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來勢兇猛,戰疫行動隨之鋪開,所有人都無法置身事外。感染者和未感染者、病患和醫護、湖北籍和非湖北籍、專家領導和普通市民……這場疫情
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上海第一批援鄂醫生鐘鳴,在《名人面對面》採訪的最後,回答 “疫情過了之後第一件事想做什麼?” 時說:
“ 我想平常地上一天班
我想平常地過一個週末
然後重新體味過去的每一天
我並沒有意識到這麼重要的、珍惜的、
平凡的生活
是那麼的可貴 ”
人們在這場疫情中,所站的位置可能不盡相同,但願望卻大抵相似。
01
1月23日凌晨,武漢發佈“封城”的通知。從10時起,離漢通道關閉,市內交通暫停。
38歲的武漢人黃曉民,在當天成立了“123志願者車隊”,從24日起,接送上下班困難的醫護人員。
黃曉民是車隊裡接觸醫護人員最多的人,高峰期每天大概會接送20多名醫護,跑7、8家醫院。朋友開玩笑,說他若是感染病毒就是“毒王”。
他也曾接到過病人家屬的電話,問他能不能幫忙送去醫院。黃曉民不得不拒絕,因為他的車輛不是120救護車,沒有負壓的裝置做不到無菌,包括他自己的裝備也非常初級,達不到醫用級。
在武漢視頻博主@蜘蛛猴麵包 的vlog《封城日記》裡,記錄了一對從醫院回家的老夫婦,爺爺在大馬路上推著輪椅上的奶奶,步行回家需要3小時。
黃曉民接受採訪時說,一開始自己比較“無知者無畏”,“我就戴著泳帽、泳鏡,拿著一瓶酒精我就出去了”。
黃曉民白天忙接送,晚上要是打開朋友圈,裡面的各種求助信息,會讓他完全睡不著。
他也曾經在雙重壓力下大哭過一次。
他每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我在做好事,我在做對的事,我在做別人需要我去做的事。這樣就可以鼓勵我自己,每天早上換衣服、起床、出門。”
02
同是武漢“封城”當天,上海第一批援鄂醫生鐘鳴在 小年夜“逆行”,來到武漢金銀潭醫院。該醫院收治的新冠肺炎患者中,大部分為重症和危重症。
鐘鳴的女兒會問他一些“很怪”的問題,比如“為什麼這些危重的病人我們搶救不回來呀?你平時不是說自己很厲害的嗎。”鐘鳴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剛來到金銀潭醫院的時候,經常會有病人出乎意料地離去,他們被打得有點措手不及。
面對醫療物資緊缺,鐘鳴和醫護人員們穿著各種牌子拼湊起來的防護裝備,甚至不透氣的工業防護服,“很熱,又笨重,但比沒有要強。”
醫護人員也緊缺,有限的人手需要經歷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身心都極度疲勞。
1月27日 支援武漢一線的北京安貞醫院呼吸與危重症科主任醫師謝江,接受採訪時說,有一天他的同事來問他,安眠藥怎麼吃。
女性醫護人員在工作中還需要面對生理期的問題,赴武漢一線的北京安貞醫院急診重症監護室主管孔萬利說,她們都在克服:
鐘鳴表示,“正常情況下,醫護人員是需要輪換的,但是現在條件不允許,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繼續堅持下去。”
03
面對有極強傳染性的新冠肺炎,家中如果有人在抗擊病毒一線工作,全家人都會寢食難安。而鳳凰衛視特派武漢的記者蔣曉峰,採訪到的民警董宏祥一家,他們家就有7人身處抗擊疫情的第一線。
董宏祥妻子工作的地方是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普愛醫院,是第一批集體徵用醫院。
如今夫妻倆只能在工作間隙通過電話視頻來見面:
在疫情防控工作中,治安的維護也很重要。武漢一線民警成立了大量的疫情防控突擊隊,改裝了緊急運送患者的車輛。
在針對應對疫情時期違法犯罪行為的突發處置上,巡警大隊每天都在進行訓練:
這時候的處置其實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一方面要儘快地把犯罪嫌疑人控制住,防止他們傷害別人;另外,嫌疑人中可能有感染者,還要防止他們傳染其他民眾,或是對醫護人員造成傷害。
董宏祥一家有三個醫務人員、四個警務人員,全家人都在期待戰勝疫情、重新團聚慶賀的那一天。
04
1月24日大年三十,華中科技大學教師萬謙及妻子、八歲的女兒、岳母,一家四口全部確認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由於醫院沒有床位,萬謙帶著一家四口回家隔離治療。
和當時恐慌的大部分病人不同,萬謙從確診到回家隔離的過程都非常鎮靜,甚至是出人意料的理性。
他立即制定了一系列的自我隔離措施,並在網絡上記錄下抗病過程。字裡行間幾乎沒有情緒化的表達,全部是實用的細節。
在隔離的過程中,萬謙也經歷了情緒的爆發,他說他也會不信任自己,“可能自己所相信的一切常識都是錯的。我是一個老師,我在課堂上面給同學們講的第一句話,通常是告訴同學們,我講的一切東西可能都是錯的。”
2月6日晚,被稱為“疫情吹哨人”的武漢市中心醫院眼科醫生李文亮病逝。得知消息後,萬謙哭了。
在和《名人面對面》主持人田川談及此事時,萬謙在鏡頭前有些停頓,“某種程度上講,為李文亮醫生哭泣,也是對我自己的哭泣。因為我們都是普通人。”
05
2月2日,鳳凰衛視記者羅羽鳴探訪武漢紅十字捐贈物資倉庫。在此之前,武漢紅十字會的捐贈物資分發問題掀起風波。
在採訪中,指揮中心表示,目前倉庫現場由專業物流企業接管,已有明確和規範的收發貨物流程。
事後羅羽鳴在《傾聽·武漢——特派記者羅羽鳴武漢觀察》中回顧了當時的採訪經歷。
起初保安是不允許記者進入的,當時羅羽鳴也很激動,覺得無論如何都要進去。
後來保安說了一句話,讓羅羽鳴激動的情緒忽然停頓了一下,“我不想再跟你說,因為我沒有力氣再跟你說”。
羅羽鳴覺得,“那一刻我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們其實都是臨危受命,在身心極度疲倦的情況下,頂著很多壓力,在一線堅守我們的崗位。在這個層面上我們是一致的……我們沒有特殊渠道,也沒有特權,可能就是靠著我們冷靜的堅持,以及我們在事件中與受訪者達到了共同目標。”
第二天該條採訪視頻收到很多人的反饋,其中有評論讓羅羽鳴很感動,“我每一天都看到負面的信息,但今天我終於看到了一點點希望,這個事情在改善。也許它後續還會有其他的問題,但起碼我們現在,看到它有在運轉。”
06
武漢封城之後,有300多萬武漢家庭,留在了這個疫情開始、也是疫情最重的地方。
網友@回籠覺覺主 的丈夫是醫政工作者,兒子在醫學院讀大一。她覺得丈夫的工作還是蠻危險的,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他每天都要上班,每一天都是第一個隔離期。”她其實不太願意兒子學醫,因為現在醫患關係緊張,而且醫生的工作特別辛苦。
但她在這個時候看到一線的醫護人員,也很為他們驕傲。“挺矛盾的”,她說。
疫情的爆發讓大多數人不得不留在家中,趙雪焱現在和父母住在一起。“其實也難得有這種家裡人在一起的機會,平時大家工作都很忙,這段時間就會聊得比較多一點。以前大家都是各自在房裡,現在全家三人幹什麼都待在客廳裡。”
07
隨著武漢市疫情防控的再升級,有社區實行了全封閉的管理。
老計是外賣公司的一名兼職騎手。他留在了武漢一邊送外賣,一邊在手機上記錄自己的送單日常。半個月來,他的圖片和文字成為了網友瞭解武漢的窗口。
而一些特殊需求的滿足此刻也離不開配送騎手的助力:
在應對疫情時,人們改變了生活方式、工作方式,還改變了感情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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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5日,以非典“小湯山醫院”模式建造的急救醫院——火神山醫院動工。隨後武漢繼續利用現有資源增設醫院:雷神山醫院、大型場館改造的方艙醫院、黨校及大學宿舍改造的隔離收治點等。
2月11日,記者進入了改造完畢的大學宿舍,除了有基礎的床位、衛生間等設施,每個床位的床頭還擺著書籍和收音機。其中有一本書,是路遙所著《平凡的世界》。
《武漢來信2020》一期以此句作結:
感謝每一個平凡的人,是你們讓大家更有勇氣,用力擁抱生活。
* 內容取自鳳凰衛視《名人面對面》、
及鳳凰衛視特派武漢記者蔣曉峰、
羅羽鳴等人的新聞採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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