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0 法官文苑:小村往事

法官文苑:小村往事

小村往事

法官文苑:小村往事

许多年过后的正午,偶然我会想起,多年前曾站在小村的河岸上,抬头远望对面起伏的山群。阳光热烈的照射下,山群与村庄仿佛被均匀的涂上了一层金色的粉末。这时候,晨忙过后的人们赶着牛群从四面八方耕作的农田集聚在紧密连接的小屋,炊烟冉冉,欢声笑语从一间间小房子里飞荡出来。

法官文苑:小村往事

网络图片

这是在我记忆深处的小村的模样。二十多年前,小村人少,村东到村西相距大概三、四百米,因为宗族亲疏的原因,两个家族的人分开安家在小村的东西两头。我的家,就在东头的一座小山脚下。那个时候的房子,是用潮湿的散土夯成的土块垒砌而成,屋顶照例是烧制的瓦片覆盖在上面,木条铆起来的窗户上糊上报纸,除了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彩色图纸以外,看不到一点文明的影子。因袭的规矩是,上了年龄的人负责看小孩、拾掇家务,正值壮年的父亲母亲需要在外忙碌,养活上下一家人。但奶奶因为体质不好,家里孩子又多,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二姐三姐便早早辍了学,帮奶奶照看我和哥哥。但二姐三姐还是太小,做饭的事还是要母亲来做,于是母亲成了家里最忙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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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在村子里是一件大事。爷爷在方圆算得上响当当的体面人,父亲又是教师,是在小村人眼里耀眼的“公家人”。于是理所应当的,每到晚饭时分,叔叔伯伯,姑姑姨妈,你来我往地每天攒聚在我家小小的房子里。母亲好客,每有邻居亲友到家,她便出出进进忙个不停。别人海吹山聊的空档,不经意母亲便端上了做好的饭和菜。虽然食材离不开周而复始的浆水土豆和咸菜,但母亲总能做出不同的花样,尽管简单,但在我看,却是不折不扣的大餐。许多年过后,想起那一碗碗色泽金黄的浆水土豆面,一碟翠绿晶莹的咸韭菜仍让我垂涎不已。但因袭的规矩是,小孩子是不能和大人同时吃饭的。于是我和哥哥姐姐只能在煎熬中等待大人的离去,母亲有时即使看到了也笑不做声,装作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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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的聊天大多时候离不开纲常规矩,聊起纲常规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小村人少,规矩却是不容改变的。小村的规矩比如待客,待客的房间小孩是不能久留的。如果谁家里的小孩久留而大人不制止,这在小村是没有教养的表现,是会被别人笑话的。又比如过节聚会,家里富裕但待客吝啬,这在小村同样是会被人耻笑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待客或者过节时,母亲总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乡邻。这在那时候的我看来是大大的不妥。在我看来,好东西固然要分享,但应该让我和哥哥姐姐先享用才是。面对我的埋怨,母亲不以为然,总说小气富不了家,做人要大方才好。时隔多年,回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我仍然觉得费解,要知道,那时候,我家在村子里并不算富裕。

小村少有大事,但或许没有大事的小村才算得上美丽。在小村,时隔多年依旧留下印记的便是小村的静谧。静谧的小村在夜色来临时会呈现出一种泛光的黝黑,白天飞扬的尘土悄然飘落,懒懒地贴着大地胸膛熟睡。劳累了一天的牛群轻声呼吸,透过半遮的围栏凝望着如半圆形画幅的村庄。此时的村庄是不眠的小姑娘,黝黑的,发光的,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一切沉寂的在这时全部明亮了起来,一切白天不可见的都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在东边,在西边,在山前,在天上。

许多年过后的一个下午,偶然我会想起,成群的牛羊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山上慢慢走下来。小村会以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远望的双眼里,冉冉炊烟,泛黄的小村如发黄的黑白相片。我在小村的中央,如同深陷在母亲的怀抱。许多年过后,安详的小村依然会不时从一间间小屋飞荡出一串串清朗的声音,仿佛回荡在时间灰烬里远去的欢歌笑语。(西吉法院 马天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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