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露水姻緣(民間故事)

陪娘子回鄉

慶平縣有兩個混混,五大三粗的那個叫燕小藝,面龐白淨的喚作趙三郎。這兩人成天廝混在一處吃酒賭錢,偷雞摸狗。

這日,燕小藝在賭場裡輸得只剩下一條褲子,悶悶不樂地往棲身的破廟裡走。他走路根本不看路,竟直直地撞上了一頭在路上行走的小毛驢。他鐵塔般的身子不過微微晃了晃,那小毛驢卻被嚇得不輕,腿一軟,騎在驢背上的人一下子摔了下來。

待燕小藝看清騎驢的是個相貌俊俏的小娘子時,頓時邪火上心,硬拽著人家嬌滴滴的小娘子說自己被毛驢撞壞了身子,要求她賠償。小娘子是個外鄉人,被嚇得眼淚含在眼眶裡打轉,低聲哀求他放手。

眾人知道他是個鬼見愁,大家躲還來不及,豈有人敢上前主持公道?就在這小娘子嚶嚶嗚咽時,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人家小娘子又不是有意撞你,你走路眼睛長在頭頂上衝撞了人還不依不饒了?”燕小藝聞聲,破口大罵:“關你鳥事,好你個趙三郎,平白無故竟來壞哥哥的好事。”

眾人皆是一驚,這趙三郎幾時與燕小藝拆了夥,倒幫著外人說起話來了?那梨花帶雨的小娘子見有人仗義執言,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再一看英雄的相貌,白淨儒雅,端的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正朝著自己溫和地笑。她面上一紅,期期艾艾說清了事情始末。

原來這小娘子名叫么娘,丈夫新逝,族裡人欺她無子嗣撐腰,便奪了其家產,將她趕走。她無奈之下只得回孃家,卻不料在路上碰上燕小藝成心訛詐。

趙三郎頓時惱火起來,衝燕小藝好一頓發作。燕小藝訕訕地討了半貫錢,藉口買黃湯溜了。趙三郎牽起驢,將繩子遞給么娘,信誓旦旦道:“你莫怕,這慶平縣我趙三郎還有幾分薄面。待我護送娘子離去,等上了官道速速歸家,便不再有麻煩了。”

么娘連連道謝。趙三郎又關心地詢問么娘娘家兄嫂如何,若是歸家可會被人欺凌。么娘面露憂色:“實不相瞞,奴家爺孃膝下僅么娘一人。孃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衣食有餘。只是孃家無人幫襯,么娘怕將來與爺孃會遭惡人欺侮。”趙三郎點頭,熱心道:“娘子青春正艾,既是新寡,不若招女婿上門,也好幫襯。”么娘一雙秋水輕輕一掃趙三郎:“怕只怕引狼入室,所託非人。”

趙三郎見她雙頰酡紅,心中一熱。他素來知曉自己這身皮囊的好處,便是吃過他虧的小娘子大姑娘都格外願意讓他佔些便宜。於是,他便大著膽子握住么孃的一隻手,試探道:“娘子看我如何,我雖是破落戶一個,爺孃早逝,家中無甚牽掛,卻也知曉義氣。”

么娘臉紅得愈發厲害,只道家中爺孃怕是等急了,要早些上路。趙三郎大喜,明白此事已十拿九穩,忙道自己馬上回家收拾一下,即刻便陪娘子回鄉。

半路橫死

燕小藝正一個人守著破廟,沒滋沒味地幹喝酒,一個油紙包丟到他的眼前,剛打開,肉香就把魂都勾跑了。他眼也不抬,塞了好幾塊肉才騰出嘴巴說話:“得手了?”“得大手了!”趙三郎喜滋滋道,“這是個大肥羊,能吃上好一段日子了。”原來,燕小藝撞驢本就是局,他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么娘不是本地人,手頭應當有些錢財,便故意訛詐,好讓相貌堂堂的趙三郎趁機英雄救美。小娘子多半會以貌取人,見了趙三郎的瀟灑氣派還不乖乖掏出銀錢給他花?趙三郎說罷么孃的家事,燕小藝也興奮地搓起了手,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讓趙三郎得了便宜,莫忘了分他這個兄弟一杯羹。

再說么娘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趙三郎回來,心頭一塊巨石落地,嬌嗔道:“還道你不來了呢。”趙三郎失笑,暗自得意,面上卻一本正經:“既是要與娘子歸家度日,少不得要準備準備。”

兩人趕緊上路,待行到相鄰的子歸縣時天色已晚。既然歸家在望,么娘便也不急,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店掌櫃詢問要幾間客房時,趙三郎橫眉冷對:“你這店家好生奇怪,夫妻難不成還分房睡?”他偷偷看么娘,對方臉一紅低下頭,竟是沒有異議,趙三郎不由得暗自竊喜。

這一夜雲雨自是不消說,待到天明,么娘趴在趙三郎懷中道:“三郎,今日你隨我歸家,身上這行頭怕我爺孃見了不喜。不如上午去趟綢緞莊,做一身好衣裳,也好叫我爺孃高興。”趙三郎巴不得有綾羅綢緞穿,又豈會反對。用罷早飯,他就跟么娘去了布莊量尺寸,恰好有合適的成衣,也是上好的料子。么娘便作主花了十兩銀子給他買下。趙三郎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回客棧後,趙三郎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新長衫,待要結賬走人時,么娘突然喚住了他,原來衣衫下襬處竟有好幾個小洞,像是被旱菸袋的火星燎到了一般。她氣得柳眉倒豎:“好店家,竟然將破衣服賣給相公,簡直欺人太甚!”

趙三郎一想到十兩銀子買了件破衫,捋起袖子就要去教訓布莊掌櫃。此時已到了正午,么娘生氣道:“先吃飯,吃飽了好好教訓—下那個混賬東西。”

店家看又多出一筆生意自然高興,趕緊送了酒菜上來。么娘不時給趙三郎夾菜,叮囑他多吃些。待到酒足飯飽,趙三郎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去布莊理論。那布莊掌櫃在當地也是財大氣粗的主兒,怎麼容得了有人上門找麻煩。掌櫃堅決不承認是他們店裡賣出的衣裳有問題,反嘲笑他是想錢想瘋了,故意燒壞衣服上門訛詐。

趙三郎氣急敗壞,要求去莊裡放衣衫的房間查看,肯定是掛羊頭賣狗肉,裡頭藏著壞衣裳以次充好。掌櫃哪裡允許他放肆,死活攔著他不準往後走。他捋起袖子就朝掌櫃打去。這下還得了,店夥計一哄而上,拳打腳踢。么娘嚇得花容失色,又哭又喊:“來人啊,救命啊,布莊打死客人了!”不想一語成讖,趙三郎被人當胸一拳,一個踉蹌,後腦就碰到了櫃檯角上,軟軟地癱了下去。夥計們正要圍上去痛打落水狗,掌櫃的見多識廣,頓覺不妙,趕緊讓人停下,伸手一探鼻息,腦子嗡的一聲,趙三郎竟然沒氣了。

么娘呆愣在當場,奔上前一摸,立刻扯起嗓子喊:“殺人了!快來人啊!”掌櫃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小娘子莫叫。”布莊出了命案,還是店裡夥計打死了上門理論的客人,這事若傳出去,誰還敢來買東西。

么娘哭道:“奴家好生命苦,相公沒了,叫奴家怎麼生活下去。”掌櫃趕忙安撫:“相公沒了,娘子卻還要生活。此事我作主,拿出撫卹來,定不叫娘子過不下去。”一揮手,夥計捧出二百兩白花花的雪花紋銀來。

么娘冷笑道:“我相公一件衣裳便是十兩紋銀,他的命,就值二十件衣裳?”掌櫃暗暗叫苦。銀兩越堆越多,足足加到五百兩,她才一揮手,道:“人死不能復生,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了夫君無人依仗,少不得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就當為相公最後辦個體麵點兒的喪事吧。”掌櫃的連忙拿出筆墨寫下字據,上書么娘夫婿趙三郎突發惡疾暴斃,與布莊毫不相干云云,眼巴巴地求著么娘簽字畫押留作憑證,這才喚了店裡的車馬將人送走。

另有命案

卻說這日,不遠的清寧縣也發生了一樁命案。清寧縣有戶大戶人家,當家的盧永書是縣裡出了名的浪蕩公子,自言美酒美人從不缺,日日快活似神仙。這命案的受害人就是盧永書盧員外。原來這盧永書已經數日不著家,先前因為他慣於花宿柳眠,盧家倒也不當回事。後來,盧家老太太得了急病,家人四下尋找竟也沒有消息,這才慌了神。盧永書荒唐歸荒唐,對老孃還是很孝順的,但凡他知道老孃得病的消息,絕無不露面的道理。各家青樓酒肆都尋了個遍,竟然沒人見過盧員外,家中下人一查找,竟然沒少一人。盧員外外出居然不帶上幾個小廝?老太太一著急,立刻蹬腿沒了。盧夫人哭哭啼啼地一面差人請族中長老出面主持葬禮,一面派人報官求官老爺幫她找丈夫。

縣衙的捕役一搜查,縣老爺便暗道不妙。這盧永書獨有一間臥房,平常他偶爾在此歇息。捕役從床底的青磚上發現了些許血跡。平白無故,哪裡來的血?縣老爺乾脆將盧家上下一干人等全都帶去審訊。這麼一來,竟然發現了蛛絲馬跡。

有個馬伕記得,五天前一大早曾看到莊頭陳五急匆匆地往外走,袖子上還沾了血跡。他有些奇怪,便問陳五哪裡來的血,陳五說是一早幫廚房殺雞弄的。可是廚房伙伕信誓旦旦地說,這些天都沒有殺過雞,再說他們有自己的人手,莊頭是外面的僕役,怎麼也不會讓他幫忙。

這時,有人扭了個街上的混混報官,那混混沒有正當營生,卻穿著件上好的錦袍招搖過市。看不慣的人認定錦袍是他偷盜來的,便把混混扭進了縣衙。這混混是何人?竟然就是當初那位調戲騎驢少婦么孃的燕小藝。燕小藝在慶平縣惹了事,便跑到清寧縣來討生活。上了公堂他還嘴硬,一頓殺威棒下來,便哭著喊著說是莊頭陳五輸給他的。原來陳五好賭,手氣卻不佳,輸光了銀錢便將一件錦袍抵押給他當賭資。陳五雖是個莊頭,但收入有限,哪裡闊綽到錦袍加身的地步。縣令差人將錦袍送到盧家一看,果不其然,這錦袍是盧永書的衣物。

這下好了,人證物證俱全。捕役凶神惡煞般將陳五綁了。陳五是個莊頭,進不得內宅,盧家的護院又是一身好武藝,若沒有人接應,陳五斷然進不了盧永書的房間。縣令將丫環婆子分開細審,有熬不過拷打的供出了內情:陳五與姨娘雪雲有私,常趁老爺不在傢俬會。縣令想笑,這盧永書生性風流,偷香竊玉之事常有,居然也有被人戴綠帽子的一天。雪雲被傳上公堂。她平日潑辣卻也只是窩裡橫,見了青天大老爺的驚堂木,嚇得頭暈眼花,直呼冤枉。待縣令傳完相關人證,她才不得不承認與陳五有染,但絕對沒有夥同陳五殺人。縣令冷笑道:“那床下血跡是怎麼回事?有人看見你出入盧員外的臥房。”

雪雲期期艾艾地說:“那是鷯哥兒,我嫌它聒噪,便掐死了它。”

盧夫人大驚:“竟然是你!你害死了孃的‘元寶!你好狠的心,娘一日離不得‘元寶,你害死了娘。你這個毒婦!”

原來,盧家老太太的鷯哥兒天生聰明,最擅長模仿人說話,腔調都無二樣。雪雲與陳五在盧員外臥房偷情,盧員外臥房清靜,最恨被人打擾,下人若無吩咐都不敢靠近,倒是一處紅杏出牆的好去處。這鷯哥兒可沒禁忌,蹲在窗沿上看了一出活春宮,還不知死活地現學現賣。雪雲嚇壞了,趕緊跟陳五撲捉鷯哥兒。再說那件錦袍,雪雲說是盧員外在她屋裡過夜時落下的,她尋思老爺衣物眾多,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哪些,又心疼陳五穿得單薄寒磣,便送給他穿。

盧夫人憤憤不平道:“當初你死活不承認‘元寶失蹤與你有關。現在老爺的命案現了,你知道殺人償命,殺鷯哥兒無事,竟然還敢拿‘元寶出來說事。而且那件錦袍是拿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老爺再不稀罕也不會亂丟!”

縣令也不相信雪雲跟陳五的說辭,這事倘若是真,未免太巧了。事出有異必有妖。姨娘與下人有染,害了當家主公,這事使盧家面上無光,愈發痛恨這對姦夫淫婦。縣令也恨他們有傷風化,拷打起來毫不留情。沒兩日,陳五就熬不住招了供,他與雪雲偷情被盧員外撞見,便起了殺心。

“那屍首被你埋在何處?”縣令一拍驚堂木。陳五奄奄一息,胡亂道屍首被他丟在亂墳崗了,現下也不知是不是被野狗拖走了。

縣令氣不打一處來,命人去亂墳崗找尋。一行人押著陳五四下裡找,陳五亂指,害得眾人白耽擱了不少工夫,這火氣又加倍發洩在陳五身上。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具青年男子的屍身,陳五大喜過望:“就是他了!”

眾人卻圍著不肯上前了。死屍晦氣,一般人都不肯碰,官家常會僱些膽大差錢的人翻檢屍體。燕小藝痛恨陳五害自己平白無故討了頓板子,那錦袍也被當成贓物奪了去,正跟在邊上看熱鬧,聞聲立刻討好地上前說:“老爺,我去,半貫錢就行。”

燕小藝歡天喜地地拿了賞錢上前將包裹屍體的破葦蓆翻開,露出了屍體的臉面,登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這……”

捕役嘲笑:“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大的膽子呢,死人也不敢看。”

燕小藝大叫起來:“這不是盧員外,是趙三郎,我兄弟趙三郎!”陳五急了,他受了多少罪才找到這具屍體!他現下只求速死,不願再被折磨。

“你少胡說八道,這就是盧員外!”

燕小藝稱自己跟趙三郎相交多年,就算是爛了臉都認得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人。捕役卻懶得理燕小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趙三郎又無家人,真死了也不會有誰天天去縣衙哭天搶地。這盧員外的命案卻是火燒眉毛,況且陳五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已經給在場的差爺都塞了錢。於是,這屍首便定下了身份——盧員外。

仵作一驗屍,後腦有外傷,但這人是死於砒霜中毒。陳五喜出望外,因為沒找到兇器,他供認是他給盧員外灌了毒藥又拿頭撞地,這下全對上了。

盧夫人一聽到老爺屍體找到了,便暈了過去。等到她能下地時,屍體已經腫脹變形。她看著屍體身上的長衫,記得丈夫也有一件,身材也吻合得上,便沒懷疑。縣老爺命陳五簽字畫押,正趕上秋後問斬,直接給了個痛快。此事已了,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只苦了燕小藝。縣令嫌他胡說八道擾亂民心,直接把他丟進了大牢。

人做天看

盧家大辦喪事,就在盧夫人認定要孤兒寡母共度一生時,又冒出了件怪事,盧永書回來了。

盧家門丁聽到聲音開門時,還以為自己碰上了鬼,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倒讓陪在盧永書身邊的漂亮小娘子皺起了眉:“這門丁是患了失心瘋了嗎?”不待盧永書安慰新歡,盧夫人在下人的簇擁下來到院子裡,看清楚是盧永書就撲上去哭:“老爺,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放不下我們孤兒寡母,能回來看我們一眼,我……”

盧永書最怕別人哭哭啼啼,立刻嫌惡道:“什麼是人是鬼,老爺我活得好好的。娘呢?這麼晚了,別驚動她老人家。”

盧夫人就將他離家後的種種細細說了一遍。盧永書咬牙切齒道:“這對狗男女,死得不冤。”

“老爺,這麼多天你去哪兒了?”盧夫人問。盧永書有些尷尬,避重就輕道:“碰上個朋友,出去玩了幾日。回來路上碰上了珍娘,我看她孤苦無依就帶回來給你作個伴兒。”說著,將身旁的小娘子引薦給了妻子。盧夫人恨得牙癢癢,死了個狐狸精,又來了個小妖精,卻只得打掉牙往肚裡咽。第二天還得差人去縣衙報官,將銷掉的盧永書戶籍文書又重新登記在冊,連那珍孃的戶籍也一併登記在盧家名下。

恰逢八府巡按到此處考核官員政績,聽到這等怪事,登時大怒。盧員外尚存人世,胡亂拿一具屍體湊數便斬了陳五與雪雲,這是草菅人命!且那真正的兇案卻被強行壓下,成何體統!

巡按大人提審相關人員。盧永書還想避實就虛,被幾句話一詐,乖乖兜了底。原來,這盧員外平時喜看豔情話本,時常幻想有仙子云雨這般豔遇。有狐朋狗友洞察了他的心思,說知道一處神仙洞府,但叫他必須保密,不得對任何人說。盧永書生性荒唐,便跟著友人去了。等他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果然到了仙境,各色美人舉目皆是。他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郎,只半個多月的工夫,身子便虛了。接著,他被友人接走了,按理說他也該回家了,結果在路上碰上了珍娘,兩人勾搭成奸,在外遊蕩好些時日才回家來。

巡按細細詢問了他在仙境的所見以及來往路線,心下一凜。此地除了當今聖上親弟寧王,誰有這種大手筆?寧王荒淫無度,蒐羅大批美女放在各處莊園裡,隨時享用。他面色鐵青,呵斥道:“一派荒唐言,休得再胡說。”盧永書只是笑:“春夢了無痕,學生哪敢當真。”

巡按不再贅言。提審燕小藝時,燕小藝一股腦兒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巡按心中有數,那么娘十之八九有問題。待細細問完么娘相貌後,他不由得一驚,怎麼跟珍娘外貌特徵如此相似?巡按喚人尋了珍娘來對質,燕小藝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么娘。

么娘見狀忙道自己是誠心與趙三郎相好,卻不料趙三郎在布莊橫遭不測,她心灰意冷之下無心回家,便在外面四處遊蕩散心。直到碰上盧員外,見他有心照顧自己,方才決定跟他回家。

巡按冷笑道:“布莊的人在你眼皮底下給趙三郎灌毒藥了不成?”

原來這么娘竟是慣犯,故意勾搭單身男子,謊稱希望對方入贅,再借機害死對方,在各處訛詐。她看上盧永書也想故伎重施,待發覺對方財大氣粗後才改了主意,準備跟他回去放長線釣大魚。

子歸縣的布莊實際上是寧王的產業,怎會如此好說話,硬生生被江湖騙子訛詐去500兩銀子?而掌櫃的又為何怕騙子報官?巡按留了個心眼,藉著調查命案的由頭突然襲擊,將布莊翻了個底朝天。結果讓他這個見慣了風雨的朝廷大員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那庫房裡堆著大量弓弩箭矢。巡按到達現場時,他們正在往箱子裡裝,準備混在布匹中,拉去關外販賣。

朝廷軍隊近期與瓦剌開戰,將士身上中的正是這種箭矢。而這種箭矢是兵器局新造,邊關將士尚未配備,那麼瓦刺人的箭矢從何而來?轟動朝野上下的私賣兵器通敵大案自此開始徹查。寧王為了滿足一己私慾,不惜賣國,夥同兵器局監造偷運兵器賣給瓦剌人。

這寧王為了錢什麼都賣,拿了錢養了大批美女,白白便宜了一幫登徒子。最後說到那盧永書,大概是在“仙境”裡掏空了身子,此後他居然成了個長鬍子的太監。正是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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