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江縊蟶，軟體動物門雙殼綱真瓣鰓目竹蟶科縊蟶屬貝類。其貝殼自殼頂至腹緣有一條微凹的斜溝，形似繩索的縊痕。通稱“蟶子”，又稱蜻，由殼頂至腹緣近中央處，有一道傾斜的內陷溝，稱內縊溝，故名。個大殼薄，肉質肥滿，湯汁清甜醇美。閩東沿海人工養殖縊蟶已有400餘年歷史，《潮州府志》載：“閩粵以田種之，謂之蟶田”。有滋補、清熱、除煩之功效，亦屬婦女產後滋補良品。
照片是母親剝蟶的場景。她們凌晨兩三點未等雞鳴便起來勞作剝蟶的畫面，是兒時便印在腦中的記憶。那些年少時代的清晨，睡眼惺忪卻依稀能聽到村裡婦女們的低聲暢談。慵懶的我們時常還會抱怨上幾句，總覺得她們影響了我們的美夢。
漸漸地，長大了，讀高中，上大學，去外地工作，離家越來越遠。那種清晨忙碌的勞動景象，已多年未見。家鄉那伴有海水的味道，也越來越遠。每次離家，父母總是往行李裡面放上一些蟶乾，並叮囑要吃好。我們總是嫌麻煩，又說不喜歡吃來推託。後來，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便不再推託，離家遠了，感覺孤獨的時候，拿出一點蟶乾，家鄉那熟悉的味道，勞作的場景，立馬又映入眼簾。我想，這便是遊子的鄉愁。
剝蟶是很辛苦的勞作，前一天收穫的蟶，要趕在第二天太陽昇起前最好就剝好晾曬，還要祈求每天都是晴天，不然會影響蟶乾的質量。雙手泡在潮溼的鹹水中幾個小時，褶皺泛白，指頭也因為過度用力而酸脹不適。這邊蟶還沒剝完，那邊潮汐漸退，又趕著蟶農出海收穫。一天到頭，僅僅能睡幾個小時。這樣一堅持，便是兩三個月。
剝蟶辛苦，家鄉人種蟶收蟶更是艱難。收蟶季節一般在農曆五月底夏至開始到農曆八月初，這正是驕陽高照，炎熱難耐的盛夏季節。在這長達兩個多月的日子裡，蟶農們與潮水相伴，什麼時候退潮什麼時候就要下海挖蟶。蟶苗在蟶埕生長了半年後，一個個從米粒那麼小長到大姆指那麼大，為了更多吸取灘塗裡的營養，它們就往深處鑽，到收成的時候，都鑽入半米多深的灘塗裡。蟶農們挖蟶時，先在蟶埕邊挖開作業點，兩腳踩在過膝的灘塗裡，整個人彎著腰，面朝海泥一個蟶鋤下去要挖半米深，才能從灘塗裡挖出蟶。背上頂著的是炎炎熱日，在茫茫灘塗上找不到遮陽的地方。一個潮水下來，蟶農們腰痠腿軟，背上早就被曬得脫了皮。一個朋友用“收種傷兩膝，寒暑苦一生”形容蟶農的艱辛。這應該是貼切的體會。
離家在外，飲食清寡。切切思鄉時，一碗蟶乾面常常能讓我疲憊壓抑的心情鬆一口氣。母親的叮囑和在蟶田上的勞苦又浮上心頭。原來母親要我帶走的不僅是食物，更是故鄉的情。
天涯路上總有期盼：胡不歸胡不歸。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埃德蒙頓80s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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