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我最後能給你的愛就是--離開。”
【01】
十七年前。
我記得，那是一個沐浴著溫暖陽光明媚的早晨，我早早地站在去往學校的叉路口等你。你遠遠地看到我，歡喜地朝我跳著跑來，輕盈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美麗的蝴蝶。到了我跟前，你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說：“林哥哥，我想吃糖，彩虹色的。”
我笑著看你，輕輕地點了下你的鼻子：“小讒貓，就知道會要，我給你帶著呢。”
我順手摘下書包，從裡面掏出一顆彩虹色的糖果給你，你接在手上就迫不及待撥開彩色糖紙，然後將糖果放進了小嘴裡。然後，我牽著你的手，一起歡快地朝學校走去。
那一年，你七歲。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有點古靈精怪的鄰家妹妹，有些緣分，也許在我們還是懵懂的孩提時代，就註定在小小的心田裡生根發芽了。
那時，別人都笑我們是青梅竹馬，其實，你我都彼此心照不喧的是，我們都已愛上對方了。儘管，那時的愛，是如此的單純和純潔。
有人說，愛情最容易得到的時候，也就註定了這份感情一定不會長久。而那時的我們，怎麼會知道？在兩顆純淨的心靈裡，從來不曾有過分別的傷痕。如果遇見，是彼此分離的疼痛，那又何必一開始在一起？
不能忘記你站在風裡衣裙飄飄的樣子，甜淨的笑容裡，有著溫柔的色彩，清新的氣息，吸引著我，就連陽光下飛舞的蝴蝶都陶醉了。
我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一起走過兒時最童真快樂的時光。那是多麼快活的一段時光啊。
你總問我：“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我總是說：“好，永遠在一起！”
末了，我牽著你的手，走上田間小路，跨進枝葉淋漓的小樹林，唱著屬於我們才能懂的歌，興奮極了。我一路拉著你，跑得有點快，你喘著氣跟著，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林間落葉被零亂的步子踢得亂飛，驚起枝頭的鳥兒，雀躍地扶空盤旋遠去了。
“慢點兒，林哥哥！”你喊著。
我停下來，看著你，一滴滴汗水從你的頭髮順著臉頰流下，你的臉紅透了，也美極了。我擦去你臉上的汗水，你笑了，那麼甜。接著，你伸出手，也擦著我臉上的汗珠兒，好溫暖，一種未曾有過的情意蕩在心澗，幸福極了。
我時常帶你去樹林裡玩，做遊戲，拾落葉，唱歌，那一幕幕甜蜜的場景，即便經過流年的眷刻，也不會褪色。那時的陽光是金色的，風兒是溫柔的，而你，始終是快樂的，而我，始終是幸福的。
時光，就在我們快樂的童真裡，一點點流逝，悄無聲息的，沒有泛起一絲波瀾。我們從青梅竹馬的童年，轉眼來到了青澀的中學時代。
靜謐的流年，帶著屬於我和你清新的氣息，也帶著彼此甜甜的愛情的滋味，悄然降臨了。
【02】
十二年前。
我們進入了中學時代，這時的我們，忽然發現對方都長大了，似乎少了以往的無所顧忌，你見我的時候，有了女孩子獨有的羞澀。這時的你，開始不敢直視我，總喜歡害羞地低下頭。你的頭髮越來越長，如瀑傾瀉，看著你回眸一笑的甜美樣子，我知道，你再也不是兒時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了。
你還是喊我“林哥哥”，喜歡和我走在一起，我們的親密樣子，曾惹得校園裡許多同學為之豔羨。你喜歡抱著書本走在校園林蔭小道上，而我總會時不時地從某個地方，忽然跳出來，嚇一你跳。
每每這時，你都要撅嘴對我說：“你幹嘛呀，嚇死我了！”
你不會知道，我是想看你撅嘴想要生氣而又不氣的樣子，真的美極了。
我向你道歉，又給你說著這樣或那樣的話，反正是那種不著邊際的話，沒多長時間，你就笑了。那一刻，我很歡喜，心裡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甜蜜。
你重新和我並肩走在一起，問：“林哥哥，你怎麼還像小孩子時那樣不正經？”
這時，我就認認真真回答你：“因為，我喜歡你！”
我說完，你忽地停下腳步，用兩顆明亮的眼眸子看我，然後臉一紅，快快地扭頭朝教學樓跑去了。我看著你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綠樹陽光裡，心裡突然有些澀澀地痛。
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但是你沒有，週末放學，你仍然跳上我的單車，隨我一路騎行回家。那時，我的心裡一如繼往地幸福著，伴著柔柔的風，溫和的陽光，一路上都數著無盡的幸福。
單車後座上的你，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甜美時光。我總是故意將單車踩得很慢很慢，希望能留住那片刻的溫馨。我可以聞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新的氣息，帶著少女特有的香氣，彷彿浸入了我的心靈深處，真的好貪念。
我眼廓餘光的剪影裡，是你純白潔淨的裙子，隨著風兒輕輕地舞動著，那麼美麗，使人心醉。你偶爾轉動身子，長長的秀髮，落在我的背上，一絲絲的滑動，癢癢的，柔柔的，彷彿一瞬間的心都化了。
有幾次，我故意踩下剎車，一切都是那麼出其不意而又恰到好處，你驚嚇的同時，用手捶著我的背，大喊著“慢點”，生怕從單車上掉下去。我於是停下，轉頭望你，壞笑著問：“沒事吧，抓緊我！”
你一幅呆萌的樣子，只說了一聲“哦”，便扯著我的衣服。
我用力蹬了幾下單車，又對你說：“抱住我，省得掉下去了！”
說完，我就在心裡祈禱，快抱住我啊，你這傻丫頭。你似乎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漸漸地鬆開扯我衣服的手，然後慢慢地從背後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就像掉入了女兒鄉，一下就浸泡在你的溫存中了，好幸福。
從那往後，你每次跳上我的單車，都開始習慣了雙手從背後抱住我。那是我永遠都不能忘懷的溫柔！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如此，像每一對戀人一樣，從牽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可惜，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我們的愛情在最溫暖幸福的時候，突然的變故，擊毀了一切的期盼。
那時，中學畢業在即，我父親的生意失敗，家境忽然急轉而下，我的家庭與你的家庭在一瞬間顯得極為不對等。在那段落魄的時間裡，從沒幹涉過我們交往的家長，這時都有意無意地叫我們不要走得太近。當我意識到這種變化的時候，有些事情，已經晚了。
我清楚地記得，你母親來找我時的情景。那個陰雨綿綿的傍晚，你母親忽然找到我，她對我說：“小林，阿姨一直很喜歡你，也知道你是一位懂事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我愣了愣，問她：“阿姨，什麼事？”
你母親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關於我女兒芳芳的事！”
我一聽，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便急切地問：“芳芳？她怎麼了？”
你母親看了我一眼，語氣堅定地說：“她沒什麼事，阿姨想說的是，我希望你不要和芳芳太親密，畢竟她是女孩子，會被人說閒話的！”
我聽了，心一沉，不解地問：“我們不是一直如此嗎？誰會說閒話？”
你母親搖搖頭，耐心地說：“你沒明白阿姨的意思，阿姨希望你不要糾纏芳芳，以後都不要了，可以嗎？”
她說完，我忽地感覺如雷轟頂，心也如同掉入冰窟，冰涼涼的難受。
我沒說話，你母親接著說：“你們現在都快畢業考了，我不希望這個時候芳芳分心，你明白嗎？你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應該知道你糾纏芳芳會給她帶來什麼後果，難道你不想芳芳以後的人生更好嗎？”
我靜靜地聽著，窗外忽然閃進一束刺眼的閃電，接著幾聲零亂拖沓的雷聲，我的身子跟著一顫。我抬頭望著眼前的女人，心開始碎了，原來，她要我離開你。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啊？
我開始流淚，無聲無息的。你母親遞給我一疊紙巾，繼續說：“不要難過了，不是阿姨難為你，這都是為了芳芳，如果你也為了芳芳好，你就不要再去找她，答應我好嗎？”
我強忍著淚水，近乎哀求地對你母親說：“阿姨，不要拆散我和芳芳好嗎？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改，我一定改！”
這時，外面的雨水已經下成了簾，屋簷下滾落的水連成了水柱，無情地打地水溝裡，每一滴都是那麼重，我的心早已崩潰了。
你母親這時站起身來，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她鄙夷地對我說：“這孩子，怎麼說不聽呢？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就算我同意你和芳芳交往，你拿什麼給她幸福？你們家的狀況已經這樣了，別害了芳芳好嗎？”
我絕望地流淚：“阿姨--”
她接著說：“總之，你不能再找芳芳了，知道嗎？如果你希望芳芳今後幸福，就應該懂得放手，請你離開她！”
我沒有說話，空氣裡靜穆極了，似乎凍住了一樣。外面的雨水仍然噼哩叭啦地下著，風呼呼地颳著柔弱的枝條，掀起一陣陣心痛的呼呼聲響。
過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在你母親快離開時，我給了她最滿意的答案：“我會離開芳芳，不再糾纏她，放心！”
她走了，帶著一絲勝利而又蔑視地笑，很快消失在了風雨中。
從那刻開始，我遵守對你母親的誓言，再沒去找過你了。
從那刻開始，我的世界裡全是灰色，我開始習慣那惆悵的感覺，渲染著離別的傷痕。
【3】
七年前。
也許，每一個在愛情裡真正痛哭過的人，都能寫出令人心碎的歌詞，我就是這樣。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開始彈琴，開始寫歌，開始譜曲。而我所作的每一首歌曲裡，都有你的影子。
我曾經打聽過你的去向，我知道你們家搬到了哪個城市，住在哪個單元樓，可是，當我知道了，又能怎樣？我永遠不能越過你母親對我鄙棄的防線。我遠遠地看著你生活的方向，在每一個夜色蒼茫的街燈裡，獨自走向那無盡的深淵。
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那個牽著你的小手，穿梭在小樹林裡快活玩耍的林哥哥嗎？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放下過你，即便在我演唱事業的高峰，我也時時在心裡期盼著能再次見到你的樣子。那是一種多麼痛苦的煎熬啊！
我憑藉著對音樂的執著，憑著決心改變自己，以希望能達到令你母親接納我的目標，堅定地努力著。我寫出了許多流傳歌壇的歌曲，也創造著能與你的家庭相匹配的地位，這些正慢慢地實現著。我以為這樣你的母親會接受我，然而，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卻並沒有因為我的成功而帶來改變。
我找過你的母親，告訴她我已經有能力給你幸福了，可是你母親卻說你已經結婚了，更加不允許我去找你。她說的是真的嗎？我曾經好想去親自看看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經嫁人了。後來，我還是沒有行動，你的母親無時無刻不在監視我，只要我出現在你生活和工作的周圍，她準會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啊。
我和你母親的關係，從一開始還算友好的狀態，逐漸演變成為了敵對的局面，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將永遠失去你，突然心好痛。唯一還讓我有動力的是，我一直堅信你還愛著我，或許你根本就沒有嫁人。是嗎？我問自己，然後訕訕笑自己，一切努力都是那麼無端，我的心在落淚。
在度過了許多傷痕累累的日子後，我決心去找你，就算你媽阻擋我也不管了，本就不高貴，便沒有再擔憂失錯傷人的必要。我去了，充滿喜悅而又驚慌地去了，我一定要見到你。
那一天，像極了我們小時候的時光。陽光是溫暖的，風兒是溫柔的，連蝴蝶都是那樣的飛舞著漫在半空中，美極了。還是在那個叉路口，只是早先的泥濘小路，現已變成了挺括的柏油大道，一望無際。邊上是高樓林立，街上是車來車往，還有耳邊飄來的屬於我們的歌曲。
當我站在叉路口緊緊盯著你時，你忽地不經意抬頭，才認出了是我。如若不然，我們也許會擦肩而過。你停下了，明亮的眼眸裡全是我的身影，我也望著你，一時間好靜，連地上被風吹過的落葉，都響著細微的沙沙聲。
“林哥哥--”你的聲音裡帶著驚愕，也有一絲驚喜。
我沒說話，一瞬間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我就那樣靜靜地仔細地看你，看你純白潔淨的裙子，看你長長的烏黑的秀髮，還有早已浸得發紅的臉頰。
你又說：“林哥哥，怎麼是你？”
說完，你終於笑了，帶著滿滿的興奮與開心。
我努力平息了複雜而緊張的情緒，對你說：“芳芳，是我，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你聽了，原本興奮的表情忽然沉了下來，接著開始了無聲地抽泣。
你質問說：“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
“對不起......”我一時語塞，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我鼓起勇氣扶著你的肩，就在你要靠在我肩頭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你身後響起：“媽媽--”
聽到喊聲，你下意識地推開我，然後轉頭看向那個喊你媽媽的孩子。那是一個像極了你的小女孩，一樣的那麼天真可愛，那麼充滿了童真，美麗極了。
我準備上前，再和你說點什麼，可惜，不遠處又走來一個男人，你在他的口裡，成了“老婆”。你匆匆和我說了聲“再見”，便帶著沉默而又決別地離開了，你走得那麼沉重，我好心疼。
我看著你和你的孩子上了車，看著汽車緩緩啟動，再沿著那條屬於我們單車時光的馬路，急馳而去，漸漸消失了。
陽光，還是那麼的豔，天空，還是那麼的藍，而我，卻黯然流淚了，為了你，為了我，為了我們未曾萌發的愛情......
【04】
如今，一切都走遠了。
每一個浸染心痕的夜晚，我都問自己，屬於你的那一頁，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翻過去？可惜，在那暮色蒼茫的夜色裡，卻永遠不會再有答案。
還是喜歡你麼？還是像從前那樣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你，那些因你而萌生傷痕的疼痛，在黑白的剪影裡跳躍著，連時光也變得蒼白了。
我寫了一首歌，為了紀念我們的曾經，我想送給你，也許你早已聽到：
清新脫俗的女孩
你就像校園裡的女神一樣
你是世上最美的女孩
美麗的女孩，讓我愛上你吧
有你的微笑我就心滿意足了
......
（完）
閱讀更多 葉飛飛yff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