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6 荊州兒子疫情期間任性闖天門,科長父親當讀梁氏家書,悟為父之道


荊州封城,天門關閉,還是有孩子任意穿梭期間參加朋友聚會,感情一看就是過命的交情。

父親及時聯繫順風車,把孩子接了回來,當地在哪裡隔離怎麼隔離,此時說清楚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父子感情,血濃於水,突破各種封鎖,把兒子接回家。

古人云“子不教,父之過”。這句話源於《三字經》。

意思是:“生養孩子不嚴加教育,是父母的過錯。”

中國文字很奧秒,“教”字很形象,“孝”字加個“文”,學文為教,不教就不孝。但是“父之過”並非只指父親,而是父母,父輩。天下父母無不“望子成龍”,誰也不想養個“坑爹”的孩子。

荊州父子情,在疫情防控期間有些離譜,其實我們可以學學梁啟超的教子之道。梁氏一門出三個院士,其他幾個子女也都是各自領域裡傑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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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父子在家相處時間多了。梁氏家教在這種情形之下進入視野。小編開個文字直播。

梁氏一門九朵奇葩,滿門俊秀。看看梁啟超是如何教育子女並獲得成功,他的教育方式和理念,也許能給我們一些啟迪和借鑑。

梁啟超是舉世公認的改革家、思想家、教育家,文化啟蒙的一代宗師,他在中日甲午戰後,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呼籲變法維新,就以教育為突破口。他總結中國維新變法的歷史教訓認為:“吾國言新法數十年而效不見睹者,何也?則於新民之道未有留意焉者也。”

梁氏家教不同凡響之處,在於把家教視為國民教育之基礎。他以為,兒女都應該是人格健全,能為國家自覺承擔道德責任的新式國民,而不止是梁家的孝子賢孫,只為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梁啟超始終認為,“教育之事,為國家前途所託命”,學校教育如是,家庭教育亦如是,沒有例外。

這樣,我們就能瞭解,從梁啟超到梁思成輩,再到梁從誡輩,何以梁氏幾代人都能把家國情懷作為君子以道自任的情感歸宿。

梁啟超是廣東新會人氏,1873年2月,梁啟超出生時,梁氏一族遷居此地已245年,一直都以農耕為業,是最常見的普通農民。

這是梁氏家風與家教的起點。梁啟超給孩子們的信中多次提到他們是“寒士家風”,有其“家門本色”,說的就是這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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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所在的新會,地處嶺南,以乾嘉漢學為主流,把“宋明義理名節之教”看得很重,主張“發先聖大道之本,舉修己愛人之義,掃去漢宋之門戶,而歸宗於孔子”。

梁家教育子孫,固然離不開“學而優則仕”,離不開科舉仕進,但其重點並不在於知識的灌輸和功利的訴求,而是強調道德的內省和修養,強調淑身與濟物、立志與做人,將“義理”和“名節”視為一個人立身的根本。

現在青少年從幼教讀到大學、碩士、博士,獲得了很高學位,擁有了很多知識,也不乏獨立思考的能力或批判挑戰精神,為什麼內心卻變成了一片荒原,或者說荒漠化,從而喪失了做人的能力呢?有那麼多青年人先後成為側目的衙內,又是什麼原因呢?

對此,人們或歸結為教育意義喪失,或歸結為生存壓力造成的心理失衡。其實,追根溯源,最重要的還在我們教育不當,身不立而心不正,只講出人頭地,只講功成名就,只講實現自我,只講社會競爭。

荊州的例子是可以稍微歸納一下。只講狼性,不講人性;只講做事,不講做人;只講眼前,不講長遠,看上去是幫助孩子走向成功之路,實際上,是引導他們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梁啟超怎麼做的?他以其對新民的思考以及對子女的教育,回應來自現實的挑戰。

梁啟超對九個兒女的教育,首先也是父愛的教育。這和荊州的科長是一樣的。

他在寫給孩子們的信中一再表示,他對他們的愛是發自肺腑的,自然純真的。他說:“你們須知你爹爹是最富於情感的人,對於你們的愛情,十二分熱烈。”

這是一種博大的愛,包容的愛。這種愛不僅惠及九個子女,也無私地給予女婿和兒媳。

梁思成與林徽因成婚後,他在寫給二人的信中按捺不住他的喜悅之情:“我以素來偏愛女孩之人,今又添了一位法律上的女兒,其可愛與我原有的女兒們相等,真是我全生涯中極愉快的一件事。”

他也要求孩子經常寫信給他。晚年,思順、思成、思永、思忠、思莊都在國外,寫信成為他關心孩子,與孩子交流、溝通的重要方式。

他一生寫家信超過百萬字。很多信都是午夜之後寫的,字裡行間流露出一個慈父愛子的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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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父母愛其子女是天經地義的,是人的天性使然,所謂舐犢之情,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接送孩子沒有錯,但分時候啊,這個時候,性質就變了。

這種荊州之愛容易異化為兩種方式:一種是溺愛,孩子想怎樣就怎樣,要星星不能給月亮,培養出來的孩子多是逆子或廢物;另一種是棍棒之下出孝子,恨鐵不成鋼,但棍棒通過皮肉傳達給孩子的東西很複雜,很多時候和父母的初衷相反。

所以,革命要革到老子身上,我爸是李剛,故宮奔馳女,都是炫富,炫父等雞犬心理,高攀富貴扭曲性格的流行,就容易變成子女的放任和縱容。

如果說世俗溺愛是在物質方面,不加限制地滿足孩子所有要求,那麼,普通老百姓可能還沒有太大失衡。一些有社會地位的科長精英,則因溺愛容易把孩子變成自私的人,不負責任的人,缺少家國情懷、人文情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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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是個慈父,也是個嚴父。

他對待子女,既有關愛、呵護,也為他們安排未來,提供建議和幫助,對人生指導和要求。1920年代,女婿周希哲在加拿大任外交官,1926年,國共發動北伐,隨著時局變遷,北洋政府陷於困頓之中,作為妻子的梁思順很為生計前途擔憂。

這時,梁啟超既沒有放棄為希哲尋找新出路,又一再寫信告誡思順,不要因為這點困難就著急發愁,他說:順兒著急和愁悶是不對的,到沒有辦法時一卷起鋪蓋回國,現已打定這個主意,便可心安理得,凡著急愁悶無濟於事者,便值不得急它愁它,我向來對於個人境遇都是如此看法。順兒受我教育多年,何故臨事反不得力,可見得是平日學問沒有到家。你小時候雖然也跟著爹媽吃過點苦,但太小了,全然不懂。及到長大以來,境遇未免太順了。現在處這種困難境遇正是磨鍊身心最好機會,在你全生涯中不容易捧著的,你要多謝上帝玉成的厚意,在這個檔口做到“不改其樂”的工夫才不愧為爹爹最心愛的孩子哩。

這一番話讓思順頗受教,終於安下心來。思成是梁家長子,梁啟超對其期待和關心自然更多一些。他一度對思成非常擔憂,身體是一方面,更讓他放心不下的,是思成的精神氣象和性情。

他在一封信中說道:“我這兩年來對於我的思成,不知何故常常像有異兆的感覺,怕他漸漸會走人孤峭冷僻一路去。我希望你回來見我時,還我一個三四年前活潑有春氣的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為此他勸告思成,做學問不要專於某一門,“我願意你趁畢業後一兩年,分出點光陰多學些常識,尤其是文學或人文科學中之某部門,稍為多用點工夫。我怕你因所學太專門之故,把生活也弄成近於單調,太單調的生活,容易厭倦,厭倦即為苦惱,乃至墮落之根源”。

什麼叫苦口婆心?我以為,這總算是苦口婆心了。

不知道荊州科長接孩子的時候,有沒有苦口婆心發個長長的微信。家裡都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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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梁啟超是如何對待兒子梁思忠的。這些子女中,思忠的政治熱情最高,他留學美國,甚至選擇了學習政治。

梁啟超得知後寫信表示:“思忠來信敘述入學後情形,我和你娘娘都極高興。你既學政治,那麼進什麼團體是免不了的,我一切不干涉你,但願意你十分謹慎,須幾經考量後方可加入。在加入前先把情形告訴我,我也可以做你的顧問。”

梁啟超的這種態度,既尊重子女的選擇,又不放棄引導、教育的責任,在今天也是很難得的。事實上,這時的梁啟超是很為思忠感到擔憂和不安的。

隨著國內形勢的發展,思忠在海外也熱血沸騰,竟提出中止學業回國參加“北伐”。

就像我們荊州這位兒子要闖天門是一樣的。

天下父親都一樣。梁啟超也是在“萬千心事中又增加一重心事”,他說,“我有好多天把這問題在我腦裡盤旋”,畢竟,這是關係到兒子終身的一件大事。

對於兒子要“改造環境,吃苦冒險”的精神,他首先給予充分的肯定,然後說:“你們諒來都知道,爹爹雖然是摯愛你們,卻從不肯姑息溺愛,常常盼望你們在苦困危險中把人格能磨練出來。”

基於這個理由,梁啟超最初同意兒子回國的。梁啟超傾向於去白崇禧或李濟深那裡,而且已派人去聯繫。但僅過去三個禮拜,梁啟超的主張就完全改變了。

他坦誠地向兒子說明發生這種變化的原因:“因為三個禮拜前情形不同,對他們還有相當希望,覺得你到那邊閱歷一年總是好的。現在呢?對於白、李兩人雖依然不絕望——假使你現在國內,也許我還相當的主張你去——但覺得老遠跑回來一趟,太犯不著了。頭一件,現在所謂北伐,已完全停頓,參加他們軍隊,不外是參加他們火拼,所為何來?第二件,自從黨軍發展之後,素質一天壞一天。白崇禧軍隊算是極好的,到上海後紀律已大壞,人人都說遠不如孫傳芳軍。跑進去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學得來。第三件,他們正火拼得起勁——李濟琛在粵,一天內殺左派二千人,兩湖那邊殺右派也是一樣的起勁——人人都有自危之心,你們跑進去立刻便卷在這種危險漩渦中。危險固然不必避,但須有目的才犯得著冒險。現這樣不分皂白切蔥一般殺人,冒險總不是這種冒法。這是我近來對於你的行止變更主張的理由,也許你自己亦已經變更了。”

梁啟超對思忠仍放心不下,幾天後又在給思順信中談到思忠:“思忠呢,最為活潑,但太年輕,血氣未定,以現在情形而論,大概不會學下流,只怕進銳退速,受不起打擊。他所擇的術——政治軍事——又最含危險性,在中國現在社會做這種職務很容易墮落。即如他這次想回國,雖是一種極有志氣的舉動,我也很誇獎他。這種過度的熱度,遇著冷水澆過來,就會抵不住。從前許多青年的墮落,都是如此。我對於這種志氣,不願高壓,所以只把事業上的利害慢慢和他解釋,不知他聽了如何。這種教育方法,很是困難。一面不可打斷他的勇氣,一面又不可讓他走錯路。所以我對他還有好幾年未得放心,你要就近常常察看情形,幫著我指導他。”

看看人家這父親,是怎麼把兒子穩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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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尊重子女意願,又不失時機循循善誘,在女兒思莊求學這件事上,也體現著梁氏家教的這一特點。

1925年,思莊和大姐思順一起赴加拿大,當時她只有十六七歲,卻一心想進大學。由於不夠資格,只能先讀中學,一年後再考大學。

年輕人滿懷理想、心高氣盛,最不能受到挫折,梁啟超便寫信告誡她:“至於未能立進大學,這有什麼要緊,‘求學問不是求文憑’,總要把牆基越築得厚越好。你若看見別的同學都上大學,便自己著急,那便是‘孩子氣’。”

對於思莊的學業,梁啟超也曾有所考慮,他一直希望思莊能做他的助手,為此,他曾建議思莊:“我想你們弟兄姊妹,到今還沒有一個學自然科學,很是我們家裡的憾事,不知道你性情到底近這方面不?我很想你以生物學為主科,因為它是現代最進步的自然科學,而且為哲學社會學之主要基礎,極有趣而不須粗重的工作,於女孩子極為合宜。今日,中國女子還沒有人學這門,你來做一個‘先登者’好嗎?還有一樣,因為這門學問與一切人文科學有密切關係,你學成回來可以做爹爹一個大幫手,我將來許多著作,還要請你做顧問!不好嗎?你自己若覺得性情還近,那麼就選它,還選一兩樣和它有密切聯絡的學科以為輔。你們學校若有這門的好教授,便留校,否則在美國選一個最好的學校轉去,哥哥們當然會替你調查妥善,你自己想想定主意罷。”

梁思莊最終沒有接受父親建議,她堅持學習文學,後轉入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圖書館學。此後她成為著名的圖書館學專家,一生致力於西文編目的教學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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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梁啟超對待兒女,不僅關心他們的學業、工作、生活、健康,更對他們的品性、為人、立身、處世給予細緻入微的指導。

思成、思永、思忠、思莊幾個孩子,從報考專業到在校學習,再到畢業後的職業選擇,甚至成家以後的生計問題,他都親力親為,儘量為他們做出妥善安排,絕不敢掉以輕心。

他向孩子們傳授治學的方法,強調要細密而踏實,不貪圖虛名,也不急於求成。

他希望思莊學生物,思莊不喜歡,他也不強求,反而說:“凡學問最好是因自己性之所近,往往事半功倍。”他主張做學問要講一點“趣味主義”。

在梁啟超看來,只有這樣,才能始終保持一種積極探求的精神和勇氣。他告訴幾個孩子,求學時不要總想著將來如何如何,他說:“我生平最服膺曾文正兩句話:‘莫問收穫,但問耕耘。’將來成就如何,現在想他則甚?著急他則甚?一面不可驕盈自慢,一面又不可怯弱自餒,儘自己能力做去,做到哪裡是哪裡,如此則可以無人而不自得,而於社會亦總有多少貢獻。我一生學問得力專在此一點,我盼望你們都能應用我這點精神。”

梁啟超最怕孩子消極、氣餒、悲觀、憂鬱,一次寫給思順的信中,他談到對思成的擔憂:“我就怕因為徽音的境遇不好,把他牽動,憂傷憔悴是容易消磨人志氣的。即如目前因學費艱難,也足以磨人。但這是一時現象,還不要緊,怕將來為日方長。我所憂慮者還不在物質上,全在精神上。我到底不深知徽音胸襟如何,若胸襟窄狹的人,一定抵擋不住憂傷憔悴,影響到思成,便把我的思成毀了。你看不至如此吧!關於這一點,你要常常幫助著思成注意預防。總要常常保持著元氣淋漓的氣象,才有前途事業之可言。”

他有時也現身說法:“你們幾時看見過爹爹有一天以上的發愁,或一天以上的生氣?我有極通達、極堅強、極偉大的人生觀,無論何種境遇,常常是快樂的。”

梁啟超是個開明的父親,也是一個高明的教育家,他在性情、品格,以及眼界、胸懷等諸多方面都高人一籌。他寫給孩子們的每一封信,都傳遞著他的體溫,娓娓道來,透著坦誠、平和、真摯和暖意,種種人生道理就這樣在“潤物細無聲”的訴說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孩子。

從微信發佈看,荊州父親也常常開家庭會議,但兒子除了在朋友圈曬曬家風,實際效果好像不大。孩子的人生哪裡有那麼多順風車,好好培養吧,路靠他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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