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7 天網恢恢(民間故事)

開始街上只有一家王胖子剪刀鋪,王胖子是個聰明人卻是十足的奸商,凡是逢人就迎上三分笑,把客人捧得樂呵呵,不經意間就把剪刀高價賣出去。後來,街上搬來一對年輕夫婦,就在王胖子對面也開了家剪刀鋪子,取名張二泉剪刀鋪。

張二泉鋪子裡的剪刀價格普遍要比王胖子家低,而且據說張二泉手中握有出自張小泉秘方,打出的剪刀更加結實耐用,這樣時間長了,大家就不怎麼去王胖子家。

眼看著自家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對面的張小泉家整天客人絡繹不絕,王胖子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價格也降過了,可是那質量怎麼也比不過張二泉,王胖子實在是逼得沒辦法,約了張二泉來家吃頓飯,想高價學學手藝。

這天傍晚,好不容易等到對門客人走完,王胖子急不可耐去請張二泉夫婦,只是張二泉妻子身體不舒服,便沒有去。王胖子也不在意,畢竟今天主要目的還在張二泉,街上街坊看著王胖子一臉堆笑的把張二泉引進門。

天剛黑不久,王胖子家突然傳出激烈的爭吵聲,不一會就看見張二泉手捂著頭從王胖子家跑出來,身後一路滴著血。

街坊都說王胖子終於撕下笑臉面具,狗急跳牆。可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家看在眼裡,卻人願意跳出來去觸王胖子黴頭。

大約後半夜,張二泉家傳來噼裡啪啦的摔碎聲,接著只見王胖子神色慌張地從張二泉家跑回家。

天還沒亮,縣衙裡就來人了。張二泉死在自己家裡,致命傷在頭上,傷口從左邊太陽穴延伸到眉心。屍體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周圍滿是打碎的碗片。張二泉妻子就趴在屍體上,頭髮散了一肩膀,嚎啕大哭。

“王胖子你就是個畜牲,惦記我家手藝,買不起就來偷。偷不成就殺人,叫我以後一個人怎麼活啊!”

當夜,王胖子就被衙役帶走。很快的,判決下來了,街上貼了告示。

王胖子因收購張二泉手藝不成與張二泉產生爭執,並於當夜潛入其家中欲偷盜秘方,被張二泉發現後殘忍將其殺害,調查無疑,三日後處決。

告示一貼出來就在街上引起了轟動,人們茶餘飯後都談論,以前只當王胖子貪財,卻沒想到連這等傷人性命的事都做的出來。

風口浪尖之時,誰也沒注意到,告示貼出來的當晚,王胖子的妻子連夜翻牆跑出家門。

王胖子行刑的當天,所有的人都跑去看,菜市場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人。王胖子被押進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的都是爛白菜扔過去。

時間差不多了,縣太爺端坐在太師椅上,抬頭望望日頭,扔下一隻令籤。

“午時已到,行刑。”

王胖子跪在場中心,看不出一絲恐懼,他抬起頭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妻子,反而氣定神閒。

“大,大,大人。”

正在儈子手手起刀要落的時候,人群外有人大喊,只見一個衙役慌慌張張跑進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停,停屍房,詐屍了!詐屍了!”

縣太爺眉頭一皺,還不待他呵斥,衙役一句話嚇呆在場眾人,只有剛在鬼門關上走一遭的王胖子聽到這話後嘴角微微上揚。

“荒唐,朗朗乾坤,哪來的詐屍,來人啊!隨我去看看。”

縣太爺使勁一拍驚堂木震住場子,率領眾衙役趕往停屍房。

到了那裡,眾人跟著縣太爺走進停屍房,只看到本來應該在床上的張二泉屍體現在橫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擺出個大字。縣太爺摸著自己一撇山羊鬍,當即喚來仵作,喝令他從頭道來。

原來,今天是王胖子行刑的日子,也就是結案的時間。按照規矩,張二泉的家人今天是該把屍體領回去的。正午時分,仵作領著張二泉妻子剛走到院子裡,停屍房裡突然傳來一陣動靜。眾人隔著窗戶紙只看到房間裡張二泉屍體蹭的跳起來,在屋內手舞足蹈,張牙舞爪的,大家都聽見他大喊死的好慘,冤啊!接著就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再後來,縣太爺就趕過來了。聽完整個過程,縣太爺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鬍,環顧眾人,只看見仵作對著自己微微搖搖頭,當下心領神會有了計較。

“仵作,這屍體的事你有經驗,你怎麼看。”

聽到縣太爺的問話,仵作走上前來向著縣太爺行了個禮回答道,

“回老爺,今日發生此事後。我重新檢查了屍體,發現張二泉口中咬著一縷絲線,想必是張二泉臨死前從兇手衣服上撕咬下的。今天天色已晚,我建議先封了王胖子家,明天再去搜查一番必定證據確鑿。”

縣太爺略一思索,隨即同意下來。

當天傍晚,一眾衙役就封了王胖子的剪刀鋪,他的家人也暫時請到了縣衙。

話說夜半時分,本應空無一人的王胖子剪刀鋪突然燈火通明。再看二樓臥房,縣太爺,仵作,王胖子一家以及一眾衙役圍著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包袱。

“不知道李少爺深夜來這裡是有何貴幹?”

仵作走上前對著黑衣人得意的問道,只見黑衣人長嘆一口氣,緩緩的解下面紗。縣太爺定”瞧得那副面容,輕聲說道,

“果不其然,真的是你。”

黑衣人正是張二泉的鄰居李賀,這李賀的父親是城裡有名的員外,仗著家世顯赫是個十足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最大的特點就是好色,偏偏長得面容姣好再加上有錢,他與街上幾個女人不清不楚的關係大家其實也都是心知肚明。今天又發生這一遭,看來這李少爺和張二泉妻子怕也是有那麼一腿。

再說這李賀,被眾人揭穿反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出一口氣說道,

“其實那晚錯手殺了張二泉後,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我搞不清楚你們是怎麼懷疑我的。”

“那你就聽我這小仵作給李少爺一一道來吧。”

原來,自從張二泉搬來搶了自家生意,王胖子夫婦就一直偷偷留意著,本來是想學一手生意經的,結果沒想到卻被王胖子妻子意外發現了張二泉妻子和李賀的好事。

那天王胖子請張二泉吃飯,本來是想從張二泉手裡買來秘方,可誰知張二泉平時看上去是忠厚老實好欺負的樣子,卻獅子大張口想借秘方敲詐王胖子。王胖子氣不過,一不小心說出了張二泉妻子偷人的事,張二泉認定王胖子無中生有,故意羞辱他。兩人於是爭吵扭打起來,扭打之間瘦小的張二泉被推到磕到了額頭。

本來是小傷,張二泉也沒留意,捂著頭就跑回去。可誰曾想,等張二泉回到家卻發現,藉口身體不舒服的妻子正赤裸身子和李賀在一個被子裡。

張二泉怒火上心頭,抄起剪刀就準備殺了這對姦夫淫婦,三人扭打之下,李賀錯手就殺了張二泉。事情發生後,張二泉妻子以秘方名義誘騙王胖子來家中詳談,接著就有了後來的栽贓嫁禍。

至於張二泉詐屍,那天告示貼出來後,王胖子妻子連夜找到了自己遠房親戚,也就是衙中的仵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仵作趕緊帶著王胖子妻子去縣太爺家中,三人一商量馬上就訂下了計劃。

那所謂的詐屍,其實也就是仵作安排自己的徒弟躲進停屍房,故意當著張二泉妻子面表演的一齣戲,反正隔著窗貼紙誰也分不清屋內跳著的是屍體還是活人,為的就是今晚最後的引蛇出洞。

這下,一切都真相大白。李賀和張二泉妻子終究沒能逃過法律的懲治,統統被判了死刑。至於王胖子,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貪財,剪刀鋪的生意也一天好過一天。

古語有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公道那是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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