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重慶江津陳獨秀舊居。一代人傑之死,此時此地,實有不勝寂寞之感


陳獨秀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1879年出生於安徽懷寧。新文化運動代表人物,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中共創始人、早期主要領導人,被傅斯年譽為“中國革命史上光芒萬丈的大彗星”。一生四次身陷囹圄,不改其志。

1902年留學日本,1915年創辦《新青年》,次年應蔡元培之邀出任北京大學文科學長。1920年在上海創建中國第一個共產主義小組,次年在中共一大上當選為中央局書記,1929年因“右傾錯誤”被開除中共黨籍。後組織託派活動。1932年被國民黨當局逮捕,於1937年釋放。晚年客居四川江津,1942年病逝。

近幾年每年陪老婆回孃家,高速路上經過江津時,都會看到陳獨秀舊居的牌子,心想總要找個機會去看看。我近期在看《民國大文人》系列書,與陳獨秀在書中不期而遇,於是去看看陳獨秀舊居的衝動變得強烈起來。2019年2月7日,大年初三的下午,在老婆娘家過完年返回重慶時,我決定這次一定要去了。


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事故,地圖導航顯示堵得很厲害,於是我選擇提前兩個路口在江津白沙下道。不過,在鄉村公路上繞行40來公里,就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原本可以在五點鐘之前到達,而今因為繞行,到達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停車時,清潔工人告訴我們,已經關門了。

我來到的陳獨秀舊居位於江津幾江街道鶴山坪,但這兒並不是陳獨秀在江津時唯一的居住地。

1938年7月2日,陳獨秀乘民權輪入川抵達重慶,出乎陳獨秀的意外,來接的人很多,有高語罕、張恨水等人。十餘天之前,陳松年已經先期抵達重慶。先住在重慶上石板街,北大同學會委託羅漢照顧陳獨秀。

1938年8月3日,陳獨秀的留日同學鄧仲純讓陳到自己在江津的家中居住。陳攜嗣母謝氏、妻子潘蘭珍和兒孫前往。誰知到達鄧家後,鄧夫人竟以“住房狹小”為由將陳獨秀一家拒之門外,令陳十分難堪,懊喪地說:“倘非攜帶行李多件,次日即回重慶矣。”幸得同鄉舊友方孝遠招待,才在小客棧暫棲下來。7日,又得東門郭家公館房東同情,挪出一間房子住了進去,聊以安身。陳嘆息:“出門之難如此。”

1939年1月,陳獨秀一家遷入鄧開仲開辦的延年醫院後宅。但是鄧夫人經常惡言相向。那年夏天的一天,鄧夫人與陳獨秀夫婦發生了激烈爭吵,邊哭嚎邊大罵讓他們“滾出去”。陳鐵青著臉,愴然淚下,道:“不要與她一般見識,蘭珍,我們走!”當夜,陳獨秀便帶著一家老小,離開鄧家,住進了三通街的棧房裡。


之後,陳獨秀遂接受江津資本家鄧蟾秋、鄧燮康叔侄的幫助,遷居到江津城大西門外30餘里的鶴山坪施家大院。但此處孩子多,院內嘈雜,不利於陳養病、寫作。恰巧陳獨秀在地攤上購得本地前清貢士楊魯丞的遺著《皇清經考》,且“頗感興趣”,楊氏的孫子楊慶餘得知後,邀請陳幫助整理楊魯丞遺著,免費提供楊家大院的三間偏房給陳居住。陳獨秀應允,便於同年8月遷居附近的石牆院。

楊家大院四周以條石砌成丈餘高的圍牆,人稱“石牆院”,建於清光緒年間,四合院佈局,總面積3000餘平方米。如今,石牆院歷經風雨依然保存完好,建築極具川東民居風格,2000年被重慶市政府列為文物保護單位。

現在的石牆院早已修茸一新,庭院道路乾淨,竹木旺盛,且因其位於山坡之上,可謂風光無限。但是,當年陳獨秀居住時卻十分簡陋,陳的臥室上無天花板,下即泥土地,年久失修,遇雨進水。室內只有兩張木床、一張書桌、幾條凳子和幾個衣箱和書箱。唯一的裝飾是書房牆上掛著一張岳飛寫的“還我河山”四個大字的拓片。


陳獨秀認真看過楊魯丞的全部手稿後,認為“多系轉述古人學說而已,無甚創見,價值不大”,便對楊慶餘直言相告,不再整理。楊家還是留下陳獨秀一家居住,但從此往來生疏,也不再送柴米蔬菜了。

陳獨秀出獄後,面臨著人生的選擇,不經意之間卻邁上了邊緣化的道路,漸漸失去了光芒。也許是造化弄人,也許是價值觀和性格使然,甚至是因為歲月不饒人——他出獄之時已經58歲了。

1937年9月,在美國的胡適曾為陳獨秀聯繫過一家美國的出版公司,請陳到美國去寫自傳,但陳以“生活很簡單不用去美國,也厭煩見生人”為由婉拒。

陳獨秀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但也不輕易受人接濟。對那些因仰慕而來而素無交往者,他一概拒絕。他的學生、任國民黨少將的楊鵬升知道他的脾氣,只好另想辦法資助,經常寫信向陳索取字條、字聯、碑文、金石篆刻,甚至要為其父寫墓誌銘,付給他資費;或者乾脆以“無記名”方式給他寄錢。

1942年5月27日,陳獨秀因食用蠶豆花水中毒,誘發疾病,醫治無效,在石牆院溘然辭世,終年6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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