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金馬獎最大贏家:《陽光普照》那些關於生活中解不開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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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無疑是2019年備受關注的華語電影之一,並於2019年金馬獎一舉攬獲最佳劇情長片、最佳男主角在內的六個獎項。在那特別的一屆,《陽光普照》的豐收因少了些“對手”而欠缺了些許說服力,但事實證明,它確是一部令人動容的佳作。

陽光給人溫暖,在人們印象裡始終是充滿正面向上的能量,可《陽光普照》講述的卻是一個不那麼“陽光”的故事。

1、

阿文(陳以文飾)和琴姐(柯淑勤飾)育有兩個兒子——阿豪(許光漢飾)和阿和(巫建和飾),兩個兒子性格迥異。大兒子阿豪品學兼優,在旁人眼裡是個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好”人;小兒子阿和叛逆不羈,與好友菜頭(劉冠廷飾)因砍傷人進了少管所,在父親阿文眼裡就是個需要被法律制裁的“壞”人。本以為所有事都告一段落,但事實上,在這個家庭的陰暗處正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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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悠揚緩慢的音樂,菜頭、阿和兩個少年騎著機車出現在臺北街頭,細雨微風;身著黃色雨衣的兩人稍顯狼狽的出現在巷子口,街燈昏黃,看不清他們的神情;下一個畫面,刀起刀落,男孩的慘叫響徹整個房間,在平和的旋律中,《陽光普照》為我們呈現了一個暴戾、血腥、昏暗的開場。

導演利用了簡單的兩場戲(摩托車+餐廳),三分鐘不到的時間,通過聲畫組合,短小精悍地展現了影片的敘事節奏和整體基調:緩慢的,壓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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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影片的敘事節奏並不是統一的,甚至是無規律的,影片前五分之一可以作為敘事節點,即阿豪的離開。在此之前,敘事節奏十分緊湊,阿和進少管所——小玉懷孕——阿豪離開,在此之後,節奏便直線向下,細化了許多情節,在剩下的五分之四中,可以作為激勵事件的只有阿和出監、菜頭找阿和算賬。即使敘事節奏慢下來,阿文一家的雞飛狗跳才逐一擺上檯面,大部分情節矛盾都是平常生活中處處可見的,而正是這些令人熟悉的情節,更讓人感到真實和無力,這樣的敘事節奏像是以靜制動,以柔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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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鍾孟宏用了比較極端的方式去講述這個臺灣本土家庭的陰暗面,比如人物關係,阿文對兩個兒子截然不同的態度,父子之間永遠逾越不了的鴻溝;或是人物塑造上,阿豪、阿和以及阿文父子三人象徵了三種不同的極端;或是敘事上,人物的抉擇往往都是往最極端的方向走,例如阿豪的自殺、阿文為了阿和的衝動之舉。通常極端的表現手法,往往會塑造典型,通過《陽光普照》,我們的確能從中窺探出自己生活的影子,當刨去層層外衣,電影講述的只是傳統東方家庭常見的一種親子關係,揭露的也是普遍存在的親子溝通問題。


當然,典型之外,也有過猶不及。影片結尾父親的自白直接但冗長,看下來多少有點力不從心;小貞的人物設置,因為過於功能化而顯得些許尷尬,僅僅是為了給觀者提供一個角度去思考阿豪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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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有許多令人動容的地方,其中阿和臨出監時,少管所其他的少年們唱《花心》為他送別。男生們的歌聲簡單清亮,才發覺他們不過也是一群抱有嚮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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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拿《陽光普照》與是枝裕和的《步履不停》,二者都是以“家庭”為承託,看似都討論“和解”的主題。於我而言,《陽光普照》的“和解”是不成立的,阿文將會為了他的那“一個兒子”,一生揹負著陰暗的秘密,阿和不會知道若即若離的父子關係背後,是深沉的父愛,至少到影片的最後一個句點,那又談何“和解”。導演讓父親站在陽光普照下道出了難以啟齒的罪惡,是道不盡的唏噓。《陽光普照》講述的,是生活中解不開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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