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蕭衍:十全強人與道德潔癖嚴重患者的一生


梁武帝蕭衍:十全強人與道德潔癖嚴重患者的一生

乾隆這個混小子老是自誇文治武功多麼厲害,完全是下凡的十全老人嘛,總有一個人在他的身後,微微的呵呵一笑,就你弘曆?也配?在歷史上,蕭衍才是真正的十全老人,琴棋書畫,排兵佈陣,陰謀陽謀,哪一條不是遠遠超過弘曆幾條馬路?

因為知名度不高,所以蕭衍很少提起,他是一個一流的詩人,博學的儒學研究者,國手級的起售,精通陰陽的算卦高手,他還擅長書法,精於畫畫,更可怕的是— —他會殺人,他精於騎射和排兵佈陣,真正了不起的十項全能者。

這麼一個強悍的人物,還是敗於那個可笑的弘曆,只有兩點,年齡與善終。

去世蕭衍才85歲,乾隆都88了,蕭衍是被軟禁活活餓死了,乾隆是在紫禁城美美的閉上眼善終的了。

如今我們談論南朝,無非是感嘆它的短促:宋齊梁陳,最短命的只存在了23年,蕭衍建立的梁朝,從502年到557年,無非也只有匆匆55年。

蕭衍在38歲時建立梁朝,一口氣當了47年的皇帝,佔據了梁朝的大半歷史。

生在帝王家的人,也要比別人經歷更多的滄桑。

蕭衍的父親蕭順之,是高帝蕭道成的族弟,二人少而款狎,十分要好,蕭道成建立齊朝,有他不少功勞。

後來蕭道成之子蕭賾登上帝位,君臣有了嫌隙,而蕭順之此後受到疏遠,戰戰兢兢,不久便死了。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到了蕭衍,同樣曾得到帝王的眷顧:齊明帝蕭鸞奪位,蕭衍是功臣之一,並幫助他屠戮蕭道成的子孫。

而恩寵日益厚重,便受到了帝王的猜忌。看慣了兔死狗烹的蕭衍,當然懂得收斂,他遣散自己的部曲,輕車出行,讓帝王放心——齊明帝總是稱讚他的清儉。

因為書讀多了,蕭衍就非常雞賊,才成功的在蕭鸞那把血淋淋的屠刀下,安之若素的活著,只要活著,一切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蕭衍的成功和失敗完全是一體兩面的事情。他早在競陵八友時代就是個能力超群和自信而勇於犧牲自我的人。

很少有人注意到,按照齊梁官方的宣傳,蕭衍和齊武帝蕭賾其實是同輩人。固然江左五朝在婚姻上不重行第嫡庶,但同宗之內的上下尊卑意識仍舊很重。蕭衍混蕭子良之幕出身,實際上是整個東晉南朝唯一一例天子與凡人之外的以叔事侄。而且這對叔侄之間還有不共戴天之仇——齊武帝冤死了蕭衍的老父親蕭順之。按道理,蕭衍就算已在蕭子良幕府,出現這種情況起碼也要主動退出——蕭子良畢竟不是人主,不具備“我事天下不事仇”的條件。

結合文惠太子和齊武帝惡劣的關係,以及蕭子良次子的身份,蕭衍屈身事仇侄,心裡怕是最少有個成為“相王”心腹執掌朝政的打算。再後來蕭衍在齊武帝垂死時強行把蕭子良拖在宮中,甚至扶上御榻,已經完全暴露了他的野心。

在蕭衍把蕭子良扶上御榻的時候,是蕭鸞破門禁而入確保了蕭昭業正常繼位——順便一提,蕭鸞和蕭衍也是同輩人——而蕭衍把蕭子良扶上御榻,本意就是為了阻止蕭鸞成為“相王”掌控朝政。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蕭衍在蕭鸞登基之後就變成了蕭鸞的心腹,開始參與大肆屠殺齊武帝的兒孫。很明顯,蕭衍應該是全家一致向蕭鸞申明瞭和齊武帝一門的殺父之仇,於是成功化身蕭鸞心腹並大殺四方。

但蕭衍和蕭鸞畢竟正面交鋒過,就算蕭衍服軟,蕭鸞也必定會“考驗”一下。蕭衍不僅成功通過考驗,還在蕭鸞手裡混到和嫡系裴叔業分掌抗魏大計的地位。與此同時,蕭衍還對建康朝政洞若觀火,成功預見了蕭寶卷的大殺四方。這種能力,絕非閒人。

之後的討侄戰爭一帆風順,蕭衍終於走到了自己給自己訂的終點——成為南朝的實際統治者。這時候蕭衍第一次飄了,把堂侄的妃子悄悄霸佔了下來。這件事也可以側面顯示,蕭衍這個人本性非聖賢,只是為達目的努力自抑,達到目的就想放飛自我。

截止此時,猴精之亂裡把自己和梁朝坑死的梁武帝其實已經成型。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敢於選擇他人認為沒什麼希望的道路,自負有能力在危險逼近時反殺。他是南朝的絕對統治者,任何南朝人都必須在他的操縱下苟且偷生。

稱帝后的梁武帝,一邊用弟弟和“兒子”北伐,坑掉了所有與自己創業的將領,一邊用鐵錢高效地抽取民脂民膏。有兵有錢,成了南朝混的最好的皇帝。在此過程中,梁武帝明顯察覺到他如果荒淫起來——他在南朝諸帝中最有資本荒淫——那怕是藥丸。所以才會不情願地開始節衣縮食,以求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梁武帝蕭衍:十全強人與道德潔癖嚴重患者的一生


至於梁武帝對宗室百官的放縱,完全就是主宰者養寵物的姿態了。不妨礙梁武帝作為至高無上者的人,都可以隨意存生。

哦,對了。梁武帝自信到狂妄,有才到飛天還有一個體現——這傢伙對蕭子良的兒子大言不慚地說:“我非取汝家天下。”然後記錄在案,自我洗白了對蕭子良和蕭鸞的雙重背叛。就好像他乾死蕭鸞的兒孫,是在撥亂反正,積攢功德一樣。

一個人能厚著臉皮用殺父之仇去賣身,而後又用背叛為基石去洗白賣身。這個人難道不厲害麼?

也只有這種沒良心的人,才能養出不識字的膏粱,沒戰鬥力的軍隊,和腦子裡都是屎的兒子們吧。

也只有這種沒良心的人,才能將觸手伸到每一個縣,成為腐朽沒落的南朝,絕對的至高無上者吧。

佞佛的反面樣板,看蕭衍。

修道的極品典型,看嘉靖。

這兩個人很相似,都是在位時間長,以自己的個人愛好極大的促進了宗教文化發展,宗教批發連鎖單位發財,官場貪汙腐敗橫行,內憂外患不斷……

偏偏他又手下猛人成群,保證了帝國國防的安全,韋虎,陳慶之,蘭欽……等這些猛人離開了,候景來了,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煙花盛世,瞬間涼涼。

他畢竟還是有個瞬間配得上武帝這個“武”字,當初自己造反的時候,手下勸他立誰誰誰做傀儡皇帝,蕭衍很不屑:成功了就名震天下,誰敢不服!

造反成功,就直接當皇帝!

比起曹丕,司馬昭,桓溫,劉裕等……蕭衍的坦蕩決心,讓人佩服!

當上了皇帝后,穩固自己的地位,需要大量的宮廷政變,但蕭衍不用,他的氣度和權謀老道,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的推翻,畢竟蕭衍前面的好幾個皇帝都是疑心病晚期患者,動不動讓宮廷血流成河,朝不保夕的,有了這麼一個仁厚的主子,能安心睡覺吧!


梁武帝蕭衍:十全強人與道德潔癖嚴重患者的一生


但此人真的仁厚嗎?

他統治的天下真的是天上人間嗎?首先,看看梁武帝蕭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梁武帝是一個實用主義的忠實信徒。

說起梁武帝,我們可能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崇尚佛教。然而,在天監三年之前,他都是崇奉道教的。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天監三年梁武帝搖身一變,從道教徒變成了一個佛教徒。

然而就在舍道事佛的同一年,梁武帝卻命令陶弘景為之煉丹。

從天監四年到天監六年,陶弘景三次開爐煉丹,都以失敗告終。到了梁武帝約定的期限後仍然沒有成功,陶弘景請求梁武帝批准其東行,梁武帝不許,逼得陶弘景只得喬裝悄悄離開茅山避禍。

道教也好,佛教也罷,都不是真心去信,蕭衍是什麼人,殺伐果斷的一代君王,還會在乎兩個教不能同時腳踏兩條船嘛,蕭衍才管不了這麼多,不管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只要讓他長生不死,就是好教。

梁武帝既崇奉佛教又讓陶弘景為之煉丹,反映出的是一種投機的心理。梁武帝的這種既崇奉佛教又不放棄道教的金丹術的矛盾心理,說明他既不全信崇奉佛教可以讓他超脫輪迴,又不肯信道教的長生之術一定能讓他長生不死。最好是兩教都為我所用,憑藉二教之力以共濟彼岸。哪個有效就用哪個,金丹沒有效果就奉佛法,佛法不起作用就服金丹。梁武帝對道佛二教的尊崇,是由他實用主義的態度決定的。他對佛教的虔誠也是值得懷疑的,因為在當時佛教的主流意見是反對道教的長生之術的。

北魏高僧曇鸞曾向陶弘景求取仙方,卻藉口是為了延長學習佛法的時間,不得不說他的行為是偏離了佛教的宗旨的。當曇鸞帶著陶弘景相贈的十卷仙方在洛陽謁見三藏菩提流支時,本欲向其請教佛教長生法與道教仙方孰優孰劣時,卻遭到流支的斥責。

在流支看來,道教的仙方甚至是沒有資格與佛教經典相提並論的。縱然道教的仙方可以使人“得長年少時不死”,終究會陷於三世輪迴,不得解脫。只有佛教的長生法可以讓人“解脫生死,永絕輪迴”。可見佛教對道教長生之術的鄙夷是非常明確的。

而我們的梁武帝,在陶弘景為之煉丹的同時,還讓鄧鬱為他煉丹。《華陽陶隱居內傳》引《登真隱訣》雲:“(鄧)宜都夷陵人。天監四年湘州刺史楊公則攜下都,啟聞,進見。權住蔣山,後敕給九轉藥具,令還山營合。”《南史·鄧鬱傳》雲:“梁武帝敬信殊篤,為帝合丹,帝不敢服。”從天監七年四月到天監十一年十月,當陶弘景結束了出走生涯迴歸茅山時,梁武帝依然沒有放棄煉丹的打算。天監十三年建“朱陽館”以為煉丹新址,陶弘景以病相辭,梁武帝“詔不從”,執意讓陶弘景為他煉丹,無可奈何的陶弘景只好再次開爐煉丹,到普通五年,終於煉成九轉丹,煉丹活動前後長達20年。從中可以看出,梁武帝對於佛教信仰的不虔誠與對金丹的熱切渴求,但是當金丹煉成了時又不敢服用,可見對道教也並沒有多麼信仰。

如此看來,梁武帝的前道後佛,取的都是實用主義的態度,而非真是出於信仰的需要。甚至,其稱帝后的入佛,也只是一種贖罪的行為,目的還是為了解脫生死、永絕輪迴。因按佛教之說,殺生失德者不得超度,這對於多次發動戰爭,攻城掠地,殺生無數的梁武帝來說,無疑是一種難於釋懷的夢魘。連《資治通鑑》的作者、宋代著名史學家司馬光都說,他的暴虐行為不僅為儒、道二教所不容,也使他成為佛教的罪人。為求得輪迴的超度,便只好信起佛來。又因往時殺生太多,於是使矯枉過正地連葷也不吃,免得再添殺生之過,把可能尚存的一點解脫的希望也斷了,還要求別的佛教徒也像他一樣不吃肉,以冀得到佛的寬恕。因此,時至今日,世界上也唯有中國的和尚不吃葷。若真有所謂佛祖,不知該讓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終其一生,梁武帝卻在信仰中搖擺不定,這是他私人愛好,那別人管不了這麼多了。

但是在治國上,蕭衍卻是一副慈善的面孔對著蕭家子孫,另一幅滴著血的邪惡面目對著螻蟻百姓!

他對待親屬和士族,一概不用法律,這些人犯了罪,都可以得到寬免。對待民眾卻完全相反。民眾犯了罪,用法極嚴,如該從坐,不論老幼都不得免;一人逃亡,全家人都被囚禁罰作苦工。

對民眾是這樣的殘暴,但是,他有任何一個皇帝做不到的特殊偽裝術來掩飾他的殘暴。他在冬天,五更就起床辦事,手凍得拆裂,也不停筆。這算是他的勤勞。即位不久,便按佛教的規矩,長齋素食,祭天地祖宗以及朝廷大宴會,也只用蔬菜,不用牲畜。他一天只吃一頓菜羹粗米飯。自稱不是公宴,不吃公家飯,宮裡人也不吃公家飯。意思是說,他和宮裡人的生活費,不要國庫來供給。至於生活費從那裡來的,還不是用另一種剝削形式從民間得來。他穿的是布衣,掛的是木綿制的黑色帳,一頂帽子戴三年,一條被子蓋兩年,不飲酒,平時不聽音樂。這些都算是他的節儉。任何時候他總是衣冠整齊,就在大暑天也一絲不苟;對待宮內閹宦,也是禮貌嚴肅好似對貴賓,更不用說接待士大夫的禮貌。這都算是他的謙恭。他專精佛教戒律,每次斷重罪,總要涕泣,整天表示不高興;士族犯罪一概寬免,親屬甚至是犯謀反罪,哭著教誨一番也就算無罪。王侯橫行不法,或者白天在大街上公然殺人,或者夜間派人出去搶掠,盜匪逃進王侯家,就沒有人敢追捕。梁武帝完全知道這種情形,因為講慈愛,所以讓他們無惡不作。這都算是他的慈愛。五四六年,一個直臣賀琛上書指出梁武帝的惡政:第一,蒐括極其殘酷,民不堪命;第二,官員窮奢極欲,無限浪費;第三,權臣玩弄威福,專找別人的罪過;第四,朝廷大興土木,民眾服役不得休息。賀琛說的都是實話,句句揭穿梁武帝的偽裝。

梁武帝看了大怒,舉出自己的節儉生活作證,辨明沒有那些劣跡。賀琛不敢再說話,梁武帝依然用他老儒兼老僧式的勤勞、節儉、謙恭、慈愛掩飾著他的殘暴。

梁武帝初年,魏國開始內亂。梁乘敵國內亂出兵恢擴疆土,本是南朝政權應作的事,可是,在梁武帝指導下的軍事行動,卻給人民帶來了災難。五○五年,梁大舉伐魏,梁軍器械精新,軍容甚盛,魏軍認為百數十年來未有的勁敵,不敢交鋒。梁武帝舍韋叡等良將不用,卻用懦怯昏庸的六弟臨川王蕭宏作主將。蕭宏駐軍的洛口(安徽懷遠縣境),一個夜裡忽有暴風雨,蕭宏恐懼,率數騎棄大軍逃回建康。將士不見主將,紛紛潰散,器械全部遺棄,人死將近五萬人。五一四年,梁武帝發徐揚二州民,二十戶取五丁,役夫及戰士合二十萬人築浮山堰(在安徽鳳陽縣境),企圖壅遏淮水灌沒魏國的壽陽城。水利工程家都說,淮河中沙土輕浮,不可築堰,梁武帝不聽,用鐵器數千萬斤沉水底,仍不能築成。他又用木料疊成方框,中填大石,上面加土。役人擔負木石,肩肉腐爛,疫病流行,屍骸滿路,蒼蠅聲晝夜薨薨。冬季大寒,役人又凍死無數。五一六年,淮水暴漲,浮山堰崩壞,沿淮水城鎮村落的居民十餘萬人都被水漂入海。北魏不動兵力,梁國民眾死傷卻在二十萬人以上。此外,對魏戰爭不時發動,南北軍民在戰爭中死傷不可數計。梁武帝是個“爭城以戰,殺人盈城”,但得不到什麼城,“爭地以戰,殺人盈野”,但得不到什麼地的無能而貪殘的殺人惡魔,他裝扮著一副佛教的慈悲面目,在戰爭上卻更明顯地暴露出他的真實面目。

對魏戰爭的殘害民眾,還只是梁武帝罪惡的較小部分,他最大的罪惡是接受侯景的降附,造成梁國境內的大破壞。當時黃河流域也正在大破壞,南北同時大亂,西晉末年開始的災禍,到梁武帝末年才真正達到全中國普遍大亂的最高峰。東晉宋齊三朝多少還能保持長江流域的偏安局面,梁武帝卻引進北方的破壞勢力來蹂躪江南,從這一點說,梁武帝是東晉以來最壞的統治者。

有可能來說,八十五歲高齡的蕭衍,要不是侯景的出現,可能死得有點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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