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東林先鋒楊漣為何敢主動進攻魏忠賢

楊漣進攻魏忠賢,說了這樣一句話:我不能讓後人笑話,滿朝之上竟無一個男兒。為何他有這般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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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林先鋒楊漣為何敢主動進攻魏忠賢

東林黨與閹黨的決戰在天啟四年拉開大幕。

經過短暫的準備,東林黨人吹響了大舉進攻的號角。

東林先鋒楊漣為何敢主動進攻魏忠賢

正月,御史李應升以“內操”之事,先後上疏天啟皇帝,彈劾魏忠賢,指責魏“濫設內操,濫用酷刑,請罷魏忠賢管東廠職”。

然而,上疏一去不返,石沉大海。

東林黨人毫不氣餒,你方唱罷我登場,上疏彈劾魏忠賢及其黨羽的奏章是此起彼伏——

給事中霍守典彈劾魏忠賢“乞祠額”,也就是魏忠賢自我要求進入大明“名人堂”、給自己樹碑立傳。霍守典指責魏忠賢:這是“不義之舉”,要求天啟皇帝撤銷給予魏忠賢的不合禮儀的“非份之譽”。

御史劉廷佐狀告魏忠賢“濫蔭”,也就是胡亂封官許願、賣官鬻爵,加官進爵如同兒戲,把大明政壇搞得烏煙瘴氣。

給事中沈惟炳彈劾魏忠賢“立枷”, 所謂“立枷”,是明朝發明的一種殘酷刑具,常用於處死欽定的案犯,犯人只能站不能坐。沈惟炳指責魏忠賢私設刑具,“矯旨詰責”,也就是假傳聖旨,用殘酷的刑具懲罰自己的政敵。

倒魏提案一個接一個,但皇上那邊沒有任何回應,渺無音訊。

就這樣,連攻半年不下。

形勢不等人,在這種情況下,墊場賽結束,主戰場開戰。

六月,東林中堅力量上場。左副都御史楊漣、左僉都御史左光斗,聯合書寫奏章,彈劾魏忠賢。

楊漣左光斗在上奏之前,也有人提醒他們,不要低估了魏忠賢這個傢伙的還手能力,但楊漣不以為然。據《東林列傳》描述,楊漣說了這樣一句話:我不能讓後人笑話,滿朝之上竟無一個男兒。

楊漣左光斗的這部聯合奏章,將魏忠賢的所作所為,整理成《魏忠賢二十四大罪疏》,這二十四條罪狀,可以歸納為四宗大罪。

第一宗大罪,大罪之首就是亂政。破壞朝廷票擬製度。

什麼是內閣票擬製度呢?

這是明朝中後期形成的,一個批閱奏章的制度。內閣大臣替皇帝草擬批閱奏章意見,寫在一個小票上,然後呈送皇帝,如果皇帝同意這個意見,就讓有文化的太監拿著硃筆抄上去,這叫批紅。如果不同意大臣的意見呢,就把小票退回去,這叫改票。由於天啟皇帝對魏忠賢非常信任,放手使用,所以此時的魏忠賢剛愎自用,他既不問皇帝的意見,也不看大臣的小票,自己乾脆處理了。所以內閣票擬製度形同虛設,沒用了。

這是第一宗罪:亂政。第二宗罪是什麼呢?

害人。楊漣在奏章中,一一列舉了這個魏忠賢迫害老臣,控制朝政的種種行徑,並且指出魏忠賢與客印月客氏勾結,禍亂後宮。

那第三宗大罪是什麼呢?欺君。楊漣在奏章中,說魏忠賢的所作所為,讓朝廷內外只知道有魏忠賢,不知道還有皇帝,甚至都城內外也只知有魏忠賢,不知道還有一個天子的存在。

最致命的是第四宗罪——謀逆。

楊漣指出,魏忠賢正在把東廠、錦衣衛這些特務組織,變成自己的特種部隊、魏家軍。對此楊漣還舉出實例。說有一次魏忠賢到涿州去上香,一路上前呼後擁,方圓百姓都要回避,而且是黃土墊道,大家以為是皇帝大駕光臨了、皇帝出巡了,沒想到是個太監,擺這麼大的排場。

在奏章的結尾處,楊漣將魏忠賢比喻為亂臣賊子,說對這樣的亂臣賊子,就是一寸一寸地割肉,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惡。楊漣、左光斗要求天啟皇帝出來親臨朝政、整頓朝綱,解決客魏問題。

由上面奏章我們可以看出,楊漣、左光斗在奏章中,提出的任何一條罪狀,都可將魏忠賢和客氏置於死地,他們與閹黨的黨爭,不是簡單的權力鬥爭,也不是庸俗意義上的黨爭,而確實含有正義與邪惡較量的意味。東林黨人就是想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可以說,這一次的東林黨人,他們發動的朝堂戰爭,使他們再一次站到了道義的制高點上。所以、楊漣的奏章在未呈交給皇帝之前,便在百官中傳開了,激起共鳴。甚至一些不屬於東林系的官員,出於正義感也紛紛附和。

所謂羊群領路靠頭羊,大臣們紛紛跟進,一時不下百餘疏,彈劾魏忠賢。

東林六君子之一、河南道御史袁化中在奏章中寫道:“魏忠賢障日蔽月,逞威作福,視大臣如奴隸,斥言官若孤雛,殺內廷外廷如草菅,朝野共危,人神共憤。”袁化中這奏章怒斥魏忠賢,說他把整個大明的政壇搞得烏煙瘴氣,他作威作福,將朝中大臣當做自己的家奴一般,罵言官就像罵一個小雞仔,殺內外廷的大臣,就像碾死一個臭蟲,已經激起了人神共憤。

這一年的六月,彈劾魏氏的奏摺蜂擁而至,從大學士、尚書,到普通的京官,都加入了這一行列。

得知此消息後的魏忠賢,一時也被東林黨人的這種氣勢嚇住了。東林黨人來勢兇猛。他急忙找人調解、想妥協講和了。

那麼,他找的人是誰呢、東林黨人會不會和他講和呢?

魏忠賢找的這個人,是內閣重臣、次輔韓爌。

韓爌,山西永濟人。萬曆二十年進士,歷官庶吉士、少詹事,東宮講官。萬曆四十五年,升任禮部右侍郎。泰昌元年,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

為什麼找他調停呢?主要是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韓爌是東林黨人,與東林同僚能說上話。第二個原因是韓爌是東林黨人中的溫和派,不像東林先鋒那麼激進,處事比較溫和,朝堂評價韓:老成持重,能夠以大局為重。所以,魏忠賢想通過他,向東林黨人講和。

此時韓爌的表現如何呢?

明史記載,“忠賢頗懼,求援於爌。爌不應”。這個韓爌拒絕了魏忠賢的求和請求。韓爌向魏忠賢表示:愛莫能助、這事兒辦不了。

那麼,為什麼魏忠賢講和,東林人不肯罷戰呢?

因為此時的東林人,以為勝券在握了,一定要除惡務盡。不料,這一次他們是低估了對手的還手能力。尤其是躲在魏忠賢身後的客氏能量,可以說,這老客才是大明天啟年間的武則天。

當魏忠賢和客氏一起遭到東林人的攻擊時,她沒有慌,而是和魏忠賢密謀,如何打好皇帝這張牌、反制東林。面對山呼海嘯的奏章,他們馬上採取了應急預案,阻塞通道,切斷大臣與皇帝的聯繫。

應該說楊漣他們對此也是有預料的,楊漣的奏章並沒有直接按常規上交,而是等皇帝上朝直接面陳,但是魏忠賢拉住皇帝不上朝,根本沒給楊漣這個機會,情急之下,楊漣改由特殊通道——會極門投帖。因為明朝有這樣一項規定,大臣凡是有急事兒要奏稟皇上,可直接由會極門投送,值班的太監拿到奏摺之後,要馬上送往皇帝,耽誤者嚴懲不貸。

楊漣以為,這樣這個特快專遞,就會直接送到皇帝手裡,但這一次,再次顯示了東林黨人的書生氣。想不到自己的對手根本不按常規出牌。魏忠賢早已把快遞換上自己的人,結果奏摺還是讓他截獲了、壓下了。

由此可見,在東林黨人和魏忠賢的一守一攻當中,魏忠賢已經贏得時間了,力保“球門不失”。

不得不承認,楊漣等東林君子勇氣可嘉,但是他們在與魏忠賢鬥爭手段上,犯下三個嚴重錯誤:

一是輕敵。沒看得起移宮案中的那個昔日手下敗將。

二是失聯,沒有移宮案中的王安那樣太監做內應。

第三是最致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

東林黨人決戰魏忠賢的手段,歸納起來就兩個字:告狀。

如此,就像刀把子不掌握在自己手裡一樣,命運當然也不掌握在自己手裡,而是掌握在裁判——天啟皇帝手裡。

我們在此試想一下,如果東林人像移宮案那樣,採取實際行動、闖宮。或者聯合傾向東林黨將領對魏忠賢來個斬殺手段,先斬後奏,然後再向皇帝陳述罪狀,生米做熟飯,成功的概率會不會高些呢?

而東林人只知一味上書,是把勝算壓在皇帝身上、和口舌之爭上,對於魏忠賢這樣的“機變”與“厚黑”非常對手,已經失去了先機和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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