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新片太少，重溫更多。
拿起經典N刷之餘，條姐不禁在想。
在關於華語電影的記憶中，有沒有一個時間點能代表其高峰？
應該有的。
那就是1991。
這一年，我國華東地區發生了大規模水災。
整個香港演藝界總動員，用4天的時間緊急翻拍出一部老片，名為《豪門夜宴》。
卡司陣容涵蓋了當時最火的100餘位明星。
《豪門夜宴》部分演員
片子質量不需多說。
所有藝人零片酬出演，上映後的2000萬票房也盡數馳援災區。
影視商業化的頂點，不在金錢，而在胸懷。
就連一水之隔的日本人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由衷地稱讚一句：
東方好萊塢。
而就在同年。
有位日本導演扛起攝影機，走進香港各大影棚片場。
內心，則是懷揣著對眼前繆斯們的虔誠嚮往：
盛世之下，必出佳人。
回頭看看，單拎出1991這個年份，對港片女神也分外特殊。
滿園爭豔，每朵花都開到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韻味。
換句話來說——
美出了梯度。
就看看連歲月都不忍心下狠手的這幾位。
17歲的蔡少芬。
12號選手入圍，在香港小姐的集訓中嶄露頭角。
並且，被認定是奪冠大熱門。
面對鏡頭毫不怯場，眉目之間已經有星光凝聚。
即便是當年，她才剛上高二。
24歲的王祖賢。
憑藉《倩女幽魂》裡的“聶小倩”，火遍整個亞洲。
有多火？
日本雜誌《馬路秀》評選最受歡迎的外國女星，她以“亞洲第一美腿”的稱號奪冠。
圖源王祖賢吧
除卻楊紫瓊、林青霞兩位姐姐年紀稍長，片酬也是冠絕同齡女藝人。
就連不食人間煙火的徐老怪都在採訪中坦言。
《倩女幽魂》原本女主名單中，並無王祖賢。
之所以選她進來，就是因為她太漂亮了...
來看看在《圖鑑》鏡頭面前的王祖賢。
普通的臺階，在她一顰一笑的映襯下宛如花路。
落落大方地擺個造型。
連背景音樂放到這裡，都變得輕快起來。
29歲的關之琳。
剛剛以《黃飛鴻》裡的“十三姨”建立了自己的第一個大銀幕經典形象。
她的目光沒在鏡頭前停留幾秒。
但你的目光，根本不可能從她身上移開。
《圖鑑》的解說詞給她留下這樣的字眼——
“有雙會說話的眼睛”。
特寫絕殺，更讓人窒息。
也難怪。
劉德華都替她蓋戳認證，“靚絕全港”。
從稚嫩，到青春，再到盛放。
美人如林，各有風骨。
但美則美矣。
維繫這片生態的頭號法則，還在敬業。
港片類型層數不窮的年代，恐怖片佔領很大部分市場。
這就誕生出一個特殊的演員群體——
“鬼女”。
即靠鬼片走紅的女演員。
《圖鑑》就找到了其中2位。
一是拍過《殭屍先生》的王小鳳。
記者問她，為什麼要扮鬼呢？
她笑容誠懇，沒一點造作和迴避。
“因為鬼片賣座嘛，拍時裝片我沒那麼厲害。”
二是拍過《給爸爸的信》的符鈺晶。
當時，她正與黎姿合作，拍攝《靈幻至尊》。
特寫拉近，給到她胳膊上的淤青。
記者問，這麼辛苦還能堅持下去嗎？
當然，為了挑戰嘛。
若論起辛苦。
又有一群姑娘，比之“鬼女”更甚。
那就是“打女”。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紅姐”惠英紅。
窮苦出身，生生靠一雙拳頭打進金像獎。
而彼時，距離她獲得第一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已經過去9年。
9年時間，影后光環漸漸暗淡。
單純的武打類型，也在鶯鶯燕燕的衝擊下走向式微。
惠英紅不敢有絲毫鬆懈。
每一拳，每個動作都得拼盡全力。
正如同電影學者大衛·波德威爾在《香港電影的秘密》中的評價——
“盡皆過火，盡是癲狂。”
那個年代的香港電影，呈現出一種奇妙的矛盾體。
一面是兢兢業業，一面又是分心多用。
鄭九組、王七組、劉十三、張一打...
光看這些綽號，你就明白當時的軋戲現象有多普遍。
與之相對。
香港電影人在奔忙中，又凝聚出一股奇妙的力量：
自我修正。
王晶就曾爆料，原本《英雄本色》中的周潤發只是客串。
是因為角色人物高度貼合，導演吳宇森加重“小馬哥”的戲份，逐漸升至主角位置。
《圓桌派》第四季劇照
最終，成就一代經典。
《英雄本色》Mark哥點菸鏡頭
這種力量植根在香港電影人的品格中。
全在二字，淳樸。
即便是女藝人，面對採訪也從不藏著掖著。
性感女星葉子楣開先河，上了全香港第一宗“身體部位”保險。
總有好事者質問她是不是“真材實料”。
她笑呵呵地懟回去：
我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
就算是假的
人家又怎麼可能告訴你是假的呢
紅極一時的天后梅豔芳。
錄歌之餘，還在和隨行記者分享自己的戀愛進程。
25歲仍舊掛著嬰兒肥的李麗珍。
被cue到長得像同齡的另一位日本女星，結果很認真地分析自己究竟像在哪裡。
人氣如王祖賢也要被追問，不做明星了會做什麼？
王祖賢在籃球隊劇照
整形、感情、撞臉、過氣...
哪個問題拋給當下的小花們回答，都是“雷區”。
在粉絲的期待和包裝的裹挾下。
連表達真情實感，彷彿成了遠古的回憶。
時過境遷，徒留嘆息。
《圖鑑》中的一個小片段，卻讓條姐看出許多感慨。
那是1991年香港正紅的周海媚，在頂樓拍攝《怒劍嘯狂沙》的劇照。
所過之處，前呼後擁。
而就在一旁。
新人蔡少芬晶亮的眼眸裡，閃爍的是豔羨和憧憬。
看到有人在拍攝，還把情緒悄悄掩藏。
那時的她可能不會想到。
15年後，兩人將在《神鬼八陣圖》中飾演姐妹。
《神鬼八陣圖》劇照
更難想象。
20年後，同一部《甄嬛傳》。
讓彼時初出茅廬的少女打進內地影壇。
《甄嬛傳》劇照
也讓當時風頭正勁的頭號花旦錯失機緣，至今還在觀眾視野的外圍兜兜轉轉。
《王牌對王牌》劇照
直到片尾，從87年的港姐冠軍楊寶玲唱出《千千闕歌》裡那句熟悉的歌詞。
來日縱是千千闋歌，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你才忽然讀懂了這30年的崢嶸歲月。
原是王國維在《蝶戀花》中最後的一句詠歎。
自古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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