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北野武已經72歲了,依然在顛覆觀眾的認知。

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行為上“驚世駭俗”,言語上“語不驚人死不休”。他通過這種“顛覆”,獲得自由。

所以但凡他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掀起一片不小的浪花。

比如:今年他的離婚事件承包了普羅大眾一年的娛樂槽點。6月份,北野武離婚,200億財產全給前妻,淨身出戶 ;僅僅4個月後,他就感嘆錢沒了,情婦跑了,朋友也失聯了,唯一的安慰是寄託新書能獲得明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你可以說這是北野武段子手本性,滿嘴跑火車,不可信。

可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卻相信。所以,前幾年,有段時間北野武身邊的人總是小心翼翼的避免他遇到天皇,以防他作出什麼愚蠢的事,說出什麼有損皇家顏面的話。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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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生活放浪不羈的北野武,對待電影也是隨性而為。

36歲的北野武才進入電影圈。當時他收到大島渚的邀請參演《戰場上的聖誕快樂》出演原上市一角。當時大島渚已經是非常出名的導演,北野武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驚喜和受寵若驚。

相反,他還拉著坂本龍一同導演進行了一場談判。

北野武:實際上我們並不想出演電影。我憑漫才,坂本靠音樂,日子就能過得很好了。即便這樣你還是堅持要我們做演員的話,我們就把醜話說在前頭,因為我們倆都不是演員,所以你就把我們當小貓小狗來看好了。如果你對我們發火,我們就直接走人。

大島渚:我知道隔行如隔山,我絕對不會對你們發火的。拜託你們幫幫忙啦。

直到導演答應他們的苛刻要求,他們才開始拍攝。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當導演喊出“開拍”的時候,坂本龍一忘詞了,“臺詞怎麼說來著?”(他第一次拍電影,不知道演員是要背臺詞的。這部戲,坂本龍一不僅是主演,還擔任配樂工作。)

速來以“火爆脾氣”著稱的大島渚導演眼看就要爆炸,一想要與他們之間的約定,硬逼著自己把火氣壓下來,化為一句無奈的嘆息。不能對著北野武他們發火的導演,只好把火氣撒向其他的工作人員。

有一場戲,一隻停在岩石上的蜥蜴應該開始跑,然後攝影機要跟拍它的動作,但是真的很倒黴,那隻蜥蜴就是一動也不動。大島渚身旁的工作人員什麼都試過了,用盡了所有方法,沒辦法,蜥蜴就是不動。每次嘗試拍攝都失必須重來。那隻蜥蜴動也不動,好像正為自己搞砸這一切而幸災樂禍……大島渚當時要氣瘋了。北野武看著導演對著蜥蜴大吼大叫,樣子就像在罵某個工作人員一樣,笑到根本直不起腰。

還有一場戲,當時必須以仰角拍攝一個主要角色,角度大到攝影機幾乎要貼地了。大島渚對他的工作團隊說:“挖個洞!我要把攝影機架在裡面!”做法大費周章,但因為這場戲不是很重要的景,所以北野武跟他說:“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個人架高呢?”所有人當場目瞪口呆!大島渚跟著轉身對他的助理大吼:“白痴!為什麼你沒有早點想到這個方法?”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事實上,大島渚拍片大吼大叫是出了名,這件事對北野武有很大的影響:後來他開始當導演,明令禁止大家對彼此大吼大叫。因為他覺得拍戲現場大家的壓力已經夠大的了,沒必要再增加額外的壓力。

在歐美,提到日本電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黑澤明。馬丁·斯科塞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喬治·盧卡斯、弗朗西斯·科波拉都是他的超級迷弟。所以,那裡的記者總喜歡問北野武“你怎麼看黑澤明的電影?”北野武回國後,趕緊一陣惡補黑澤明的電影。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1994年,北野武與黑澤明在其位於富士山附近御殿場市的別墅裡首次見面。

談話中,黑澤明誇他的電影“拍得很乾淨”。

“一般的導演會往裡面加更多內容,會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地方拍很多鏡頭,而你會把不需要的地方統統剪乾淨。”

聽到世界電影大師這麼說,北野武很激動,心想得得趕緊拍大師馬屁呀。

“《姿三四郎》裡的那個橋段拍得真好啊。”

黑澤明搖了搖頭。

“那一段是另一個導演拍的。”

“不過,在《天堂和地獄》裡,老闆的兒子和傭人的兒子調包這個主意真是絕啊。”

黑澤明哈哈大笑。

“那是副導演想出來的。”

囧得北野武冒了一身冷汗。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黑澤明拍片是出了名的嚴謹苛刻。

那次對話,黑澤明還問北野武,拍片現場會指導演員到什麼程度。

北野武答:我儘可能迅速地工作,因為我對我的演員沒任何期待。我會要求他們這樣做或那樣做,如果他們做得到,那樣最好,要是做不到,我也不會堅持。我不會增加拍攝鏡次,只會拍個一次或兩次,然後繼續往下拍!。

結果黑澤明禮貌性地回:“我也是。”北野武差點笑出來,因為他知道黑澤明拍戲是出了名的苛刻。

黑澤明有能耐同時用三部機器拍,一場戲會要求拍上10到15次!如果背景裡有一根礙眼的電線杆,他非把它拆掉不可;如果天氣不合適,那無論誰怎麼說,他都可以讓整個劇組等上一個月。

這點上,北野武永遠隨機應變,從不強求,比如:

場景原本設定在晴天拍攝,但在實際拍攝時不巧碰上了陰天,那我就拍成陰天裡的場景。

不過呢,這也會導致他拍出來的電影有時和當初的設想完全不是一回事。有時連自己都會覺得,“我拍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但是呢,我覺得自己的電影拍成這樣就可以了。

正是因為北野武這種隨性而為的心態,他的電影很少有鑿斧的痕跡,反而有一種意想不到的自然的特質。

這種特質,是北野武對類型電影的顛覆,也是他在電影上的創作自由。正如屏幕上他以嬉皮笑臉的形式,保持話語權的自由。

北野武:我身邊的人總害怕我會遇到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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