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手拉手合唱團成員姜玉敏，因丈夫不育，收養一位輕度腦癱女嬰，婚姻為此解體。此後，她又因養女錯失一段美好姻緣。為照亮女兒未來，這位受過高等教育的優雅媽媽，不惜在地鐵賣唱……
為養女決絕離婚
姜玉敏1963年出生於北京，因患有先天性“視網膜色素變性”，視力只有0.1。高中畢業後，姜玉敏通過自考取得大專文憑，被安排到石景山製藥廠工作。
一晃到了27歲，姜玉敏因視力殘疾，個人問題遲遲沒有解決。不久，親戚介紹她與河北廊坊一位小夥子相識。他叫馬輝，身材魁梧，外形帥氣。雙方見面後都很滿意，但馬輝提出一個條件，要求姜玉敏將他調往北京工作。
經四處活動，半年後，姜家父母為馬輝在北京找到一家接收單位，並把他的戶口也轉了過來。2001年，姜玉敏與馬輝舉行婚禮。
婚後，姜玉敏始終不見懷孕。夫婦倆去醫院檢查，結果問題出在馬輝身上：他先天死精，沒有生育能力。此後馬輝變得暴躁，常常酗酒，一喝醉就與姜玉敏吵架。漸漸地，夫妻裂痕越來越大。
2003年2月，姜玉敏去醫院拿藥，一個熟識的醫生對她說：“有人把一個剛出生的女嬰遺棄在這裡，你們沒有孩子，可以帶回家收養。”姜玉敏當即將孩子抱回家，給她取名為馬馨。因不是自己親生的，馬輝對女兒非常冷淡。
馬馨半歲時，被查出輕度腦癱，智力低下。馬輝與姜玉敏攤牌：“你不把孩子送走，我們就離婚。”姜玉敏不願離婚。她想，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自己受點委屈不算什麼。於是她大聲對丈夫說：“我不離婚，也不會把孩子送走。”
如此一來，馬輝開始變本加厲折磨孩子。一次，姜玉敏去超市買菜，將女兒放在客廳。馬馨嚷著要水喝，馬輝倒了一杯滾燙開水放在她面前，就自顧自看電視。馬馨不小心抓翻了杯子，開水將她手背燙出一大片水泡。女兒疼得哇哇大哭，馬輝卻坐在電視機前一動不動。
姜玉敏回到家，見女兒嗓子都哭啞了，手背滿是水泡，什麼都明白了。她瞪了丈夫一眼，抱著女兒往醫院趕，馬輝竟沒隨同前往。
那幾天，姜玉敏徹夜難眠。她想：自己之所以不離婚，就是要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卻沒想到給她帶來的是災難和痛苦。現在女兒還小，等她長大了，心靈將會留下多麼大創傷啊！與其讓孩子在吵吵鬧鬧中驚恐不安地生活，還不如離婚帶著她安安靜靜過日子。2006年8月，姜玉敏與馬輝辦理了離婚手續。
為養女再次錯失美好姻緣
離婚後，姜玉敏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女兒，生活重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熱心親友開始為她張羅對象，但介紹的大都是殘疾人，姜玉敏一一婉拒，她想找個正常男人過日子。
姜玉敏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且有一副動聽歌喉，是“北京手拉手合唱團”成員。2009年春天，姜玉敏認識了一個叫趙巖的工程師。他兩年前與妻子離婚，女兒判給了前妻。姜玉敏雖視力殘疾，但優雅知性；趙巖善良沉穩，經濟條件優越，兩人互生好感。
半年後，兩人領取了結婚證。但就在婚禮前半個月，趙巖突然對姜玉敏說：“我想了想，馬馨還是別與我們生活在一起好。” 姜玉敏質問道：“我們不要她，把她送給誰？”“我花錢請人照顧她。”
為保全婚姻，姜玉敏無奈答應了。不久，她找了一個保姆，將馬馨送過去與對方一起生活。然而，馬馨在保姆家待了不到3天，就被送了回來。保姆一聲長嘆：“孩子整夜又哭又鬧，還不吃東西，我真拿她沒辦法。”女兒離開自己才幾天，就瘦了許多，姜玉敏心碎了，決定將女兒留在身邊。
當姜玉敏將想法告知趙巖時，他嚴肅地說：“我自己有女兒，不可能將父愛分給別的孩子，婚禮還是別辦了。”姜玉敏很傷感：即便勉強與趙巖結了婚，他也不會善待女兒，到時受傷害的還是自己和女兒。2009年11月，兩人辦理了離婚手續。
2010年，馬馨7歲了，進入小學就讀。不久，馬馨對姜玉敏說：“媽，我頭疼得厲害，有時還發暈。”姜玉敏送女兒去醫院檢查，診斷結果再次將她打入痛苦深淵，原來馬馨患有癲癇病。
從此，姜玉敏帶女兒開始了漫漫求醫路。馬馨發病沒有規律，有時課堂上突然倒在地上。她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把褲子也尿溼，師生們嚇得手足無措。在這種情況下，馬馨被迫休學養病。好在單位離家不遠，姜玉敏上班時，每隔一小時就回家看女兒一次。
姜玉敏工資不高，為給馬馨治病，花光了積蓄。為省錢，每天傍晚她帶馬馨去菜市場撿小販丟棄的菜葉，然後拿回家洗乾淨炒著吃。姜玉敏自尊心很強，怕別人知道了瞧不起，每當鄰居問她撿菜葉幹什麼時，她就說給家裡的雞吃。
一次，馬馨不小心說漏了嘴，鄰居們睜大眼睛說：“這樣的菜葉哪能吃啊？你們怎麼過得這麼苦？”鄰居們沒什麼惡意，但姜玉敏聽了，卻是那麼刺耳。回到家，她打了女兒一巴掌，馬馨捂著臉，淚水在眼裡滾。姜玉敏摟過女兒，哭著說：“孩子，媽媽無能，讓你受苦了。”
地鐵賣唱給養女治病
2014年，姜玉敏所在工廠的效益每況愈下，為掙錢給女兒治病，雙休日她去地鐵賣唱。第一次站在地鐵臺階上，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姜玉敏覺得臉上火燒火燎，怎麼也開不了口。作為合唱團成員，她曾上過電視、報紙，美妙歌聲給許多人留下過深刻印象；如今卻在地鐵賣唱，巨大反差讓她有種深深失落感。她鼓足勇氣，好不容易唱出一句，見乘客用驚異眼光看著她，姜玉敏趕緊逃了出來。
走到半路，姜玉敏猛地一拍腦袋：“是女兒的病要緊，還是自己的面子重要？自己不掙錢，拿什麼給女兒治病？”想到這裡，姜玉敏折回身，重新來到地鐵，大聲唱了起來。
為多掙錢，姜玉敏每次都唱到很晚才回家。2015年3月，姜玉敏感冒了，馬馨勸媽媽：“你今天不舒服，就別出去唱歌了。”姜玉敏嘆了口氣：“我沒事，能堅持得住。”
到了地鐵口，姜玉敏剛唱了兩首歌，突然發現馬馨也來了。她大聲問：“你怎麼來了？”馬馨哭著說：“媽，你太苦太累了，我也想唱歌掙錢。”姜玉敏眼睛溼潤了，多麼懂事的孩子！因自己每次出來得早，回去得晚，很辛苦，姜玉敏堅決不讓馬馨和自己一起去賣唱，讓她好好待在家裡。
姜玉敏聲音甜美，表情豐富，演唱的《三套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等前蘇聯民歌，很受乘客歡迎。最多一天，姜玉敏能掙400多塊錢。
有了收入，姜玉敏給馬馨買進口藥，還請專家為女兒進行針灸治療。2015年10月，馬馨的癲癇病有了明顯好轉。但因小時候患過輕度腦癱，她智力與正常孩子相比，有一定差距。姜玉敏想，自己一天天老了，不可能照顧馬馨一輩子，她想讓女兒掌握一技之長，將來能在社會上立足。2016年春天，姜玉敏將馬馨送到石景山特教學校就讀。
學校放假時，姜玉敏就在家裡教女兒讀書寫字，還有意讓她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培養她的生活自理能力。見馬馨生活能力越來越強，越來越懂事，姜玉敏熱淚盈眶。
2017年11月20日，是姜玉敏54歲生日，馬馨用節省下來的零花錢買了一個蛋糕，陪媽媽在家裡過生日。姜玉敏吹滅一支支紅燭後，馬馨動情地說：“媽媽，你為我失去了幸福，將來我長大結婚了，一定將愛加倍還給你。”姜玉敏流下幸福淚水。
每當夜深人靜，姜玉敏躺在床上，孤寂落寞就會湧上心頭。自己年輕時，因為馬馨，錯過了兩段美好姻緣；現在馬馨長大了，懂事了，她能放心尋找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了。姜玉敏想，如果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出現在身邊，她一定不會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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