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5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今天給大家講的故事,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傳奇的一段人生經歷。

他的人生跌宕起伏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更令我吃驚的是,迄今並沒有哪部影視劇以他的故事為藍本。

我常費解,為何中國那些大導演拿著好幾個億瞎編亂造出《無極》、《十面埋伏》這些垃圾,卻不肯靜下心來好好改編下這個人的傳奇。

他叫慕容超,生於中國最亂的亂世南北朝。

他是那個時代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我有時想,他的故事若拍為電影,可能只有找吳彥祖或陳冠希來主演才當得起主角的美貌。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他的英俊並不是無源之水。

史書記載,慕容超的曾祖父慕容廆身高八尺,容貌俊美,風度翩翩。

一個人光憑“帥”,當然是上不了史書的,高大英俊的慕容廆從遼東白手起家,一手在北方建立了大燕帝國,遼東慕容氏也一舉成了南北朝時期北方第一個大家族。

只可惜富不過三代,他建立的大燕傳到四世就被北方另一位風雲人物苻堅的秦國滅亡了。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圖右“前燕”即為慕容廆建立的大燕,最後被圖左苻堅的前秦所滅

可能因為慕容廆的基因太過強大,他的後代幾乎個個都是美男子,其中最有名的是他的兩位曾孫慕容衝與慕容超(本文主角)。

大燕亡國後,苻堅將貌美的大燕清河公主納入後宮,這是歷代帝王得天下後的慣例,不足為奇,但他順便將清河公主的弟弟慕容衝一併收入後宮的舉動卻引起了無限遐想,當時長安百姓作詩“一雄復一雌,雙飛入紫宮”來暗諷苻堅孌童的行為。

作為亡國奴被征服者收為男寵,這對慕容衝是徹頭徹尾的悲劇,不過也從側面反映了慕容家男人的顏值確實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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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戰前的中國地圖,征服者苻堅建立的前秦帝國的疆域超過了包括明朝在內的許多王朝

南北朝是個幾乎沒有贏家的亂世,上一秒的成功者下一秒可能就人頭落地,苻堅與慕容衝這對同性情侶後來又經歷了各自的人生曲折,最後都以悲劇收場。

慕容超是慕容衝的堂弟,他倆都是大燕開創者慕容廆的曾孫,慕容超的父親是大燕北海王慕容納,苻堅滅燕後慕容納就投降了,繼續為官。

慕容超出生前一年,他的兩位叔叔慕容德與慕容垂跟隨征服者苻堅一同南下攻打東晉,慕容德臨走前將一把金刀留給了自己的母親公孫氏(慕容超的奶奶)。

隨後沒多久便發生了歷史上最無厘頭的淝水之戰,苻堅的百萬大軍灰飛煙滅,慕容垂與慕容德乘亂起義,經過不斷奮鬥終於在遼東成功復國。這本是慕容家族的大喜事,但對於當時仍然作為人質生活在秦國的慕容子孫們卻成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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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戰後,前秦分崩離析,慕容垂在遼東建立後燕,姚萇篡位建立後秦

慕容兄弟叛變的消息一傳到後方,秦國政府立刻將留守的慕容家族滿門抄斬,唯有慕容超的母親與奶奶分別因懷孕和年老逃過一劫,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們還是被雙雙關進了大獄。

慕容納曾有個老部下呼延平,某次犯了死罪多虧慕容納袒護才免於一死,而呼延平此時恰好是看守這對婆媳的獄卒。

呼延平感念慕容納的舊恩,偷偷釋放了她倆,並帶著這對婆媳一路逃往了西域的後涼,途徑一片沙漠時,段氏生下了慕容超。

可以說,我們主人公能誕生本就是個奇蹟。

人生前十年,慕容超就與媽媽和奶奶共同寄人籬下在異國他鄉。

十歲那年奶奶去世,這時慕容超的叔叔慕容德已在山東建立南燕國,奶奶臨死前拿出了當年慕容德留下的那把金刀交給了慕容超,囑咐他如果天下太平,可以拿著這把金刀去東邊投奔已經當了皇帝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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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建立的南燕在今天山東一帶,疆域比前燕後燕都要小很多

奶奶死後不久,後涼向姚興的後秦投降,慕容超一家被運往長安。

這是母親段氏人生中第三次寄人籬下。

此時這對母子當年的恩人呼延平去世,留下一個女兒,慕容超母親說,我們今天還能活著,多虧了呼延平捨命相救,人要知恩圖報,你娶了他女兒吧。

慕容超很爽快的答應了。看來他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小夥子。

由於叔叔慕容德已在東邊稱帝建國,身為敵國皇侄,慕容超不再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年輕的他敏感意識到危險,於是開始裝瘋賣傻,他的舉動幾乎矇蔽了整個後秦朝堂,唯獨一個叫姚紹的人洞察了慕容超的用心,建議後秦統治者姚興趕緊給慕容超掛個閒職軟禁起來,姚興將信將疑,召見了慕容超,卻看見他一副流著鼻涕的痴呆模樣,姚興很不屑的對姚紹講:“俗話說好看的皮囊裡肯定不會是愚蠢的靈魂,這句俗話真是荒唐。”

這是史書第一次記載了慕容超的美貌,姚興嘲諷他智商時也不得不順便誇一下他長得帥,慕容超的英俊可見一斑。

順便說一下,那個時代(魏晉南北朝)的中國人幾乎都是外貌協會,人們普遍比較重視男人的儀表,三國時孫策與周瑜這對好基友年輕有為,英俊不凡,江南父老都親切的叫他們“孫郎”、“周郎”(意思是孫帥哥與周帥哥),那時史官也很愛對歷史舞臺上男演員們的顏值點評一番,《三國志》寫到孫策時用了“美姿顏”三字,形容荀彧時則曰“清秀通雅”。

而《晉書》為慕容超作傳時更用了八個大字:

精彩秀髮,容止可觀。

當時中國北方的大家族清一色都是少數民族,他們崇尚漢文化,卻並不樂意像漢人那樣把頭髮盤起來紮在頭頂,所以我們不妨可以想象一下高大的慕容超披著一頭精彩秀髮身穿漢服的風采。

但生活已逼得慕容超完全顧不上儀表,他時而瘋癲,時而乞討,偌大的長安城從皇帝到百姓無不對他嗤之以鼻。

也正因為此,後秦朝廷放鬆了警惕,任他來去自由。

表面糊塗的慕容超內心卻亮如明鏡,他看準時機,找了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帶上那把金刀與母親不辭而別,向遠在東邊的叔叔慕容德奔去。

他從今天的陝西西安一路走到了山東青州,這段旅途即使今天坐高鐵都需要6個小時,而慕容超幾乎一路沿街乞討,睡豬圈,吃豬食,風餐露宿摸爬滾打到了南燕國。

慕容德聽說侄子到來,立刻派人去迎接,慕容超見到叔叔一言不發,從懷中掏出了那把珍藏許久的金刀...

史書描繪不了當時慕容德的心情,我們也很難揣測他看著閃閃發光的金刀,想到多年未見的亡母,再看著眼前英俊瀟灑的侄兒是何種心情,《晉書》只記載了當時叔侄二人抱頭痛哭。

慕容德本身也是個帥哥,慕容超與他長得很像,當時朝堂上的群臣看著老帥哥與小帥哥相擁而泣,很多人也跟著流下了欣慰的眼淚。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慕容德所有的兒子都在多年前秦國那場大屠殺中死去了,南燕皇位的繼承問題一直令大臣們擔憂,而從叔侄相認的那一刻起,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把慕容超視為潛在繼承人。

慕容德給了這位唯一的親人極高禮遇,幾乎當即任命他為侍中、驃騎大將軍,並封為北海王,這是慕容超父親當年的爵位。

作為一代梟雄,精明強幹的慕容德當然不會直接欽點侄子為繼承人,他在皇宮附近為慕容超修建了一座豪宅,細細考察這位潛在接班人的一舉一動。

慕容超的顏值我已無需多言,他裝瘋賣傻騙過整個國家的經歷也早將自己高超的智力體現的淋漓盡致,而接下來,他在接班人考察期內又展現了完美的情商。

《晉書》記載,考察期的慕容超“入則盡歡承,出則傾身下士”,意思是他在皇宮內對慕容德孝順有加,平日在宮外則懂得禮賢下士,內外兼修的皇侄贏得了所有人的誇讚,慕容德終於放心將他立為太子。

可能因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做出這個決定不久,七十歲的慕容德撒手人寰,結束了他輝煌的戎馬一生,金刀太子慕容超身披龍袍君臨南燕。

他此時剛滿21歲,放到今天不過是個大三學生,卻已嘗過從貴族淪為亡國奴,再從亡國奴淪為乞丐的滋味,他歷經三次逃亡,通過裝瘋賣傻死裡逃生,從陝西一路乞討來到山東,用一把金刀千里認親,最後登上皇位實現了不可思議的逆襲。

這本該是一個多麼傳奇的勵志故事,但誰能想到,登基居然成了他人生輝煌的頂點,從那一刻開始,他就義無反顧的朝命運深淵墜去。

慕容超登上皇位後乾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贖回了仍然在秦國當人質的母親和老婆。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他向秦國統治者姚興遞交了國書,表達了迎回母親的願望,老奸巨猾的姚興表示放你媽媽回國沒問題,但提出兩個條件供慕容超選擇:

1.把南燕國所有的歌手舞者都送過來交換。

2.送1000個東晉俘虜過來交換。

慕容超是個狂熱的音樂愛好者,他若生在今天多半是那種會把工資全花在Hi-Fi音響上的發燒友,所以捨不得把國內最好的歌手送給秦國,就動起了劫掠東晉的主意,這時還好有個頭腦清醒的大臣指出這是姚興希望挑起南燕與東晉戰爭的離間計,慕容超才極不情願的用歌手舞者贖回了母親老婆。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這可能是慕容超當皇帝后乾的唯一一件正事。

前半生經歷的苦難與曲折並沒有把慕容超磨鍊成朱元璋那樣艱苦奮鬥又不忘初心的平民皇帝,相反可能正因為年輕時受了太多苦,令慕容超有種“老子總算也有今天”的快感,他的南燕立國於亂世,人民朝不保夕,但慕容超卻絲毫不關心民間疾苦,迫不及待的開發出很多“興趣愛好”,沉浸於其中。

他的三大愛好分別是音樂、旅遊、打獵,這幾個愛好如果放在社交網站的個人主頁的話可能挺吸引女孩子,因為它們勾勒出一個文藝又不失野性的男性人設,如果再配上他“精彩秀髮”的大頭照,慕容超一定能輕鬆刷爆“探探”“陌陌”這類社交平臺。

只不過女人如果選擇了這樣一個男人,後半生肯定有吃不完的苦頭,因為他在事業上毫無進取心。

歷史記載慕容超上位後除了沉迷“業餘愛好”外完全不問政事,把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寵臣公孫五樓,而這位公孫五樓頗有點李林甫的神韻,是個口蜜腹劍的陰險政客,當時南燕人稱“欲得候,事五樓”。

有年大年初一,慕容超在朝堂上大宴群臣,開春節晚會,但因為最頂尖的歌舞選手都送給秦國了,這場歌舞會的水準頗有點近些年春晚的感覺,這令發燒友慕容超很沒面子,於是不顧群臣反對就派兵攻打東晉邊界的宿遷,史書記載他佔領城市後第一件事就是“在俘虜裡精選了2500位男女,訓練他們歌舞”。

史書大多都是冰冷的,但這行字卻令我忍俊不禁,看得出慕容超是個中二到有些可愛的直男,他發動一場戰爭的目的居然就是為了抓一些人回來給他唱歌跳舞。

可能是嚐到了戰爭的甜頭,沒過多久慕容超又計劃派兵南下,此舉徹底激怒了東晉,當時東晉當家人是整個南北朝時期最偉大的軍事家劉裕,他率兵氣勢洶洶的朝南燕攻來。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那時的劉裕因為在南方剿滅了邪教已名震天下,聽說這個大人物打過來,南燕舉國震動,慕容超的寵臣公孫五樓提出了上中下三策:

派大軍固守要道,譴2000輕騎兵繞過敵方正面軍突襲敵軍糧草,為上策;

命令各軍不動如山,燒燬城外莊稼,堅壁清野打防禦戰,是中策;

把敵軍從要道放入,我軍出城決戰,是下策。

事後的發展證明公孫五樓的高明,劉裕的軍隊打遍天下無敵手,早就摘掉了“南方人不善戰”的帽子,很多歷史學家認為他的北府兵是當時世界上戰鬥力最強的部隊,與這麼一支虎狼之師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這也說明公孫五樓雖然專權,卻是有本事的,這倒不奇怪,歷史上的奸臣基本個個是能臣。

但歷史就是如此弔詭,平日對公孫五樓言聽計從的慕容超這時偏偏不聽勸了,任這位五樓如何苦口婆心,他就是要採取下策,與北府兵剛正面。

他人生也從這一刻起加速的朝深淵滑去。

當天退朝後,同出慕容氏的大臣慕容鎮無奈的直搖頭,對一位漢臣韓卓嘆息道:“我們國家馬上要滅亡了,你作為漢人即將迎來光復,我們就得陪著那位爺一起死了。”

慕容超聽說後馬上把慕容鎮關進了監獄。

這一幕令我想起黑澤明電影《影武者》中,日本戰國時代老一輩政治家武田信玄死前反覆叮囑接班人自己死後千萬不要再想著謀奪天下,守住現在一畝三分田就好啦。但年輕氣盛的武田勝賴就是不信邪,老爹一死就急吼拉吼要進攻德川家康,那天散會後一位大臣也是長嘆了一口氣說:

武田家要滅亡了。

果不其然,突破關隘的北府兵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這時慕容超才如夢方醒,親自率兵準備迎敵,並派最信任的公孫五樓去守另一個重要城市,五樓雖然有才,但比起劉裕還差得遠,被吊打得大敗而歸。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聽到五樓戰敗的消息,慕容超也顧不得面子,居然嚇的直接從前線跑回了首都。

前半生的九死一生煉就了他條件反射般的求生本能,但此刻他身為一國之君率兵在外居然臨陣脫逃,實在令人唾棄。

逃回首都廣固後,面對群臣他羞愧不已,平生第一次做了自我批評:

“我繼承了叔叔的大業,不但不能舉賢任能,還整天只想著自己,如今折騰的國破家亡,我也追悔莫及,諸位愛卿有什麼好意見就抓緊提吧!”

這時之前被慕容超囚禁的慕容鎮站了出來,給這位不爭氣的主子打氣:陛下你是全國人民的支柱,如果你都沒信心了,那國家就真的垮了,你必須振作起來,拿出宮中所有財寶分給將士們,帶領人民與敵人決一死戰!

但慕容超早已未戰先怯,他畏懼劉裕猶如畏懼猛虎,急忙派使臣韓範去秦國請求援兵,這時倒玩起了堅壁清野。

只不過援兵未到,劉裕的大軍先到了,而韓範也被劉裕的一封招降書成功勸降...

有人勸慕容超將叛徒韓範滿門抄斬,慕容超否決了這個提議,《晉書》並沒有記載他當時的心理波動,但我猜想,這一幕絕對讓他聯想到當年兩位叔叔叛秦後整個慕容家族在後方遭遇的那次血雨腥風,那場大屠殺帶走了他幾乎所有親人的性命,這段經歷讓他不願意拿起屠刀讓悲劇重演。

劉裕圍城時正逢春節,春節自古就是一年中最喜慶的日子,但當時首都城中的老百姓好多都得了“弱腳病”,《晉書》沒有細說什麼是“弱腳病”,但我猜想那是飢餓引起的水腫,從這個細節不難推測當時城中早已彈盡糧絕。

大年初一,慕容超在這樣一片死亡氣息中登上城樓召見文武百官,他殺馬犒賞了士兵,封賞了每一個人。

整整一年前的正月初一,慕容超正是因為自己的愛好按下了戰爭按鈕,從此開啟了他的和全國老百姓的死亡之旅。

他和最寵愛的妃子韓夫人在城樓上看著軍容齊整的北府兵,忍不住抱頭痛哭,這時之前提到過的漢臣韓卓站出來諫言:現在生死存亡時刻,陛下卻和一個女人兒女情長,難道不羞愧嗎?

慕容超當即起身向他道歉,他打起精神,開始做垂死的掙扎,派公孫五樓和劉裕打起了地道戰,但很快城牆就被攻破了。

有人勸慕容超投降,他輕蔑的笑了笑:

“生死有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帶著身邊最親近的幾十人逃跑,很快就被活捉了,面對征服者,慕容超終於抬起頭顱,煥發出慕容家族久違的風采,劉裕一條條細數的了慕容超的罪狀,他面不改色,一言不發,宛如當年面對姚興那般,最後從容就義,享年26歲。

臨死前,他把老母親託付給劉裕的手下劉敬軒,這個女人是這故事裡命最硬的人,卻也是命最苦的,她後來又活了很多年。

寫到這裡,我忽然明白為何一直沒人願意把慕容超的故事改編為劇本了。

他的一生,就像上天的一場惡作劇。

命運讓他生在貴胄之家,卻從他降生那一刻就任他自生自滅。

21歲那年,命運突然瘋狂眷顧了他,令他從乞丐一步躍為天子,卻在短短五年後再次拋棄了他。

他的故事足夠傳奇,卻是個傳奇的悲劇,太過陰暗。

年輕時讀慕容超,總感嘆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後來歷史讀的多了,這想法才漸漸改變。

他的經歷雖然傳奇,在浩瀚的中國歷史中卻並非個案。

僅僅比慕容超早幾十年,北方大部曾經統一在後趙帝國下,後趙的建立者石勒發跡前是個沒有人身自由的奴隸,但鮮有人知,他兒時也是個富二代,石家一直到他父親那一代都是北方羯族的部落領袖,後來部落滅亡,他才淪為奴隸,然後一步步掙脫了鎖鏈君臨天下。

這經歷與慕容超是何等相似,只不過石勒登基後依然保有了旺盛的進取心,開始了二次創業,最後才成為名副其實的北境之王。

半生苟且偷生復國,五年敗光家業的傳奇——慕容超

石勒的後趙帝國令他成為南北朝第二位“北境之王”

與慕容超同時代的赫連勃勃同樣出生顯赫,同樣經歷了國破家亡,同樣在姚興的秦國當過人質,甚至同樣的英俊瀟灑。

他倆唯一不同,就是赫連勃勃脫離姚興後創立了大夏國,在戰火紛飛的亂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年輕時在敵國當人質的人生經驗也不鮮見,公子小白、勾踐、蔣經國都當過人質,當他們返回祖國繼承家業後,並沒有躺在金山上混吃等死,而是進一步將父輩的旗幟發揚光大。

出生富貴讓這些牛人從小就比老百姓見多識廣,而之後那些悽慘的遭遇又令他們嚐遍民間疾苦,這一切都讓他們對這個世界有了立體而全方位的認知。兒時經歷人生的大起大落,更是磨練了他們的心性,日後創業中他們再遇起伏時早已處變不驚,泰然若之。

翻開慕容超的故事,他的前半生正如那些光輝燦爛的名字一樣波瀾壯闊:

出身富貴,國破家亡,裝瘋避禍,千里尋祖,金刀認親,君臨天下…

這是任何網絡小說家都編不出的勵志故事。

而他短短五年的後半生,則更像一出爛俗的鬧劇。

我們經常看到一些中了頭彩的人不到一年內就把鉅額財富揮霍一空,瀕臨破產。

慕容超就是一個在亂世中了彩票的人,他前半生的苦難換來了這張彩票,就連他所有的兄弟被屠殺都令他因禍得福,成了南燕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可中了頭獎後,他不思進取,五年內便將叔叔留給他的所有財富揮霍殆盡。

自救者天助之,前半生的絕境逼出了慕容超旺盛的生命力,命運也及時青睞了他,令他成為天選之子,但靜靜看完他登基後一連串的拙劣表演後,命運之神只留下一聲嘆息,便永遠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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