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札记」读《红楼梦》3:贾瑞,色胆蒙心,惹了不该惹的人


「美文·札记」读《红楼梦》3:贾瑞,色胆蒙心,惹了不该惹的人

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1 错把礼貌当喜欢

以下情节,根据原著、再加之臆想略作编排:

“嫂子好。”贾瑞猛地从假山石后窜出,内心里早已嬉笑开颜。

王熙凤虽被眼前的美景所醉,但依然无法调和内心的伤悲——秦可卿的病看来是治不好的,多好的一个人儿。猛听见有人说话,被惊吓一大跳,不由地退了一步。她很快镇定下来,礼貌地说:“这是贾瑞兄弟嘛?”她的脸保持着微笑。

“嫂子认不到我了?”

“咋能不认识呢?只是刚才被你突然出现吓得暂时有点懵,没想到兄弟在这呢。”

“刚才在里面喝了两杯,想出来躲杯酒,溜溜,没想到和你也太有缘了。”贾瑞这样说的时候,他内心的小兔跳得那个欢实,带着似乎醉了的眼不停地有意无意地瞟熙凤。

熙凤不爽了,我是礼貌性地和你聊几句,你还和我暗示风月呢。她也不恼,反而笑着说:“你哥常提起你,没事到家来玩呀!”

贾瑞一听,这不是暗示嘛,有戏。于是又叨叨几句。

熙凤心里急呀,我这还得去陪大太太、二太太听戏哩。但咱的戏还得演好,临了临了,半催半关心地说:“赶快去坐席吧,免得去晚了,别人罚你酒。”末了,还故意走得比贾瑞还慢,其实心里早已急出火光来。

因这一次相逢,因这一次偶遇,因这一次短聊,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便禁不住想加倍喜欢回去。贾瑞便往荣府跑,虽然去了几次,凤姐儿不在,但自个儿那狂热的心儿在呀。

别人的家常话,别人的礼貌,别人的应付,因为色胆蒙住了心,便以为里面全部是对方的喜欢与喜欢的暗示。

——命运就此注定,因为贾瑞遇见的是,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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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错再错误终生

说的好听点,贾瑞是个情痴。痴到什么地步呢?

第一次去,王熙凤把他请进去,并假意殷勤,又是让坐,让是让人沏茶,还给他说贴已话。说的什么呢?说自个儿男人可能是个花心萝卜。贾瑞到也会见缝插针:哎,那啥,我就不是花萝卜。凤姐儿便顺势说:你这样的好男人,真的是不好找呀。贾瑞一听,这戏儿足呀,于是就来个得陇望蜀。凤姐儿看这色鬼已迷失了,便说,白天不方便,晚儿个你在某某地儿等。贾瑞这一听,恨不得裸奔,哪还有什么理性看待问题的能力。结果如何?寒冬腊月的,贾瑞被人戏弄在北风呼呼吹不停的穿堂过了一夜。

冷不冷?冷!丢不丢人?丢!还去不去?去!原著里说:“过了两日,得了空儿,仍找寻凤姐。”

看来,这世界上,美貌还是真得可以迷人迷心的。

第一次如果说丢人,知道的人不多,第二次不一样了。原著里怎么说的,“凤姐在这里便点兵派将,设下圈套。”明摆着,给你点苦头你不改,那就给你来个绝的。

先把贾瑞哄到夹道中的屋子里,黑灯瞎火中贾蓉进屋让贾瑞误以为是凤姐儿,然后贾蔷再突然出现。“美事”没干成,还在侄子眼里出了丑;这还没完,被顺带敲了一笔钱。结束了么?没呢,在逃跑躲藏的过程中,被人倒了一桶尿粪在身上,这可是寒冬腊月的夜晚呀!

贾瑞的结局如何呢?

不到一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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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生活里的“王熙凤”

书里的王熙凤,贾家的老一辈称她为凤辣子。她是荣府里的真正管家,贾母是最高权力,但贾母并不行使她的权力;刑夫人、王夫人懒得管事;所以,到最后,凤姐儿就成了荣府里真正的实权派了。这样的人物,必然精明,干练,强势。刘姥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便施以二十两银子助其家过冬,可见其人并不坏。只不过,对待“敌人”,她会如秋风扫落叶。

生活里,她(他)们也许不是最高权力者,也许不是最大权势者,但他(她)们因为自身的能力、才干却成为某一领域的话权人。他们见着你,客气,大方,热情,礼貌,甚至谦恭,但是,你却千万别以为他(她)平凡如你我。

4 贾瑞,贾府里的屌丝

我们再次回过头来说说色胆蒙心的贾瑞的有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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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的爹娘死的早,他是他爷爷养大的。他爷爷是谁,贾代儒,跟贾母的老公是一辈。所以贾瑞是和贾宝玉、贾琏及琏二嫂(凤姐)是一辈,他们的血渊关系,还得从他太爷往上扯,虽然不至于八杆子打不着,但也切实有点儿远。

贾家有个家熟,专门供贾家请不起私塾的人家子弟读书的。贾代儒主要的营生就是在这家塾里教学,贾瑞呢,一边是学生,一边又是助教。

所以,在这宁荣二府面前,这贾瑞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屌丝。屌丝也罢了,你当个努力的屌丝罢,那个时代,读书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有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贾代儒是失望的!原著第九回里写道:

“原来这贾瑞最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每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后又助着薛蟠图些银钱酒肉,一任薛蟠横行霸道,他不但不去管约,反助纣为虐讨好儿。”

瞧,这贾瑞,简直就是个破落户儿。——可他贾瑞不知道。

5 人,贵在自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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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件里,王熙凤,贾瑞,真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你瞧瞧凤姐儿,她是王夫人的侄女,是贾琏的正妻,可她十分拎得清该如何做人。贾府里谁是最至高无上的,那自然是贾母,那得供着;刑夫人、王夫人,她得请示着;贾宝玉,那也得当块玉。在荣府这一大堆妯娌里,她游刃有余地行走着,行使着最高的权力。地位高,智商高、情商高。——厉害地让人可敬又可怕。贾瑞在她手里,不死也离死不远。

贾瑞呢?本是清贫之家,却身陷浮躁之风中;本该成努力之人,却偏偏浪荡不已。

哎,一个不自知、不自制的男人遇到一个极自知、极自制的女人,离死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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