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辛亥革命的炮響,宣示了幾千年帝制的終結。時任山西新軍八十六標標統(團長)的閻錫山(字百川)被公推為山西都督,自此拉開主政山西的大幕。
閻百川時年僅28歲,放到如今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又怎能宦海沉浮數十年而不倒?透過他掌政晉省的履歷,或能略窺端倪:
精於算計、善觀風向
辛亥時期的中國政局撲朔迷離,南方是以孫文為首的臨時政府,北方則由北洋系掌控。南北議和後,大權在握的袁世凱著手消除反對力量,遠在山西的閻百川也是其目標之一。
經過對比分析,閻認為手握重兵又即將接任大總統的袁世凱,已全面佔據上風,便順勢倒向北洋陣營。此舉令袁世凱對閻的觀感煥然一新,由最初反感反對,到任命為山西都督。
左為閻錫山
隨後閻錫山宣佈脫離國民黨,並積極勸進袁世凱稱帝:“國情不宜沿用共和,應廢共和而行帝制”。一番苦口婆心把老袁哄得心花怒放,稱帝后封閻為一等侯。
段祺瑞當政後,閻轉換門庭尊段為師,不遺餘力支持。而段祺瑞也投桃報李,將山西省長的位子給了閻錫山,自此晉省軍政兼於一身。
雖通過依附北洋系撈到大筆好處,但日益崛起的南方力量,令閻開始思考退路,於是“不涉外事、保境安民”成為這一時期的指導方針。
山西兵工廠為全國四大之一
對於省外軍閥混戰充耳不聞,一心一意經營好晉省內部事務,山西也得以在戰火紛飛中保存安定和平的局面。
形勢明朗時投靠強勢方獲取資本,紛爭難辨時乾脆閉門不出明哲保身,從而將自身風險降到最低。
興辦教育
亂世中的哲學家
閻錫山是一個勤于思考、善於總結的人,他將儒學中庸之道濃縮為更加實用的“中的哲學”。
凡事不能過激,要不偏不倚、過猶不及、不亂站隊,保持一種平衡狀態,如此才能進退自如立於不敗之地。獨據一方誰都不得罪,也是對這種思想最好的詮釋。
他承認矛盾、正視矛盾,認為可以引導各種矛盾相互抵消,從矛盾中獲得和諧。他還是一位存在主義者:“存在就是一切,一切為了存在”,為了能夠存在,可以不惜手段。
晉綏軍
閻錫山無疑有著深邃的思想,甚至還研究過蘇格拉底。在1924年的一番交談後,閻錫山征服了泰戈爾,以至泰戈爾緊握閻的手,發表了以下言論:
你是位詩人般的軍人和國家管理者。
泰戈爾訪問山西
自成體系、山西是他的後盾
無利不起早,形勢有利或許會生出南下中原的想法,更多的時間裡,省外打得熱火朝天,省內建設熱火朝天。對於經營自己的小天地,閻錫山非常上心。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在聯馮反蔣的中原大戰失敗後,隱居“避風頭”的閻錫山,敏銳感覺到日本將大規模侵華,開始積極謀劃復出。
實際上即使在閻下野期間,山西軍政仍然在其掌控之下,他可以通過多年間建立的系統遙控指揮。時任山西省主席的徐永昌,也多次向國民政府“讓賢”,自己難堪大任,只有閻百川出山,才能主持山西大局。
1932年國民政府任命閻錫山為太原綏靖主任,這意味他又能“光明正大”的執政晉省。重新出山之後,為彌補之前的嫌隙、打消上峰疑慮,閻信誓旦旦“追隨委座”,自此安心“造產救國”。
太原周邊居民
在辨清風向後,埋頭經濟建設成了最緊要的任務。採礦、修路、開辦工廠、銀行、興辦教育,直到抗戰爆發前,山西省的發展成績斐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民生,這也是他頗有些民望的原因。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之前與國內軍閥的較量中,閻遊離於蔣馮之間,忽而聯合忽而背離,待價而沽。
日本人到來之後,他又在重慶、日本以及紅色力量之間遊移不定。初時尚能英勇抗戰,忻口戰役後,隨著日軍大舉南侵,閻的地盤被壓縮至晉東南一隅。此時故態復萌,努力爭取於已有利的籌碼。
重慶方面擔心他投向日本,加大支援力度;紅色力量也隨之減輕壓力;日方為誘降爭取,亦停止進攻。一片安全的小天地,再次形成於晉西南。
閻並非毀家紓難的民族主義者,“存在即真理,需要即合法”,更多是偏向於千方百計保住家產的土財主。
苦心經營晉省數十年,面對複雜時局、經歷血雨腥風挺立不倒,閻亦可稱亂世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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