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閃/文
漢語歷來重視情感的表達，但邏輯性匱乏。人同此心是老話，其心必異也是成語，國人很少去琢磨二者的明顯矛盾。
語言缺乏邏輯，思維自然混亂。思維混亂，言行必然荒唐。這是常態，不值得大驚小怪。不過，像作家方方那樣，把罔顧事實惡意謾罵的網絡暴民稱之為“腦殘”，我覺得還是太溫和了。因為笨，是智力問題。蠢，則是道德問題。
還有一件事也可以看出，蠢與壞乃是一體兩面的東西，那就是此次日本捐贈抗疫物資引發的爭議。人家給援助貨物貼上為疫區人民打氣加油的優美詩詞，原本是善美之舉，卻讓某些人驚詫莫名。有人煞費苦心，非要證明那些詩句出自中國人之手，還有人乾脆直接誅心，認定別人的雪中送炭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環球網這種可疑媒體還推波助瀾，派出記者去調查。結果說明什麼呢？就算有華人參與，出了主意提了想法，乃至親歷親為，捐贈的主體卻是無可辯駁的日方機構，何必自欺欺人呢？
“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孔子認為這種人必定“災及其身者也”。愚賤，也就是我所說的蠢壞。不講邏輯，不講證據，還自以為是，放在以往，肯定是自尋死路的倒黴蛋或失敗者。惜乎如今世風日下，這種人好像沒有自己倒黴，還有殃及無辜的大把機會，真是讓人氣結。
社會是人群構成的。蠢壞之人多了，社會也就墮落崩壞了。比如湖北一家三口在自家打麻將，紅袖箍徑直衝進屋內，辱罵耳光齊上。河南一個村民因不戴口罩遭防疫工作人員捆綁。這類事情時有發生，卻總有人為其辯解，說執法者好心辦了壞事。要我說，施暴者和為施暴者辯護的人，都是蠢壞而已。
有些蠢壞變了花樣，但一眼就認得出來。例如甘肅婦幼保健院派往湖北疫區的十五名女護士，有十四名被剃了光頭。官方還出面辯解，說她們是自願的。這讓我不由地想起一本很著名的書《論自願為奴》，作者論證得很清楚——這世上有一種自願，骨子裡是強迫的。
蠢壞之事看得多了，難免與國民性掛起鉤來。有人不承認國民性的存在，認為這個概念過於籠統含糊。我倒對此有些不同的看法。去除掉那些似是而非的修辭，國民性不就是群體的心理和行為特徵嗎？只不過，這個群體巨大，大到一個國家的規模。要一一列舉這個巨大群體的心理行為特徵可能比較困難，但找出那麼顯著的幾條還是容易的。
數十年來，國人被長期灌輸的，就是受害者/失敗者的自我認知，結果可想而知。很多人因此認定，這世上沒有公平可言，拳頭就是道理，規則皆如浮雲，以鄰為壑，萬事都是別人的錯，自己不用為任何事負責，他人的善良之舉全是別有用心……在如此種種的心理驅動下，蠢壞之人大行其道，一場瘟疫，暴露得很徹底，國民性怎麼好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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