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中国人的年,过的是对生活的敬畏

中国年对中国人而言,具有非同凡响的特殊意义。一年365天,唯独过年这一天是不能敷衍的。一敷衍心里就该别扭了。年是不能不过的,也不能随便过。

大约从半个月前,大家就在为过年做准备了,抢票的抢票,打扫的打扫,购年货的购年货,催债的催债,就连办喜事都喜欢在年前赶起来,好在过年的时候更喜庆、更热闹、更舒心。十几亿人都在为同一件事忙,真可谓宇宙一大壮举。

年年都要过年,人人都要过年,大家过的年好像都一样,又好像都不一样。这过年到底过的是啥?要我说,你在意啥,过的就是啥。

春运是中国特有的周期性人口大迁徙,每逢春节来临,这片神圣的土地上都会迎来高达几十亿人次的客流量,给各交通系统造成很大的运输压力。此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旅客。他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在离家的路上,而牵动每个人神经的,都是“家”这个念想。几乎每个中国人都和春运有关,我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在等着回家的人。无论你有多富有,权力有多大,只要你想回家,就必须加入到春运的竞争中,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俗人。

但这样一票难求的困难也阻碍不了人们回家的热情,那些抢不到票的农民工甚至会组团架着摩托车,骑行几千里,耗费几天几夜,为的只是与留守在老家的家人相聚。

这些在外务工人员,出门求学的学子,客居他乡的北漂,远嫁外地的女儿以及他们的家人,他们在意的是难得的团聚,他们的年,过的就是个团圆。再远的路,再难买的票,再艰辛的旅程,都阻止不了他们的归心似箭。家不能不回,圆不能不团。

每次给爷爷奶奶辈拜年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看着一家人齐齐整整,满心欢喜。从子辈那里得到的红包转身又包给孙辈曾孙辈们。孩子们小一点的,就由父母代为收下。大的,就不敢要了。于是就推来推去,追来躲去,嘴里说着祝福的话,脸上洋溢着笑容,给红包的人心里高兴,躲红包的人心里也觉得好玩。一家人笑笑闹闹,好一幕阖家欢乐的景象!对于这些时日不多的老人而言,他们珍惜的是,向岁月争取来的福寿和儿孙绕膝的欢娱,他们的年,过的是聚一次少一次的天伦之乐。

对于中年女性,在婚的,过年过的是忙碌。从年前就开始打扫卫生,过年时还要在厨房忙前忙后,或者在婆家娘家两边跑,尽一个家属的职责,有的还要去宗庙神庙祭拜祖先和佛祖,祈求来年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她们在意的是,照顾好家里的每个人,让他们过好年,用忙碌赢得自己的家庭地位。

而对于未嫁或离异的女人而言,过年过的是尴尬。没有婆家,在娘家过年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免不了被亲戚说三道四。有的就索性就不在家过年,背起行囊到处旅行,在旅途中肆意挥洒她的自由。有的则躲在某个安静的角落,平平淡淡把这天过了。她们在意的是世俗的偏见,躲的就是爱嚼舌头的七大姑八大姨。

有归属的人,失去的是自由,而缺少归属的人,失去的是拥有自由的认可。

过年总有一些礼数需要周全,有些关系需要维护。送礼请客总免不了,还礼也不能随便对付,拜访老人需要慰问金,关爱小孩需要给他们压岁钱。对于那些需要维持体面的人而言,他们在意的是尊严,他们的年,过的就是钱,用钱来维护他们的尊严。

当千家万户都张灯结彩过大年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不得不继续在岗位上值班。这些在别人阖家欢乐的时候,担起英雄角色的人,他们在意这份职业,就要担负起这个岗位的责任,他们的年,过的是职责。

那些还不需要负起责任,可以纯粹享受假期的大学生和小年青,在意的是别人问起他们的前途,他们的年,过的是交代。

即便是还在象牙塔里的中小学生,过年也是有点压力的。他们穿戴整齐,被人带出去到处收红包,就怕亲戚猝不及防地询问一句:考得怎样。他们在意的是为家长赚多少面子,用相应的功劳来换取家长对他们的放纵,他们的年,过的是睡懒觉和不做作业的唠叨。

年又称年兽、年魔,中国古代神话里,年是一种凶猛的怪兽,一年出来害人一次,人们害怕它,就用各种办法来吓走它,消灭它,这一夜就是个关煞,称作年关。过年就是过关。

今天人们过年要面对一些事,不也像在过关一样?生活的艰难好像都要在这一天来个汇总,必须在这一天面对。你缺少什么,在意什么,年就化身成什么,在这一天来考验你。

每个人在意的东西不一样,过的关就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带着敬畏。因此,也可以说,过年过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敬畏。因为敬畏,我们才会全力以赴,努力去过个好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