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襲人,是小說《紅樓夢》賈府眾多丫鬟中的一個,也是丫鬟中最成功的一個,而非最優秀的那一個。

論長相襲人遠不及晴雯,也比不上與寶玉同天生日叫“四兒”的丫頭;論手巧也不如晴雯,論伶俐更不及唱戲的“芳官”。

儘管如此,襲人卻能夠從眾多的丫鬟中脫穎而出,成為寶玉的妾,地位僅次於薛寶釵。成為賈府以寶玉為接班人的,核心層裡的人物之一,一躍變成了領導和管理人員。

賈府是封建權力和等級社會的縮影。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賈府權力的最頂層是賈母,其次是賈政、王夫人,再次是王熙鳳,再往下是寶玉、寶釵、林黛玉。

襲人雖然是伺候寶玉的丫鬟,但是,她上面有那麼多的主子,誰說一句話,都可以決定她的生死。對一個處於底層的奴婢丫鬟,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想要出人頭地是有的。

人人都想進入領導層。那意味著獲取更多的利益,意味著,可以欺壓他人。

表面上看,襲人在團隊中並無多少優勢,但是,最後卻能夠上升到高位,她是怎樣做到的呢?

襲人成功概括起來是這樣幾方面:巧妙偽裝;忍辱負重;背後暗算。

巧妙偽裝 在紅樓夢全書中,襲人給人的印象始終是老老實實的。照王夫人的話說:“粗粗笨笨的”,再加上模樣普通,放在寶玉身邊自然有安全感。

在《紅樓夢》第七回,寶玉告訴襲人警幻所授雲雨之情,是這樣說的:“羞得襲人掩面伏身而笑。寶玉亦素喜襲人柔媚姣俏,遂與襲人同領警幻所訓雲雨之事”。

襲人大概是丫鬟中唯一與寶玉做了如此親暱之事的人。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她表現出來的“柔媚姣俏”並非老實巴交、粗粗笨笨。雖有青春的衝動,更有內心的算計:“襲人自知系賈母將自己與了寶玉的,今便如此,亦不越理……”襲人有多重性格,老實只是一面。

忍辱負重 賈寶玉不上進,整日混跡女人堆。見了這個叫好姐姐,見了那個叫好妹妹。不是聞聞這個的衣服,說好香,就是纏著那個要吃嘴上的胭脂。

襲人作為寶玉身邊的人,不僅要精心服侍悉心照料好公子哥兒,還有規勸寶玉的責任,這是一種更大的壓力。寶玉功成名就了,襲人付出的一切是應該的,寶玉不學好不上進,襲人脫不了干係。

除此之外,襲人還要忍受更多難以忍受之事。

《紅樓夢》第三十回說道,一日,天下雨了,寶玉淋得“雨打雞”一般。跑回來在外叫門,叫了好一陣,沒人理會,裡面諸人只顧笑。

“寶玉一肚子沒好氣,滿心要把開門的踢幾腳,方開了門,並不看真是誰,還只當是那些小丫頭們,便抬腿踢在肋上,襲人‘哎喲’了一聲。寶玉罵道‘下流東西們!我素日擔待你們得了意,一點也不怕,越發拿著我取笑兒了!’”捱了踢的襲人,想的卻是:料寶玉未必是安心踢她,少不得忍著。

晚上襲人在夢裡疼得叫出了聲,寶玉起來看時,“襲人道:‘我頭上發暈,嗓子裡又腥又甜,你倒照一照地下罷。’寶玉聽說,果然持燈向地下一照,只見一口鮮血在地。寶玉慌了,只說:‘了不得了!’襲人見了,也就心涼了半截。”

襲人捱了踢,既不敢怪寶玉,也無法怪那些小姐妹,真是:打掉牙齒往肚裡吞。

背後暗算 襲人多次在領導面前表達出,對寶玉日常表現的憂慮。一次,在薛寶釵面前,《紅樓夢》第二十一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就有一段,襲人抱怨寶玉,憑人怎麼勸,都是耳旁風的情節。這一招很管用,使得寶釵對襲人印象極好。

另一次告狀最要緊。

《紅樓夢》第三十四回,因寶玉被賈政痛打,驚動了上上下下。襲人利用王夫人召見問話的機會,在王夫人面前告狀,深得王夫人看重和信任,這成為了襲人命運的轉折點。

這一狀告得恰到好處,為她後來成為寶玉的妾,贏得王夫人首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襲人在領導面前告狀,還直接導致了晴雯被趕出賈府,晴雯也因此而夭折。還有,蕙香又叫四兒的丫頭、唱戲的芳官,被王夫人以莫須有的罪名,認定是勾引寶玉的狐狸精,即刻叫來她們的家人,領出去配人。

在《紅樓夢》第七十四回“惑奸讒抄檢大觀園,矢孤介杜絕寧國府”中,王夫人下令在賈府掃黃,收查私藏淫穢物品的嫌疑人,也與襲人告狀有一定關係。

總之,粗粗笨笨的襲人一點也不粗也不笨。

襲人靠她的“智慧”,得到了她想要而不該她得的東西,在當下仍然具有警示意義。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首先,襲人不甘心自己地位低下,要出人頭地要成功,邏輯性沒有問題,但是,手段卑鄙太狠了點。

其次,在等級森嚴專制盛行,領導有絕對權威的賈府,襲人的手段是生存決定的。

襲人與其他丫鬟之間不是命運共同體,而是惡性競爭關係,她們每個人的命運不由自己決定,完全掌握在主子的手裡。

身處領導層的人與下層是壓迫與被壓迫的對立關係,不投靠領導不效忠主子,將無路可走。

看明白了這些,襲人的“粗粗笨笨”背後,就有了多變兇狠的另一面。也可以說,襲人只能以出賣犧牲同事、小姐妹們的利益,換取自己的發達,哪怕她得到的這個利益充滿血腥,她也在所不惜。

襲人:大丫鬟身上隱藏的「大智慧」

再次,襲人現象,在今天仍然具有普遍性。究其根本是制度原因造成的。

好的制度可以讓壞人無法作惡,而一個壞的制度,能讓好人都變壞。

如果壞人當道,後果只能是,摧毀正義公平良知,剩下的是人性的泯滅,導致社會矛盾激化。

因此,建立起公開透明公平正義的社會制度,建立有規則的、有序的、有法制保障的競爭環境,和人才評價體系是現代文明社會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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