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0 张佳玮与若的日常

张佳玮与若的日常

以下对话里,有一个是虚构的。

跟若说,演员的观众缘真挺重要。谁谁被朝阳区群众一举报,大家都幸灾乐祸高兴;可是刘宝瑞先生有烟膏子瘾,就没见人骂,我估计他只要还在世,但凡能把《官场斗》再录完整一遍,都有观众愿意去医院给他偷烟膏子过瘾。

若说:于谦老师抽烟、喝酒、烫头,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个好男孩儿。

鸡肉加姜,冷水到滚煮八分钟,起锅捶打,撕成条缕,再打一遍,到打成差不多鸡肉松了;红油拌调,配以葱丝。

我做得了端给若吃,若尝了口,去厨房重新找瓶罐调了遍味,我尝了尝,味道锦上添花。

吃到一半,她道:“好是好,就是用来配酒配饭都不大对,还是要有凉面或荞麦面。”

我:“你嘴真刁!”

她:“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看过《Legal High》第二季第六集的诸位一定懂这个哏……)

和若重新看《权力的游戏》三季五集。看到罗柏叹恨卡斯塔克家撤离、北境联军军心不齐整。若淡淡说了句“踌躇而雁行”。

我愣了一下,脑子转个弯才明白这个典故。只剩下心悦诚服诚惶诚恐地下厨给她调sangria喝了。

白面包烤七分钟到脆;虾剥壳;橄榄油焖蒜蓉和辣椒出味道后炖虾到熟;然后白面包切开,将虾仁和蒜蓉塞里面,蘸辣椒蒜蓉橄榄油吃,配今年新酒和葡萄——我跟若说,这是我新发明的黑暗料理。

若默默吃完后,说:“这个,不就是肉夹馍的弟弟虾夹馍吗?”

锅子用旧了,若要拿去扔,我不舍得,最后没法,拍照留念,最后煎了次蛋作为告别。若给我买了新锅,炖汤炒菜,格外趁手,我把旧锅子忘了。加上新买了个无线耳机和洗碗布,我在厨房里,心满意足晃一小时,炒菜顺手,洗碗跟玩连连看消积木一样——于是跟朋友聊起了洗碗心得,朋友提醒我:

“你不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喜滋滋地进了个坑了么?……”

与若说到,宝玉去上学,政老爷干嘛要生气,“你竟去玩儿是正经”。

我说,政老爷其实挺爱宝玉的,少年时也想必是风雅过的人物;当家主事,怕宝玉浪荡下流了去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清客们面前不能拉下脸,兼且要严父的体面,所以要变着法子吐槽宝玉。他很少热骂,主要是傲娇地冷嘲。

若想了想,说:政老爷一定是回避依恋型人格。

清冰箱。土豆胡萝卜和咖喱,炖上了日式烤肉用的脆骨肉。我跟若一通报菜单,她皱眉:“这个听着好怪。”

炖完了,发现没有米不能煮饭,就水煮了一点韩式年糕,最后是咖喱炖脆骨肉浇煮年糕黑暗料理出锅。

若先吃了口,说嗯挺好。

我跟着吃,发现味道非常奇怪。然后,我明白了先前每次我做菜她都说“挺好”,都是什么意思了……

若说,《红楼梦》没完也有没完的好处。比如看《三国演义》,五出祁山就不看了;《水浒》,七十回后不看了;《金瓶梅》,五十回后不看了;达达尼昂三部曲,前两部完了不看了;《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去意大利馆子吃完饭就不看了。知道结尾差不多怎么回事,留点念想,在不那么惨的地方结束挺好的。

我:“昨天年糕吃抓了心,想吃清淡点,吃点什么呢?”

若:“把那香蕉吃了吧。要不然,香蕉烂了,果蝇就要来吃了。”

我看她一眼:“你猜我这会在想哪句台词?”

若看看我:“我已经沦落到跟耗子抢食的地步。”(《我爱我家》第十集《捕鼠记》)

——在一起久了,俩人思维就容易云端互通了。

给若讲浮世绘,为了方便她记,就说:他们的特色,和名字都有关。比方说,菱川师宣,基本是所有人的老师;鸟居清长,他画的美人绘腿都很长;喜多川歌麿,画的大脸绘歌女都圆得很喜庆;歌川丰国,他的颜色真的很丰富;溪斋英泉,他老是画些很咸湿的东西;写乐,因为他乐于给役者写小像……

若:按你这逻辑,十返舍一九这人,一定就是画算盘的啦……

我家有个家传活,冬天说话时呵出的白气能成字儿,但是字体不定。比如颤抖着说“咯咯咯好冷啊”,嘴边飘的就是蚯蚓纹白字;字正腔圆说“那我一会儿到”,白气就成隶书。干巴巴的说“问题的可行性正在研究”,嘴边的白气就是仿宋体。像刚才,若先用草书说“哎那什么”,然后换楷书说:“出去跑步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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