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病人出院的時候,我最開心”

趙雷:“病人出院的時候,我最開心”

  • 1月24日,湖北武漢,協和醫院感染科主任醫師趙雷在對口支援的新冠肺炎病人定點收治醫院武漢市紅十字會醫院查房。

“要把整個面部遮住。”趙雷一邊穿戴護目鏡和護面屏一邊介紹,“最重要的要防止正對著說話、打噴嚏。”

進入隔離病房前,醫護人員需要穿戴完整的防護用具,從戴口罩、帽子,穿清潔工作服、連體防護服到戴一次性手套、護目鏡和護面屏、鞋套,一共有七個步驟。

穿戴整齊的趙雷有些行動不便,他原地走了幾步來適應,回頭看看已經全副武裝的兩位專家,就率先踏入了武漢市紅十字會醫院的隔離病房。

身為民建會員的趙雷是美國哈佛醫學院麻省總醫院博士後、現任武漢協和醫院感染科主任醫師,自疫情發生以來,一直奮戰在救治一線。除了在武漢協和醫院本部收治病人,他還要支援被緊急整體徵收為發熱門診定點醫院的武漢市紅十字會醫院(下稱紅會醫院),指導該醫院病區醫生對所有入院病人的診治。

“有問題直接打我電話”

1月24日,除夕,趙雷一早就來到紅會醫院查房。除輕症病人外,他著重查看了幾位病情嚴重的病人,囑咐病人放鬆心態,控制好體溫,抗病毒治療,加強營養支持。

有一位從協和醫院轉過來的78歲老人原本就患有糖尿病,高燒入院後又合併呼吸道真菌、細菌感染,呼吸衰竭加重,需要機械通氣,屬於危重型病人。在協和醫院時,趙雷對他進行了抗病毒、抗感染和調血糖等治療,轉來紅會醫院時僅靠鼻管給氧就可維持呼吸。老人氣喘吁吁地對趙雷說著感謝的話,趙雷下完醫囑後囑咐病區醫生隨時跟協和過來支援的專家聯繫,“有問題也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幾個小時之後,趙雷完成了一層樓病區的查房。在緩衝區脫掉防護服,反覆消毒後重新戴上一層N95口罩,醫生們終於可以喝口水、上個廁所,坐到紅會醫院的員工食堂吃一口盒飯。“這還只是走馬觀花,有時候查房一天下來腰都彎不下去。”趙雷說,“病人太多,就醫能力不足,基層醫療資源和水平有限,這是我們臨床治療目前最大的困難。”

救治“超級傳播者”

12月中下旬,和武漢多數醫生一樣,趙雷第一次聽說有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在武漢出現。很快,協和醫院的發熱門診接診了越來越多的病人,最高時,一天可以達到八九百人。

1月13日,趙雷調到了隔離病區的重症病房。兩天後,一位在神經外科手術後感染了一名管床醫生和13名病房護士的“超級傳播者”入院,由趙雷主管治療。

“他在我手上治療了五天,本身有垂體瘤、糖尿病,還有心梗的病史,基礎疾病比較多。”趙雷說,針對冠狀病毒沒有特效藥物,病人的恢復很慢。

1月19日,這位病人的病情有所緩解,第二天轉至武漢市肺科醫院。趙雷後來曾去看望,得知病人生命體徵已趨向平穩,雖然在恢復過程中還將面臨感染關、肺功能恢復關等重重考驗,但此時,這位患者的情況讓他有了片刻的欣慰。

“這是我經手過的一位病人,病人本身也備受關注。經過我們廣大醫護人員、協和醫院與肺科醫院的接力搶救,患者如今能夠達到現在的狀態非常可貴。今後雖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此時此刻,我們覺得欣慰,也感受到了鼓舞。”趙雷說。

“醫患都要有信心戰勝疾病”

17年前SARS暴發的時候,趙雷還在讀研究生。從事傳染病臨床十多年,這次新冠肺炎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大規模的疫情。從疫情暴發性增長到現在,他沒有休息過一天。

“應對突發性傳染病,對我們是經驗不斷摸索、認識不斷豐富的一個過程。”趙雷說,這次疫情沒有任何先兆,“沒有哪一家醫院在沒有發病的情況下會去備那麼多病床,我們武漢的醫務人員能夠承受住這麼大的壓力,同時能夠給這麼多的患者去看病,已經做得很不錯。”

趙雷認為,高齡合併有基礎疾病的人群是新冠肺炎死亡的高發人群,但並非不可治,醫患都要有信心戰勝疾病。“症狀較輕的確診病人在家自我隔離口服藥治療後恢復的有很多,我這裡大部分重症和危重病人也都能夠救過來。”他說,“平心而論,如果能早發現、早預防、早診治,這個病實際上危害不是很大。”

對於疫情本身的反思,趙雷認為,首先要加強預防,“疾病以預防為主,傳染病尤其如此,這不再只是前輩傳給我們的一個經驗了,而且是活生生的、非常慘痛的教訓。”

其次,衛生防疫和臨床治療、疾控與醫院之間應該密切協調,“協和醫院對院感一向很重視,但因為不知道這個病會人傳人,導致醫護人員被感染多了一些。”

最後國家要投入資源提升基層醫療能力,在醫療設備和診療水平兩方面給予一線醫院更多的支持,“把治療上的經驗歸納總結,更多轉化到臨床應用裡去,治療更多的病人。”

“病人出院的時候,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趙雷感慨,他是土生土長的武漢人,這座城是他的家,他得好好守護著。(本報記者 秦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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