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雷 Ulay ，原名Frank Uwe Laysiepen，2号晚上，死于淋巴癌转移扩散。
他和Marina Abramović的故事又被拿出来好好消费了一把，从神仙眷侣到对簿公堂，艺术家们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俗气。彼此相爱是因为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在一起也为钱操心，出名之后一方享受一方反感，分开是因为出轨，再见面似乎一场戏，为了钱将对方告上法庭。最后，一起坐在记者的镜头下，回忆十多年前两个人在一起的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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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na说那12年中的9年都开心得不得了，剩下的三年全是痛苦。
十多年过去，她依旧对Ulay恨得不得了，即使在MoMa一场举世闻名的会面之后，还是又生气又恨。因为流着泪见面后的两年，Ulay就把Marina告上法庭，要求分当年俩人在一起时候创作的作品的版权费。这个时候，Ulay已经因为癌症的折磨一蹶不振。其实很难想象，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体在忍受病痛的时候，还要跟前女友要债。
最后这场官司Ulay还是赢了，Marina要给他钱。Marina是行为艺术界的教母，大概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是她跟Ulay的一场行为艺术，但这个作品一点都不深刻。他们的人生故事，让早年俩人一起创作的作品更加令人迷茫。两性关系中，到底为什么要纠缠，什么时候能有个尽头？谁站主导？谁伤害了谁？
Ulay在认识Marina之前，是一位宝丽来摄影师，也是世界上最早一批用宝丽来创作的艺术家。
但如果说Marina的出现，才让Ulay意识到什么是行为艺术的话，也有失偏颇。因为在Ulay的宝丽来时期，他就已经将自己活成了艺术品，他关注变性人和异装癖。Ulay将自己的脸一半打扮成女性，一半是男性。Marina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这样一个男女混合体。Ulay自己也穿女孩子的衣服和高跟鞋，在不同的夜店里挥洒自己的才华。
但真正的史诗级艺术家时刻，在遇到Marina之后开始。连他们自己都说，每一个作品，都很难追溯这到底是谁的点子，从谁的思想中剥落下来的。
1977年，在作品《Light/Dark》中，Ulay和Marina先开始平静地有节奏地扇对方耳光，之后越来越激烈，带着强烈的情绪。1978年，两人又创作了《AAA AAA》，对着对方大吼长达9分钟，吼到最后声嘶力竭，Ulay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不同人看了应该都有不同的感受，这本来就是艺术应该具备的包容性。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在讨论男和女的关系，不管对象是谁，讨论的都是纯粹的关系本身。
另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Rest Energy》在1980年完成，Ulay手握一只弓箭，Marina则握着一张弓，他们彼此拉锯，任何一方的放手，可能都会酿成悲剧。是不是从一开始，两个来自不同星球的人类，硬是要在一起，只能一起创作悲剧。
他们在1988年分手，分手也分成了一部旷世巨制。他们来到中国，分别从长城的两端出发，各自步行2500多公里。最后在中间见面，拥抱，然后跟彼此说再见。很好奇一点，当时他们在中国拿的是什么签证，为什么可以待那么长时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碰到一个跟你一样疯的人，真的不容易，但他们在史诗级的长途跋涉之后，还是觉得放了对方。
这样的决定珍重而意义重大，于是他们没有见面没有说话长达20年。恨对方吗？大概吧。
在纪录片The Story of Marina Abramović & Ulay中，Marina说，当他们变得有名气，她觉得这是努力工作之后理所当然的回报，但Ulay非常不习惯。
Marina是出生在前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人，Ulay是一个标准的德国人。这大概能够稍微解释一点点，他们对于成名这件事完全不同的看法。分手之后的Marina依旧在行为艺术界活动，渐渐成为不可一世的大神。而Ulay倒是确实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回归了宝丽来的创作，渐渐失去了世界级的影响力。
Ulay早年的宝丽来作品中，很多都是自拍。他用这样的形式来调研关于身份的问题，他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背景，因为Ulay只想知道自己是谁。
他说宝丽来就像是现实中一面滞后的镜子，拍摄之后等三分种，一看再看，一遍遍问自己：这是我吗？
作为艺术摄影师，他还说他不关心光线的条件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关心现实。
可什么是现实？现实可能有时候真的不重要，Ulay和Marina相互成就，也彼此憎恨，他们是对方的完美风暴。现实中，我们自己的完美风暴呢？
text：卢笛
graphic：Dor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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