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軍丨興平馬嵬坡火車站，給我幼小的心靈帶來的創傷
興平馬嵬坡火車站，建於1936年距今已有83年。它是中國鐵路西安局集團有限公司管轄的四等火車站。馬嵬坡站，座落於興平市桑鎮宋莊村北邊。
興平，桑鎮，馬嵬坡火車站離連雲港東站1142公里，離蘭州站617公里，記憶裡這條鐵路叫“隴海鐵路”現因提速馬嵬坡火車站已經停止上下客運行。但在80年代至90年代，馬嵬坡火車站，卻給周邊群眾和眾多鄉親。如宋莊村，三解村，大通坊村，趙村，何耳村，前進村等臨近村莊的人們，留下了一段段難忘的回憶……
馬嵬坡火車站在我記事時，是一個帶動了桑鎮，趙村，乃至湯坊三鎮經濟的重要紐帶。在那個人們的代步還比較落後的年代裡。勤勞的桑鎮人不甘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靠天吃飯的日子。積極尋找出路，擁現出一個個平凡，勇敢，樸實，偉大的農民形象。他（她）們不分男女老少，為桑鎮這塊辣蒜寶地做出了應有的奉獻。
我的母親是一個勤儉節約，吃苦耐勞的經典關中女人。每逢大蒜辣子下來，母親便會和周邊大叔大嬸們，一起給西安搗販農副產品。母親從東橋，永流，雙山，焦家等堡子。低價從農民鄉黨手中把“辮辮蒜”用架子車收購來。經過加工，用一個寬高各約1.5米的大蛇皮袋子。將大蒜裝的不留一點空隙”打好包後，準備運輸的馬嵬坡火車站。
打好包的大蒜袋子已過百十斤重，我們使足了勁前拉後推，把蒜運往馬嵬坡火車站，一般都只是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子。我們把父母親送上車，再把架子車或自行車推回來……
那時下午三點左右有一趟從寶雞開往西安的客運車，許多販蒜的大叔大嬸，就會在馬嵬坡火車站的站臺上整齊的排成一排。每個人都扶著自家那過百斤重的大蒜袋子。提心吊膽，神情慌張，焦急的等待著列車進站。每每想到這裡時我總會忍不住淚如雨下……
我和小夥伴們不是推著自行車，就是拉著架子車，站在離車站不遠的廁所旁，看著父母親們在短短的2分鐘停車時間內，要將近百袋，百十斤重的大蒜。在列車還不準帶農副產品上車的情況下，連擁帶擠，有的翻窗，有的踮起腳尖，如猛狼餓虎般把大蒜遞給已經上車的人。更有大通坊一位大叔牛高馬大，曾鋌而走險 從沒有站臺的另一邊，一個踩著一個的肩膀往車上遞過大蒜。那時候大家都沒錢買票。好心的列車員同志，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記憶裡那個英俊帥氣的列車員，在幫叔叔阿姨遞完袋子，又拉農民上車的舉動，讓我永遠難以忘懷。在關上列車門他回頭看著我們的一瞬間，我哭了……
一聲長鳴，一股如蘑菇雲的氣流從列車的頭部衝上雲霄。伴隨著巨大的鐵石撞擊的聲音，列車由慢到快離開我們的視線。只給我們幼小的心靈，留下難以言齒的害怕……
在下午3.45分火車離開車站，到晚上8點30分再次回來馬嵬坡火車站的這段時間裡，我把對母親的擔心化作一股動力。把明天要準備運出去的大蒜，該拴的拴，該辮的辮。可還是很擔心的坐立不安……
夜裡9點之前母親如果還沒回來。那時是我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候。因為我聽母親說她們到了西安，要揹著那麼大一袋蒜。在西安的街上散開，你往東他往西。挨家挨戶給店裡推銷大蒜。約好幾點一起到洞子口匯合。時不時還會遇到壞人敲詐。有的新手嫌賣不上價就會趕不上車，那就麻煩了。所以母親每次回來，我都會激動的給母親說:“媽媽您下了車就趕緊的回來，弟弟妹妹還在等你呢！”其實誰又知道這是一個幼小孩子害怕的表現。
有一次，母親是9點零2分到家的，我哭著接過母親背的袋子。母親急忙給我說:”今天差點沒趕上車，就為給妹妹拿蒜換了這件衣服，把時間耽擱了，你看好看不”原來母親只為用9分錢就在雙山村收來的兩辮大蒜，給妹妹換了一件10幾塊錢的羽絨服。得意的給妹妹穿上試了一下，還很合身。母親每次回來都會撿來一些易拉罐瓶子，塑料繩子，和一些已經腐爛的水果。母親除去腐爛的部分，喂到我和弟弟妹妹的嘴裡。那時那一瓣瓣腐爛剩下的桔子是這世界上最甜，最好吃的桔子……
就在那個年代，桑鎮，趙村，乃至湯坊的農民們，靠山吃山，靠站吃站。辣子下來販辣子，大蒜下來販大蒜。還有人利用馬嵬坡火車站的便利。乘車去楊陵西部甚至更遠的地方收購雞蛋，水密桃等。不僅維持了生活，有的勤快人很早就已蓋起了小洋樓。但馬嵬坡火車站上曾經發生的一些讓我當時很害怕的往事，也讓人毛骨悚然。給我們那個年代的小夥伴們，幼小心的靈裡，也留下了難以撫平的創傷……
如今，馬嵬坡火車站已經失去當年的熱鬧。也讓更多的人過上了不用提心吊膽的日子……
2019，7，31李小軍
閱讀更多 Acalanatha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