沒有看到這些罪魁禍首的孩子們受懲罰,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

金煜聽得背脊發涼,又怒火中燒,心裡的猜測呼之欲出,咬牙道:“那個跳樓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姓林……”

8

天春園小區在琨城經濟相對落後的區域內,這裡住宅密集,道路難行,警車開進去的時候,曾啟榮怕人被嚇跑,愣是沒敢響警笛。

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當警方扣押住穿著居家服來開門的林廣勝時,後者只是怔怔地聽從擺佈,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絲毫未曾反抗。

他低垂著頭,眾人看不清林廣勝的表情。

陳海峰在這間簡陋的一居室內轉了一圈,很快手裡就拿著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從臥室走出來:“林廣勝,你的妻兒呢?”

照片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相框卻異常乾淨,不難猜出有人很愛惜它,經常擦拭清潔。

“死了好些年了。”林廣勝睨著眼看陳海峰,嘴角扯出一個像是嘲諷,又帶絲自嘲的苦笑。

陳海峰卻沒有終止這個話題的意思,他直視林廣勝,面不改色地繼續問道:“怎麼死的?”

“你……呵呵,你們應該都查清楚了吧,還問我幹嗎。”林廣勝像只被戳到潰爛傷口的野獸,目光陰鬱,語氣不善道。

曾啟榮上前一步,擋住林廣勝面前,蹙眉道:“所以你就殺了李景秀?”

高富帥遇害,兇手堅稱他墜橋而亡,可他死因明明是窒息。

林廣勝突然平靜下來,用一種近乎冰冷的口吻,以復仇者的勝利姿態道:“是,我早該殺了他。”

幾年前,他親自把兒子林奇送到全市師資力量最好的高中唸書時,一家人還其樂融融。林廣勝想著要更加拼命地種地,能自己掏錢買的書本校服,就不要再用學校的補助。

他其實是擔心過的,兒子會在學校裡遭到同學的輕視,但林奇從來不跟父母說這些,向來只以優異的成績來安撫他們。

因此接到兒子跳樓自殺的消息時,他感覺天旋地轉,房子都塌了。

林廣勝在那段時間,頻繁地往返於老家和學校之間,他想不明白,好好的兒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可惜學校總是在推諉責任,商定的賠償金也少得可憐。

“後來我還是從幾個學生的嘴裡,聽說了李景秀這幫人。”林廣勝紅著眼,咬緊牙關道:“可是這個小畜生,已經跑到國外去了。”

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但有些距離,真不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可以縮短的。就在林廣勝感到絕望時,妻子在家喝農藥自殺了。

“她喝的是百草枯,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林廣勝喘了口氣,鼻頭髮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這種農藥不會一下子要人命,而是慢慢地折磨人。到最後,醫生說她的肺都纖維化了,可我……我沒有錢給她上人工肺,連呼吸機的錢,都是我挨家下跪求來的。”

林廣勝是眼看著妻子在他面前斷氣的,活活被憋死,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在安葬完妻子後,整個人都垮了。

這幾年,林廣勝都在拼命還錢,同時也關注著李家的企業。直到他從八卦上看到李景秀回國了,林廣勝知道,自己報仇的機會到了。

他混到了李景秀的身邊,當了司機,林廣勝每天都在想,到底要怎麼殺死他。然而還沒等他想出來,意外就發生了。

事發當晚,李景秀讓林廣勝把他送到橋上就離開,後者卻留了個心眼,在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想看看他耍什麼花樣。

王琛把人推下橋的時候,林廣勝差點兒就衝出去了。他還沒有下手,怎麼能讓人捷足先登。

幸好,李景秀摔下去後,還剩了一口氣。他看到林廣勝,還以為自己得救了,殊不知這個人才是天天盼著他死。

“我捂死了他,這個小畜生也應該嘗一嘗,被活活憋死的感覺。”

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一切都被半夜出來放水的老鄭看到了。林廣勝殺紅了眼,情緒失控下殺人滅口,等他稍稍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警方已經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林廣勝搜刮走李景秀身上的物品,嫁禍給流浪漢,又把老鄭的屍體背到了廢棄工廠。

野狗群衝出來糾纏,他解下皮帶抽打驅散,期間被咬傷了腿,回到家後想出用開水燙傷來掩蓋傷口的辦法。

老鄭的死,讓林廣勝寢食難安,他只想報仇,卻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午夜夢迴,驚醒的林廣勝總能看到流浪漢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其實……即便你們沒有找來,可能過不了幾天,我也會去自首吧。”

林廣勝自嘲地撇撇嘴,目光看向陳海峰放在茶几上的相框。照片裡的他攬著兒子的肩膀,笑得憨厚老實,妻子雖然平凡,卻溫柔賢惠。

這張全家福陪著林廣勝度過了無數個深夜,曾經,他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如今大仇得報,人總要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買單,即便逃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因為你種下的惡,早晚會落地生根,發芽結果。(作品名:《刑偵夜話IV:惡果》,作者:霏雪連天。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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