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還是賺了

the Falk Collection revisited

2001年，距今大約不到20年，著名的“福克系列收藏”在紐約佳士得專場釋放，兩場售出中國藝術品總金額大約在630萬美元左右。

假設，從2001年這次福克收藏系列（falk collection）開始介入收藏，購買中國藝術品收藏，現在到底是在哭還在笑？當時的器物是什麼價格，都誰在買，後來去了哪裡？ 這批器物現在都是什麼價格？

這篇文章希望通過falk collection這個案例，來嘗試瞭解這幾個問題：1. 當時器物的價格；2. 當時市場的偏好；3. 與當下的市場對比，能獲得怎麼樣的啟發？

或者更直接的說，虧了還是賺了？希望在這篇文章看完之後，能有一個答案。

誰是Falk （福克）？

Falk Collection福克收藏系列，指的是美國著名的銀行家、慈善家Pauline Baerwald Falk，Myron F. (Johnny) Falk伉儷畢生的收藏。福克一生收集了超過700件從商代到宋元明清的器物，2001年，佳士得紐約為他舉行的專場拍賣，可算是一場教科書般意義的拍賣，福克收藏也被紐約時報譽為美國曆史上最好的中國藝術品收藏序列之一。

福克先生生於1906年。1935年，福克夫婦新婚，蜜月期間閒逛偶遇明代青花，並從此被中國藝術深深吸引。1937年，福克夫婦乘坐泛美飛行艇首航，飛往中國，由此展開了長達一生的中國藝術收藏。

1937年的福克年僅31歲，但他顯然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財富。這對新婚不久的年輕夫婦，乘坐的是泛美首航的豪華飛機，飛往神秘的遠東，上海灘。從當時的錄像生活片段顯示，福克夫婦非常享受在中國的時間。抵達後不久，便在外灘的和平飯店，宴會狂舞至凌晨4點…… 他們在那裡與著名作家Edgar Snow相聚，隨後去了紫禁城和長城，這種生活還是不錯的。

他跟誰買，如何購入？

這次的旅程徹底的打開了福克夫婦對中國藝術的認知，開始關注明代青花以外的藝術形式，從商代到宋代的各種藝術品，並結識當時有名的藝術品經紀人Mathias Komor，大體通過他來向當時一些有名的古董商採購，例如CT.Loo盧芹齋，Yamanaka山中商會等。

就這樣，過去了42年，福克夫婦等到1979年改革開放以後才有機會回到中國，此時福克已經是將近80的老人。他的孫輩回憶，儘管已是80高齡，福克仍像掉進了蜜罐般，興奮地到處尋購瓷片…… 這時候，福克已經有大量的收藏。但，回到“祖國”的他，應該可以放開的隨便買，買買瓷片，學習知識，像小孩般回到原點。

福克專場前二十名都是什麼東西？

從當時的拍賣記錄來看，高價的部分仍是明代青花，100萬領銜。20年後的今天，熱潮無疑是落在了高古的器物，所以我們這次暫且拋離青花，用這次拍賣中高古的部分器物來討論。

什麼器物是20年來沒怎麼漲的？

大致翻了一下成交的記錄，20年來保持價格穩如泰山

的應該是屬於唐代器物了…… 這些器物放在今天，也差不多當時這個價格。這些器物的審美價值極高，也反映了大唐融會貫通的交流和對西方影響的接納，為什麼沒漲？

筆者認為，造成價格不漲的原因可能是由於購買力從20年前的西方（喜歡唐代，不介意墓葬概念），轉換到東方（喜歡皇家，特別介意出土概念）的緣故。中國人還在慢慢了解唐代，特別是三彩器物，由於忌諱墓葬概念不敢購買，而西方人又不怎麼買了。順帶提一下，其實三彩不一定都是墓葬的，藝術應該大於生死，審美比生死重要多了。

2001年成交價：7638USD 約合 64232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5－10萬RMB

2001年成交價：32900USD 約合 272412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15－25萬RMB

2001年成交價：58750USD 約合 486450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30－50萬RMB

2001年成交價：35250USD 約合 291810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10-20萬RMB

2001年成交價：19975USD 約合 165393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8-10萬RMB

其他器物表現如何？

唐五代代表們徹底哭瞎，也許你會說，這個600萬美金當時全線拿去上海炒房要舒爽的多。可能吧，其實我們發現宋代的表現的還可以。特別是建窯的茶盞，當時雖然幾十萬購入，但是現在要買到，可能需要以數十倍，甚至百倍的價格成交。

2001年成交價：56400USD 約合 466992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1000萬RMB

特別要提到的是這隻大尺寸的建窯大尺寸斗笠茶盞，當時由著名的藝術品經紀人J.J.Lally競得後，再由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從Lally先生手中購得，現藏於哈佛大學。從稀缺程度來說，現在要買到這樣的品相的銀兔毫、大尺寸、品相佳的建盞難上加難，加上其華麗的交易和傳承記錄，這隻盞估計重新上拍，會看到1000萬人民幣以上，而當時的成交價格是56400USD，約合466992RMB，至少是20倍以上的回報，可以算得上是名利雙收。

為什麼這件能翻20倍？

答案可能是： 1. 稀缺度；2. 品相完美度；3. 華麗的傳承記錄；4. 市場的追逐。

1-3，最大的功勞應該是J.J.Lally先生，好的藝術品經紀人能超越時間去挑選這幾個點裡面最好的東西。很多人往往忽略了經紀人的專業度，其實在西方，大博物館都是向這幾位專業的經紀人去諮詢的。比如Eskenazi先生，Lally先生，都為眾多美國、世界各地博物館提供諮詢。著名的Miho Museum，就是Eskenazi先生提供的藝術品以及顧問的。

第4點可能是無法預測的，隨著中國喝茶的重新盛行，茶盞受到了廣泛的推崇，中國人對茶盞的需求劇烈增加。隨著購買力逐漸轉向東方，建盞的價格已經到達一個非常可觀的價格，最近一次的成交記錄是黑田家族的舊藏油滴天目，2016年8000萬RMB成交，由南京德基美術館購藏。

2016年臨宇山人專場1170萬USD成交，約合8000萬RMB

當然宋代還有其它表現一般的小夥伴，比如磁州窯的代表們，可能哭得比唐五代還要悽慘一點。磁州窯，是一箇中國創造力和生產力極為偉大的窯口，對日本的影響尤其深遠，以致日本都依然把瓷器稱為“磁器”。以上提到的1. 稀缺度；2. 品相完美度；3. 華麗的傳承記錄，都沒問題的情況下，磁州窯缺的是第4點，市場的追逐。

2001年成交價：30550USD 約合 252954RMB ／ 2018年市場估價大約15-20萬RMB

2015年臨宇山人專場187500HKD，約合150000RMB

這件藝術造就極高的，磁州窯鉅鹿縣花瓶，輾轉到了臨宇山人手裡，在2015年過了14年卻只賣到了15萬…… 14年不算通貨膨脹的情況下，淨虧102954RMB，縮水40％。可謂是，淒厲。

認知不足，對磁州的需求還沒有養成的情況下，這無疑是一個低窪區。那麼，臨宇山人9月13日在紐約的磁州窯專場，則會很有趣了。

同場精選器物欣賞

總結

通過20年前的這場拍賣……我們能瞭解到的是：1. 唐代的器物基本持平；2. 宋代的器物，建窯茶盞表現突出，磁州窯處於低估狀態。

我們能學習到的是：1. 假如你想投資理財，請你去買房子或者買股票，不要買藝術品；2. 藝術品經紀人能幫助提高可預見性指標(稀缺度、品相、傳承），但市場的走向他們也幫不了你；3. 買自己喜歡的，因為虧了不會恨自己，你還有東西可以玩。

後記

Myron Falk & Pauline Falk，這對福克伉儷，完全是用心在收藏。他們甚至親自刷洗收藏來的瓷器，仔細按照不同的窯口分類，記錄檔案等等。這批老一輩的收藏家，完美展示了“老錢”的魅力，完全不是以投資價值去出發，而是真正用“生命”在收藏。也恰恰因為如此，他們代表的那一代美國收藏家審美，讓許多藝術品的行家和藏家齊聚一堂，紛紛接力，完成了審美的接力棒傳遞。許多器物現在在美國的各大博物館，許多在喜歡他們的人手裡，繼續傳遞著審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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