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電影《傳染病》:看見和看不見的真相

新冠病毒疫情蔓延,不經意帶火了一部作品——美國影片《傳染病》。

影片自2011年上映以來一直不溫不火,在豆瓣、百度等平臺上的評分也不高;如果這場疫情沒有發生,也許很多人都像我一樣,不會意識到它的深刻。

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什麼呢?

真相——關於人性的真相。

影片的敘事是“冷冰冰”的,不帶溫度。到澳門出差的美國女高管貝絲,回家後不到一天,突發怪病,死了;然後,她年幼的兒子克拉克,出現同樣症狀,死了;前來調查病情的疾控中心女醫生,也很快染病,死了;與此同時,相同的症狀在美國其他州,日本,中國香港、中國澳門……越來越多。疫情似從天而降,死亡可能突然降臨,不容分說。

這是一部恐怖片嗎?有點像。但瘟疫和死亡絕非片中最恐怖的部分。真正的恐怖是人自身的脆弱。對於這一點,如果沒有瘟疫,我們似乎永遠看不到,或視而不見,大多數人都更願意宣示強大。而影片最令人稱許的“冷酷”,就在於毫不留情、又極其準確地揭示了脆弱。

來看吧,面對瘟疫,人會怎麼樣?

最開始,是憤怒、不知所措、惶惶不安,隨著感染者越來越多,病毒性質撲朔迷離,疾控中心慌了:究竟是什麼病毒?感染源在哪?是否能夠預防和治癒?州政府和美國當局慌了:新型病毒的感染力到底有多大?是否構成公共衛生事件?應否採取緊急措施?一旦公佈疫情,將導致怎樣的後果?市民們更加慌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和家人會有危險嗎?

然後,懷疑鋪天蓋地而來。官方疾控中心質疑民間研究機構,強行暫停他們的研究,在後者宣稱成功培育病毒後,又懷疑他們要以此牟利。市民不信任政府,認為政府刻意隱瞞、疾控中心與商家聯手獲利;不安中的他們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以證明自己的懷疑。不僅如此,隔離病毒的措施,很快導致了市民之間的疏離,曾經的親密友善,似乎在幾日間消失殆盡,人們的目光中充滿了陌生和警惕。

還有人,在利用這種懷疑,煽動更多不安。這些人,原本就是沉迷於“博關注”的人,終於在災難裡找到機會。他們中的代表,是裘德·洛飾演的大V博主艾倫。此人不受主流媒體待見,疫情暴發後,開始扮演一名“戰士”:“揭發”政府,“揭露”疾控中心,甚至為吸引眼球,扮成感染者以證明連翹的功效。他成功了,成為意見領袖。在艾倫們的率領下,觀眾很快看到:社會疑雲遍佈,市民人人自危、怒火中燒;超市橫遭洗劫,高速公路陷入癱瘓,出售連翹的藥店慘遭打砸……

劇中人物,林林總總。無論哪種角色,面對災難,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每個人自身的生活邏輯都可能發生錯亂。而人性的複雜多面性,恰恰在此時此刻一覽無餘地展現在觀眾眼中。無論善良,還是邪惡;無論卑微,還是崇高。

人何其脆弱?無論曾經偽裝得多麼堅強,到了危急關頭,都難免方寸大亂;且各懷心事,每個人都受自身慾望和判斷驅使。人啊,有時候真像一群橫渡馬拉河的角馬,看上去秩序井然,實則戰戰兢兢,一旦獅子現身,當即四散奔逃……當瘟疫來時,也許病毒可以殺死1%的人,但盲目的恐慌、無盡的慾望卻足以摧毀更多的人。正如電影《傳染病》編劇斯科特·伯恩斯所說的,“更為重要、更為準確的是社會反應、恐懼的蔓延以及由此帶來的連鎖反應。”在他看來,社會恐慌比傳染病更可怕。

顯然,電影《傳染病》無疑是深諳人性的,其洞察力令觀者歎服。

拋開背景故事,影片還有一層洞見值得深味,即關於“因果”的思考。既有小循環,艾倫造假、吹噓連翹功效,他的一位朋友原本健康,卻在搶購連翹時被感染,影片安排了奄奄一息的她與艾倫在一片廢墟的街頭四目相對,艾倫惶恐而失語……一次惡行的危害,可能超出個人控制並完全背離初衷;凡有所因,必有結果。

也有大循環。影片最後“輕描淡寫”地揭示了病毒成因:在一片東南亞森林裡,伐木火熱進行,驚起一群蝙蝠,其中的一隻在飛行中將病菌落入小豬之口,小豬被屠宰送進後廚,廚師恰在操作時被打斷,未及洗手便與貝絲握手,於是貝絲成為病毒的第一位宿主;而細心的觀眾已然發現,之前伐木的機車,車身上的logo正屬於貝絲的公司……地球上,人類絕非萬物靈長,只是自然界的成員之一;全球經濟一體化格局中,沒有哪個國家可以肆無忌憚攫取資源,一旦災難來臨,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疫情終將被戰勝。但我們關於疫情的反思,不能停止。(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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